后藤久被苏格兰半哄骗半威胁的劝进了浴室里面,理由是身上的味道太过难闻,待会吃饭都要难以下咽了。
后藤久对此接受良好,并且据理力争,最后被苏格兰突然爆发的大猩猩属性丢进了浴室里。
于是,某只长发少年呆呆的盯着被人从外面物理上锁的浴室,呢喃着念了一句:“但是我的睡衣……”
脸颊被热乎乎的水汽蒸的发红,少年鼓着脸清理干净自己长发上的血污。
看着雾蒙蒙的镜子里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后藤久忍不住伸手擦去镜子上的水汽。
从一开始只是想要借助主角的力量捣毁这个组织,到现在深陷于组织中,被迫带上了束缚。
他已经要分不清,镜子里的人究竟是谁了。
是吉田次郎?
那个家伙傻的要命,被富豪父母养大,之后又有超级温柔的婶婶收养,甚至有一堆关系超好的朋友,根本不懂这些东西。
是奥罗索?
那家伙完全就是属于组织的一部分,从实验室到行动组,哪里都是他的足迹,被boss同时宠爱而禁锢的人。
原来是后藤久啊。
被白白浪费了五十三年的倒霉蛋,明明根本不在乎那些家伙,却认命的一次次背负上奇怪枷锁,沉迷于自我感动的人。
目光从镜子上移开,后藤久轻轻推开浴室的门,留出一条小小的缝隙:“苏格兰……?”
“是?”苏格兰正坐在客厅,听到呼唤声,疑惑的应和。
“睡衣啊睡衣!”后藤久的语气羞愤又无奈,“你总不能让我裹着浴巾就这样出去吧?”
“啊……抱歉。”苏格兰温和的声音略带着歉意,在两人的行李中一顿翻找,拎出一身看起来像是睡衣的宽大衣物,“这个可以么?”
后藤久眉心一跳。
这个颜色,这个样式,这个版型。
完全是苏格兰的衣服吧!?
“我的衣服呢?”后藤久死鱼眼,透过门缝幽怨的看着对方,“总归不会是什么‘很想看上司穿自己衣服’的恶趣味吧?”
苏格兰扶额:“后藤大人,你忘记你的行李是被托运过来的么?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极速赶来吧?”
后藤久:啊呀呀……
脸皮很薄的奥罗索大人飞快的抢过蓝色眼睛下属手中的衣服,飞快的将衣物穿好。
软乎乎的布料。
后藤久看着自己手腕处的袖子,牙齿磨了磨下唇,给淡色的唇留下一圈鲜红的印记。
苏格兰的衣服怎么和它的主人一样,软和的可怕。
两人的身高和体型目前都还有一截明显的差距,但高挑的少年穿上这套属于苏格兰的睡衣,并不显得邋遢,反而是一种十分前卫的oversize。
后藤久气势汹汹的大步走到苏格兰面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早就被冲散了。
后藤久双手撑着苏格兰两边的沙发,俯身以一个极有压迫感的姿势俯瞰对方,咬牙切齿的叫着对方的名字:“……苏格兰!”
苏格兰温柔猫猫眼,满脸无辜的捏住少年过于宽大的领口。
后藤:“?”
苏格兰依旧是那种无辜的神色:“虽然后藤大人的身体十分美好,但是现在应该不是邀请我欣赏的意思吧?””
后知后觉的后藤久立刻木着脸抓紧自己的领口。
这种流氓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所以到底还是被波本化的零哥带偏了对吧!
后藤久轻哼一声,起身迅速远离苏格兰的位置。
坐在沙发上,看见了不远处放着的热牛奶。
对于热牛奶的来历心知肚明,但依旧将牛奶捧在手心里,后藤久脸上泛起一圈粉色,像是被热气蒸腾过的痕迹。
后藤久本人是有些猫舌头的,和他一起生活了一年的苏格兰十分清楚这件事,所以即使是热牛奶,也是十分温和适宜入口的温度。
就像是苏格兰这个人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
“呐。”后藤久忽然又蹭到苏格兰身边,还没完全吹干的发尾打湿了周遭沙发。
苏格兰看见后,直接用手指拢了拢少年的长发,捧在手心里用纸巾擦拭:“发生什么了么?后藤大人。”
苏格兰当然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毕竟奥罗索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坐着。
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脸皮薄的上司,有一个方便开口说话的契机。
“苏格兰的话,应该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哥哥吧?”后藤久用几乎是嘟囔的语气说,“可惜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呢。”
苏格兰蓝色的猫眼微暗。
可惜他并没有弟弟妹妹,只有一个已经许久未见的哥哥。
长发的少年向后仰在沙发上,让自己随意陷入柔软的布料之中:“有时候真的很想叫你一声哥,但总会被理智劝退。”
“苏格兰。”
“嗯,我在听。”
男人的指尖划过细软的发丝,仔细用纸巾擦干上面的水痕。
一年来,这种平静的时刻并不少。
那位boss派给奥罗索的任务不算多,只要两人都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一起窝在沙发里,或者是阳台的藤椅上。
奥罗索会像是普通孩子那样,碎碎的讲着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小事。
他大概率是不需要什么回复的,只是想要一个能够说话的对象,所以苏格兰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的听着,在少年叫他的名字时,给出一声轻柔的应和。
“那个……”后藤久的目光突然落在苏格兰的手指上,眼神微妙的看着他手中自己头发。
或者说是看着自己散落在苏格兰膝头的黑发。
苏格兰的腿,看起来很结实……枕上去是不是会很舒服?
苏格兰松开手:“已经干了。”
“不是这个啊。”后藤久挠挠自己的脸,总觉得自己脑子里那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太过奇怪,于是干脆收回视线,压下那种想法。
苏格兰后知后觉,奥罗索那个视线,似乎不是落在头发上面的,而是……
他的腿?
联想到奥罗索刚才那一串像是抱怨的碎碎念,苏格兰哑然失笑,忽然伸手按住对方的额头。
在奥罗索转过头,用困惑的目光看过来时,苏格兰微微用力,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腿上:“好了。”
苏格兰用温柔但是有着几分好笑的语气问:“后藤大人是小孩子么?”
“才不是。”后藤久明明得偿所愿,但整个人羞耻的要死,直接埋头进男人算不上柔软的腹部,藏起自己失控的表情,“明明是你自作主张,让我躺在你腿上的吧?”
不过还是第一次,躺在别人的腿上。
这算是……膝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苏格兰掩唇轻咳,压下嘴角的笑意:“我指的是,后藤大人像是小孩子一样,别扭的不肯说出自己的想法。”
非要等到别人自己发现,发现不了还会悄悄的生闷气。
苏格兰看着少年已经烧红的耳尖,指尖轻轻碰碰那点红。
明明看着应该是滚烫的温度,但落在手指上的,还是微凉的体温。
奥罗索用热水蒸过,还喝过热牛奶,甚至是正在烧红的皮肤,依旧没有苏格兰的指尖温热。
苏格兰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天生体凉。
指腹已经在奥罗索的耳尖贴了太久,现在拿起又是十分古怪的举动。
于是苏格兰干脆用指尖划过对方的黑发,指腹轻轻刺入发丝,顺着头发划过头皮。
滚烫的温度通过指腹传到脑袋上,后藤久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这又是来之不易……不,是十分难得的温暖,后藤久不太想叫停。
任由男人的手指搓揉着自己的头皮,酥酥麻麻的触感像是带着电流,让后藤久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后藤久身上还穿着苏格兰的睡衣,头埋在苏格兰身体里,整个人仿佛都被名为苏格兰的气息包围。
就像是真正的苏格兰威士忌一样,苏格兰身上的气息干冽醇厚、圆润绵柔,不断安抚着后藤久的大脑。
那些被火焰包裹着的记忆,一次次爆炸中带走的生命,似乎都被苏格兰威士忌的味道融化了。
好想就这样,在苏格兰身边睡过去。
后藤久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猛地睁开眼睛。
好失礼的想法,不论是奥罗索对苏格兰,还是次郎对景光哥。
察觉到手下人忽然紧绷起来的身体,苏格兰有些困惑的问:“怎么了?”
温柔的声音依旧是安抚后藤久头脑的利器,就像是让人难以抽身的温柔乡。
“没。”后藤久强迫自己从苏格兰的气味中抽离,尾调不复以往的随意慵懒,而是变得有些僵硬,“只是觉得膝枕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有些腻了罢了。”
苏格兰语气含笑,也没戳穿某人的嘴硬:“是这样吗?”
后藤久死鱼眼:“不然呢?”
蓝色猫眼中的笑意让后藤久脸上的粉越发明显,最后恼羞成怒的长发少年再次埋头,将自己藏进沙发空隙里,不肯多看一眼某个表情无奈的男人。
后藤久嗅闻着身上衣服的味道,心中不适时的想到:
完全没有摆脱那种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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