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开什么玩笑！”

力大砖飞嚷嚷起来，怒视对面的家伙。

“我们刚离开没多久，回来就涨一倍的价格，你是不是当我们傻！”

她一头火红的头发，性格也是风风火火，嗓子特别亮，大声说起话来气势逼人，引得周围纷纷侧目。

飞天意面也在旁边为她呐喊助威：“就是，刚刚那个人3铜币就买走了一桶，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要5铜币一桶！”

cyn刚刚上线，站在他俩身后：“你是奸商。”

要是在现实世界，他们当然不会为这么点钱斤斤计较，但如今大家手里的NPC货币有限，下次能赚到又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当然是能省则省。

对面卖酒的是个看着苍老而邋遢的中年男人，有着一口黄到发黑的牙齿，左边的门牙豁着，油腻腻的亚麻色头发卷在脑袋后面，衣服破烂，袖口也是黑得发亮。

中年男人从自己大且油腻的鹰钩鼻里喷出一口气：“就这个价格，剩下这些爱买不买。”

飞天意面小声说：“这也太邋遢了，要不咱们买别家吧。”

cyn也小声回答他：“那咱们就真要用五个铜币买一桶酒了，他的酒最便宜。”

力大砖飞心里明白这中年男人可能是看他们穿着外貌比较出众，想坐地起价，但这个人的酒确实非常低廉，她怒道：“别人五铜币一桶的酒比你的清澈多了！你也好意思卖一样的价格？”

力大砖飞争执了两句，双方越说火气越大，那个中年男人可能看她是个女人，比较好欺负，于是推搡了她一把。

这还了得。

大力砖飞的脾气在玩家里都算是火爆，不然也不会上线第一天就拿了全服首被杀，她顿时大怒，一脚就掀翻了面前中年男人竖着摆放价格的木板。

木板轰然落地，掀起一片扬尘。

这个集市上的很多都是附近村庄的居民，很多人都彼此认识，再加上这中年男人看着气质颇为无赖，估计经常和周边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随着中年男人的大声叫嚷，一群穿着同样邋遢的男人从四面八方走过来，顿时就将玩家们围在了中间，目光打量着他们。

周围逛集市的人纷纷躲避，不想被这群外乡人牵连进去。

中年男人得意起来，他指着力大砖飞的脸，看着这表面上的两女一男，特别是那个男士还比较瘦弱，“五铜币一桶，不还价，现在交易吧。”

但他面前，那三个年轻的外乡人非但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反而面色古怪，他打量着里面那个最漂亮的银发蓝眼的短发女孩，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内容：

“触发战斗了？”

“别，这些普通居民都是绿名，NPC不刷新，万一打死封号就不好了。”

“那我们也不能站着挨打啊。”

cyn没有跟他俩聊天，而是默不作声地从自己外衣下面抽出了一把短刀，与自己身旁的人对视，手腕翻动，银光一闪。

随着那些人越围越近，他们头顶的绿色标识好像隐隐有着转黄的倾向，两个玩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看见了兴奋。

出来这么久，一次战斗都没赶上过，他们天天都手痒。

同时，在这群地痞流氓眼中，那两个漂亮的小姐也同时从衣服中抽出了武器，跃跃欲试地看着他们。

红发的那个上前一步，舔了舔嘴唇。

地痞们面面相觑，头上的标志又慢慢绿了，绿得发光，慢慢向后退去。

他们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战士或者刀口舔血的冒险者，就是本地一些无地少地的流氓罢了，最多干干欺负孤儿寡妇之类的事情，真要是跟人手持武器搏斗是万万不敢的。

力大砖飞又走了两步，流氓们作鸟兽散。

“靠，NPC怎么还会怂啊。”

看见NPC的头顶逐渐变回绿色，力大砖飞失望地放下手里粗壮的短剑：“两铜币，我们把这些都买了。”

中年男人看见他们外衣内的武器以及靠不住的同伴，也不敢再说什么，十分窝囊地点了点头。

他们用极其低的价格收来了那几桶外表发霉的酒桶，又用剩下一点钱买了鸡蛋。

飞天意面摸着空荡荡的口袋叹气：“幸好卡子哥走之前为我们付了几天的房钱，不然真要睡大街了。”

大力砖飞：“睡大街就睡，快快快，先干活。”

他们按照炸喜泡给的方案，取出鸡蛋内的蛋清，再加入少量的盐，再搅拌酒液，利用鸡蛋的蛋白质使得杂质沉淀。

如果顺利的话，几天的静置之后，他们就会得到和被炼金术提纯过后一样高档清澈的酒液。

三个玩家合作，一会就将工作全部完成，他们在酒店的房间中堆放好酒桶，就计划着再去做点什么。

“也不知道卡子哥抛下我们干什么去了。”力大砖飞嘟囔。

……

被玩家们念叨的卡尔文已经站在了一座宽阔大门门口处。

身后的道路笔直通向天际尽头，两侧是东部颇有特色的深绿色丘陵，起伏不绝，绵延着覆盖这片土地，将他面前这一座巨大的城邦包裹在其中。

这里是卢恩城，位于小小的灰溪镇北方，也在奥加尔的北方，也是人类的巴莱王国在失落的东南方唯一的大城。

城门口人群川流，顺着丘陵中的道路涌入城中，如果是第一次从只有乡村与田园的宁静的灰溪镇来到卢恩城，那很难不为此感到震撼。

卢恩的城门是用整块的黑曜石雕琢而成的，这里曾经是古代奥加尔帝国“金色狮王”梅尔基奥尔的加冕之城。

一千多年前，梅尔基奥尔在卢恩召集旧部，重新北征，将这个帝国从死亡的边缘挽救了回来，又回到这里，加冕为奥加尔的皇帝。

卢恩的门扉上雕刻着这位千年之前“金色狮王”的传奇史诗，城门大开，门的内侧镶嵌着精密的黄铜齿轮与炼金导管。

城门口站着银甲的士兵，他们的肩甲被塑成展翼狮鹫的形态，这是巴莱王国东部土地的象征。狮鹫张牙舞爪，与王室那座‘天鹅之城’洛瑟恩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准备进入卢恩的人们在入口处排成一条长队，由大门口的士兵检查通行证与携带的货物，他们手腕上精巧的机械臂灵活地盖下印章，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清脆利落。

士兵检查完前一位赶着驴车的家庭，准备检查下一位，抬起头，却忽然一愣。

下一位是个独身的年轻男人，长得很英俊，有一双浓郁沉沉的绿眼睛，绿得仿佛有某种魔力，黑色的发丝落在眼前，

对方顺手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将手里的通行证递过去，抬起的袖口间让士兵闻到了一股旧纸与苦草药的气味。

卡尔文手持老炼金术士理查德·伦恩的‘荣耀之风’店铺的通行证，很快通过了检查。

他从小就外貌出众，早就习惯了周围打量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在人流中穿梭，奥尔在他脑子里啧啧感慨卢恩城的繁华。

卡尔文目标明确，在询问了几个人之后就叫了一辆城中的马车，让马车夫向着城市的西北方驶去。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马车突然停了。那个马车夫探头进来，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这位先生，他们需要检查一下。”

城市内部同样是被隔绝的，他们要进入这座城市最奢华也是最高贵的区域，为了防止那些流氓乞丐干扰到贵族老爷们的心情，城主设置了士兵在关键路口守卫。

卡尔文冲马车夫点了点头，将一只手从马车帘中伸了出来。

路口排查的士兵从门帘的缝隙中匆匆看见一张脸一闪而过，而里面的人伸出的手上手指轻轻一搓，明亮的火星从其中燃起，绚丽的火焰开始跳动。

这证明这是一位法师，魔法只在少部分灵魂中绽放，法师毫无疑问拥有进入这条街的资格。

士兵退后一步，表示让他们进入。

马车进入这里之后，明显能感觉行驶更加平稳流畅。整齐而宽敞的路面在马蹄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终于，马车在一座高大的五层建筑前停下。

那是一座纯白的建筑，继承了第二纪元诸神时代万神殿的宏大。建筑整体呈现出巨大的长方体，其上弧度优雅的半球形穹顶笼罩，六个雕刻着繁复的茛苕叶的立柱支撑着大门。

卡尔文下了马车，将钱交给车夫，步入其中。

这是属于南部施法者协会在东部最大的据点，他本来不打算来这里，但在灰溪镇的发现使卡尔文改变了注意。

双巨龙对山盘旋的大门半敞着，两侧是垂首的石像鬼塑像。

卡尔文从大门步入，先看见了穹顶上巨大的彩绘壁画。

施法者协会并不喜欢光明神教会，作为从第二纪元就活跃在地面的组织，他们坚信理性造就魔法。壁画上描绘着理性的崛起，从古代的人类仰望星空，到人类祭司构建出第一个魔法符文、精灵王站在世界树下，再到精灵与人类法师共同测量地脉……

卡尔文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心说施法者协会这么多年这些爱好都没变过，还是那么执着于精灵。

奥尔在他脑子做出评价：“用那个异世界人的话说，他们这就叫精灵的舔狗。”

卡尔文叹气：“挺形象，不过你少跟玩家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大厅里人流穿梭，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不对。

人太多了。

大厅里，人群来回匆匆，都穿着法师长袍，不是没人注意到他，但那些视线很快就从这个穿着简单寒酸的生面孔上移开了。

不过无所谓，他本来就只是想借助施法者协会联系上一个人而已，这里发生了什么和他关系不大。

正当他抬脚向着身穿深紫色法师长袍的前台接待侍者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旁边一个人突然主动叫住了他。

“嘿，兄弟。”

卡尔文回头，露出微笑：“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看起来很礼貌，但其实并没有和陌生人多说的意思，转头就打算离去。

对方是个浅棕色头发的青年，很健谈的样子：“你也是为了密窖之卷来的？”

卡尔文脚步一顿：“什么？”

“别想了，我们这种人连四楼都上不去。”对方自来熟的摇头晃脑：“那可是传说中密窖的钥匙。”

卡尔文：“……”

什么密窖的钥匙？他怎么不知道？

卡尔文的沉默貌似被误解了，对方还是喋喋不休：“传说中的密窖可是有缄默者一生积攒的财富与他制作的最后的神器……”

卡尔文感觉这个法师应该是过于迷恋市面上的冒险小说了，他问：“请问，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呢？它从何而来？”

“这……卖家没有透露姓名，不过据说有人之前看见了安德罗公爵的家徽出现在了卢恩城，据说卖家与他们有关。”

“你知道的，他的女儿，那位玛格丽小姐一直是个奥加尔历史爱好者。至于那是什么，这可不是我能知道的消息了。哎……说起玛格丽小姐，也是可怜，如此尊贵而美丽的小姐，未婚夫却在婚约履行前死去了，厄运为何降临在她的头上呢……”

他接着兴致勃勃地说：“说起来，你也对缄默者的秘密感兴趣？我现在和一些对这件事有兴趣的伙伴聚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学社。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弗里·约翰逊，你要加入我们吗？”

他实在话太密了，卡尔文头疼道：“不了，谢谢。”

卡尔文抬脚朝着那些身穿深紫长袍的侍者的方向走去。

杰弗里·约翰逊跟着他，嘴里不停，看起来很想为自己的学社拉人：“考虑一下吧，你这样直接往里走是进不去的，我说了，哪怕是施法者联盟的普通法师会员在今日也不受接待。”

卡尔文露出礼貌的微笑：“我想试试。”

“哎，都说了进不去，不然我们都进去了，哪里会在这里等着。能进去的大人物们早就都被专门的侍者接待带入了。”

卡尔文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走到深紫色长袍的侍者面前：“核验身份。”

侍者快速扫了一眼他的面容与衣着，但依旧彬彬有礼且疏离地微笑说：“好的，先生，请稍等。”

杰弗里：“都说了只有金星及以上的才能进去，没用的……”

侍者捧来一个淡金色的密匣，舒缓而妩媚的云纹镌刻在其上，为卡尔文打开。

卡尔文伸手进去，指尖拨动，魔力轻轻以一定的顺序转动卡扣，一道繁复的魔纹浮现出来。

紫色长袍的侍者看见那道标志，一下愣住，接着深深含胸弯腰。

她俯下身体，语气谦卑：“我为我们的怠慢向您致歉，欢迎您回到施法者协会。”

杰弗里缓缓长大了嘴。

她身后，其余的侍者也看到了那道魔纹。

他们同时停下动作，整齐地抚胸弯腰向卡尔文行礼，如同一道波浪。

这些高傲的侍者这幅姿态，让杰弗里看傻了，头脑发蒙，舌头打结：“啊……？你你你……”

施法者协会的会员会拥有一道独一无二的密匙，用以核验身份，他也有，不同的等级会浮现出不同的魔纹，但他从未见过刚刚那道魔纹，更无从知晓含义。

卡尔文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消息，但我想我的密匙应该是可以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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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施法者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