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情况下的剧烈挣扎无异于助兴,顾时瑾发出一声难捱的低|喘,开始用腾出来的手撕扯祁云的衣服。
“你要做什么?!住手!”祁云快要疯掉了,更加用力地反抗,但他的力气比顾时瑾小太多,慌乱挣扎间反而加速了衣服的剥离。
感受到下半身的凉意,祁云吓得眼泪夺眶而出,声音从愤怒也变成了害怕的哭腔:“顾时瑾,不要,求你了......”
下一秒,他的求饶就被堵在了嘴里。
顾时瑾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接吻来得太突然,祁云整个人僵硬了一下,求饶声变成含带水声的呜咽。
顾时瑾吻得又凶又深,恨不得将他嵌到身体里似的,又像在借着吻缓和**。一时间,混着酒气的喘息充斥在唇齿间,交缠的舌尖湿滑又色情地掠夺着每个角落。
祁云挣扎的力气几乎耗尽,加上深吻不断掠夺着体内的氧气,大脑陷入窒息的晕眩,连咬断顾时瑾舌头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他被迫仰着脸承吻,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将身下的枕头浸湿了一小片。
顾时瑾吻得不容抗拒,一边加深索取,一边用手掌沿着他的腰线向下游曳,祁云的皮肤细嫩又敏感,被顾时瑾掌心那道粗粝的疤痕毫不怜惜地硌过,立马就泛起一片红,传来骇人的灼痛。
祁云忍不住痛叫出声,同样又被堵在吻里,刺激得眼眶浮上湿气。他的脑子快要炸掉了,可身体感官被强行占据,仿佛坠入极深的泥潭,意识一点点地褪去。
直至异样的感觉传来,他方才从朦胧中惊醒,更加恐惧的挣扎起来。
不......不可以,他不能就这么**了!
慌乱间,祁云抓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贴着顾时瑾炙热的身体显得格外冰凉,而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恐惧,想也没想便朝顾时瑾身上捅。
伴随着扎入血肉的声音,顾时瑾闷哼一声,终于停下动作。
嘴唇和身体上的覆压仓促消失,祁云控制不住地蜷缩身体,疯狂咳嗽起来,同时脑子里涌上惊恐。
他刚才,好像捅了顾时瑾一刀......
祁云战战兢兢地掀开眼皮,见顾时瑾仍撑坐在他上方,一手捂着肩膀上冒血的伤口,微微喘息着俯看他。
烈性春药发作,连被扎一刀都无法完全清醒,但显然疼痛刺激将顾时瑾的神智拉回来些许,涣散的眼神缓缓聚焦,扫过祁云的身体,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仿佛从遥远意识里攥取到某种强烈的仇恨信息,顾时瑾神色骤变,气息变得更加沉重。他踉跄着向后退却半寸,鲜血顺着指缝滑落,在洁白床单上滴下猩红的痕迹。
祁云见他伤口汩汩冒血,慌忙松开了折叠刀,刚要开口道歉,顾时瑾却跌跌撞撞下了床,冲进盥洗室开始呕吐。
“......”
祁云用被褥遮着身体,听到盥洗室传来的呕吐声,真情实感到好像刚舔过马桶一样,原先被羞辱的愤怒和绝望,慢慢被一种诡异的尴尬替代。
不是哥们,吐成这样是在......嫌弃他吗?
祁云气得有点想笑,忽然觉得刚才那刀捅的不亏了。
呕吐声渐渐停下,取而代之是淋浴间哗哗的水声,伴随着顾时瑾沉重的喘息。
祁云犹豫一下,慢腾腾地挪下床,抓起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凑到盥洗室门口往里看。
顾时瑾身体里还有药性,方才吐过后神智清醒了一些,清楚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他只能将淋浴间的冷水开到最大,拼命往身上冲,以消解内心难堪的**。肩上被扎伤的地方还在冒血,经过水流冲洗后更加肆意流淌,几乎将他膝下的一汪水全染红了,看着跟凶杀现场一样十分骇人。
祁云倒抽一口凉气,赶紧冲上去要把顾时瑾从水柱里拉出来:“你疯了!这样你会失血过度的!”
顾时瑾条件反射般甩开他的手,晦暗的眼眸里充满憎恶:“滚!别靠近我!”
祁云有了上次的经验,没有用力拽他,顾时瑾却没站稳,在惯性作用下撞到墙壁上,将一处有裂缝的瓷砖撞碎了。
伴随着清脆的落地声,顾时瑾微微愣住,被水汽氤氲的视线艰难聚焦到地上,一块尖锐的瓷砖正躺在染红的水洼里。
下一秒,顾时瑾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将碎片攥在手心,二话不说就往胳膊上划。
“我操!”祁云亲眼看见他用瓷砖碎片给自己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吓得脸都白了,随即反应过来,冲进水柱里夺下碎片,抬手给了顾时瑾一记耳光,“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顾时瑾被打得偏过脸,跪在地上缓了片刻,眼眸浮起近乎残忍的阴鸷:“还给我......”
“我还你妹......”祁云还没骂完,顾时瑾扑上来抢夺碎片,如同感觉不到疼痛般紧紧攥住锋利的尖端,两人僵持数秒,祁云看着他手上渗出的血更加心惊,情急之下便用尽全身力量将顾时瑾狠狠推开。
顾时瑾终于是在失血和药性的双重作用下耗尽了体力,踉跄几步后倒在地上,沉沉地晕了过去。
祁云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冷静下来。
他看着盥洗室里一片血腥狼藉,还有倒在地上的顾时瑾,顿觉心有余悸,早知道这药烈性那么大,差点把他自己都赔进去,就该把顾时瑾丢在包厢里自生自灭。
但是想归想,还是不能把人晾在这一晚上,祁云只能卯足了劲将顾时瑾挪到背上,一点一点往床上拖。
就他这副比瓷娃娃还脆的身体,不久前刚经历过被压在床上凌虐、在浴室里互殴,又生生将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从浴室挪到床上,简直跟死过一遍没有区别,中途还被迫停下好几次,坐在地上吸半天气雾剂才缓过来。
这傻逼醒来之后真该给他磕八百个响头才算完,祁云抱怨地想。
他把顾时瑾拖上床,盖好被子,指尖触碰到顾时瑾的额头,发觉这家伙正烧得滚烫。
醉酒加春|药,又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再顽强的身体也抵不住连番折腾。祁云叹了口气,又扶着墙去盥洗室将毛巾浸湿,敷在顾时瑾的额头上。
顾时瑾在睡梦中发出难受的喘息,蜷缩在被子里不停发抖,好像快冻死了。
祁云爬上床,近距离俯看顾时瑾的脸,忽然萌生出一个怨毒的想法。
冻死了最好,以后他就无需担惊受怕了。
然而这种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祁云察觉到顾时瑾的气息越来越弱,好像真的快咽气了。
他从未想过亲眼看着人死去的感觉,胸腔里莫名变得窒息,好像有什么攥紧了自己的咽喉一样。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祁云还是败下阵来,打电话让酒店服务员送来一套新被褥,给顾时瑾包了个严严实实,又在外卖上买了药,给他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
他边做边叹息,以后真到了被顾时瑾抹脖子的那天,也只能怪自己太过软弱了。
处理伤口时,祁云发现顾时瑾手臂上有很多伤口,大部分都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白色疤痕,有些则更近一些,勉强开始结痂,除此之外便是今天新鲜的伤。
显然,顾时瑾有很严重的自残倾向。
书里提到过,顾时瑾继承了母亲精神癫狂的基因,与叶澜攻击伤人的行为不同,顾时瑾将这一部分藏得很深,为了对外呈现完美、正常的一面,更多暴戾阴暗必须压抑心底,导致他只能将刀锋挥向自己。
难怪杀人时如此残忍和冷静,对自己都这样冷血无情,更别提对一个积怨已久的宿敌了。
可祁云明明记得,顾时瑾也有怕疼的时候。
他愣了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印象?
祁云抓住顾时瑾的手,摊开掌心,宽长的疤痕赫然出现在眼前,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十岁,是顾时瑾刚搬进祁家的年纪。
祁云站在漂亮的旋转楼梯上,居高临下俯看着叶澜和她身边的男孩,叶澜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
“祁云,快下来打个招呼,这是新来的阿姨,还有顾时瑾,他跟你差不多大呢。”妈妈对他招招手。
祁云不太情愿地下楼,这三人穿着简陋又土气,跟他家的风格简直云泥之别,他甚至不想拿正眼去瞧。
“你好,我叫顾时瑾。”男孩朝他伸出手。
顾时瑾那时比他矮,身体瘦得跟纸片一般,脸颊更是没什么肉,倒显得五官挺拔又漂亮。
祁云没理他,妈妈微笑着打圆场:“小叶,你家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呢。”
叶澜羞涩地笑了下,支支吾吾说了些含糊的话,又低头盯着地面。
祁云方才察觉这个新来的阿姨好像脑子不太正常。
那时候的叶澜只是自闭不爱说话,没有表现出暴力伤人的倾向,做事还算稳妥,妈妈给他们一家分了保姆房,暂时安顿下来。
平时叶澜在后厨帮佣,顾时瑾在祁家也不好闲着,就跟在祁云后面陪玩陪读书,伺候端水喝药之类的杂事。
顾时瑾年纪虽小,心智却很成熟,平时不吵不闹,祁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脑袋很聪明,与祁云相关的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使唤起来非常顺手。
祁云起初嫌他烦,后来发现身边跟着这么一只听话小狗,也挺不错的。
第一次爆发冲突,或者说是祁云单方面乱撒脾气,是顾时瑾给他端来早晨要吃的药,结果热水里忘记掺凉,而祁云向来是给什么就一口闷,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烫了一下。
其实烫的并不严重,只是唇边起了一个很小的泡,但祁云从未受过如此委屈,顿时大发雷霆地将那碗药打翻了。
药还端在顾时瑾手里,滚烫的开水一股脑全浇在他的掌心,瞬间烫破了一层皮。
顾时瑾浑身一颤,痛得嘴唇都白了,泪很快从眼角滑落下来。
那是顾时瑾第一次在祁云面前哭,也是唯一一次,祁云当时觉得他就像一块呆呆的木头,连哭都是沉默无声、毫无感染力的。
相反,祁云却哭得深情并茂,惹来许多大人围绕着他拥抱安慰。
当时叶澜也来了,站在门口,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和顾时瑾。
同样是受伤,顾时瑾的身边却空无一人,而她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眼尾泛红。
思绪收回,祁云微叹口气,将顾时瑾包扎好的手臂放回被褥。
虽然过去的事不是他做的,但原主的记忆深刻在脑子里,真实得仿佛亲身经历一样,自然而然会生出几分负罪感。
顾时瑾恨他是应该的,如果换做是他被这样侮辱和蹂躏,杀心恐怕不比顾时瑾少。
祁云觉得有些冷,便钻进被褥,贴着顾时瑾躺下。
刚好这家伙烧得跟火炉似的,可以当成电热宝用。
顾时瑾垂着眸陷入熟睡,轮廓锋利的五官褪去冰冷、变成不设防的神情时,倒显得有几分乖巧。
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实在很好看,祁云近距离看着都有些恍神,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忍心天天对着这张脸欺负的。
他和顾时瑾面对面躺着,恍然想起似曾相似的过往,那副与眼前人极为相似、只是更加稚嫩的眉眼。
小时候的祁云娇气得不行,连睡觉都怕黑,自从顾时瑾住进他家,他就不再缠着妈妈陪睡,而是变成了命令顾时瑾。
“你要是不陪我睡觉,我就把你的疯子妈妈赶出去。”
这句话成了祁云威胁顾时瑾的固定句式,后半句不变,前半句可以换几千几百种无理要求,每次都很灵验。
顾时瑾一如既往冷着脸,看上去很不情愿,但迫于小少爷淫威,还是照做了。
他换上祁小少爷“赏赐”的睡衣,有些僵硬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祁云在被窝里扭来扭去,顾时瑾压根睡不着,只能轻声说:“已经很晚了,快睡觉。”
“睡不着。”耳边传来祁云的声音,下一秒又双手双脚缠在顾时瑾身上,像八爪鱼一样缠绕着他,“小狗,你也不许睡,只能在我睡着之后睡,知道吗?”
“......”顾时瑾叹口气,“再不睡明早会很难起床的。”
“那有什么关系。”祁云倔强道,“我又不用早起。”
但是我要早起给你冲药。顾时瑾差点说出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祁云不满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将脑袋探进顾时瑾的颈窝里蹭来蹭去,故意找茬道:“小狗,跟我睡觉不高兴吗?”
顾时瑾只能将脸扭到另外一边,却从脖子到耳朵根漫开淡淡的红色。
祁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呆瓜难为情,内心更加得意,扭过他的下巴四目相对:“小狗,你必须看着我睡。”
顾时瑾又沉默半晌,然后乖乖转回来,黑沉的眼眸目不转睛盯着他。
看着看着,轮到祁云不好意思了,他将头埋进顾时瑾怀里,这样就看不见对方的目光,然后听着顾时瑾的心跳声慢慢进入了梦乡。
眼前人熟睡的面容与记忆里那张阴郁漂亮的脸重合,祁云忍不住伸手触碰顾时瑾微垂的眉眼。
现在,他的小狗变成了恶狼,一只由他亲手驯化出来的恶狼。
原本该是一个无限风光的存在,却因为拿了反派剧本,注定一辈子在罪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而将顾时瑾拉入深渊的罪魁祸首,恰恰是他自己。
祁云忽然想起江盛的话。顾时瑾是成长环境导致的黑化,并非生来就是如此,也许经过一段时间感化,他们之间的仇怨就可以消解了。
书中人物的生命轨迹是既定的,但并不意味着一定无法改变,就像原本该死在暴雨夜的祁云却活到现在一样,每个关键情节都有改写的可能。倘若末世之后顾时瑾是他最大的威胁,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不如现在就让顾时瑾改变对他的态度,至少不是恨之入骨。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