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孩

女孩被折磨了一晚又一晚,床都被折腾塌了,那男子终于没了力气,从她身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到外面去买点小菜小酒。

男子走后,女孩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本想逃,却发现门窗都被锁死了。

她的一条胳膊已经完全断了,另一条胳膊上面满是淤青,疼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她打不开门窗,却窗户下面发现了一个满是铁锈的剪子。

她疯了一般,举起剪子往自己脖子上扎,可她力气小,剪子又很钝,只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她犹豫着想要再扎第二次的时候,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她慌忙将剪子藏在床铺下。

男子看起来心情很好,他买了许多酒肉,还扔给女孩一只鸡腿。

见女孩不敢吃,他咧着嘴开黄腔道:“吃吧,看你瘦了吧唧的样子,哪有村里的寡妇摸起来带劲,你这丫头模样倒是不错,就是太小了,不够过瘾,等老子把你养大养肥了,你可要好好伺候老子……”

他喝了许多酒,脸通红,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他喝醉酒后,一拍脑袋把祖宗的排位都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跪地磕了几个大响头,“爹、娘、爷爷、祖爷爷……你们放心吧,咱家绝对不会绝后的,儿子会给你们生出来一个大胖小子……”

酒还没有喝完,那男子便醉得不省人事,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这次他忘了关门。

女孩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落日的余辉照在她身上,还残留着余温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身上暖洋洋的,可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还赤.裸着身子。

女孩这才想起来,她的衣服早就被撕碎了。

羞耻感又逼迫着她走回房间。

她本想找件衣服穿上,却只找到了那把被她藏在床铺下的剪刀。

女孩拿起剪刀,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暗淡起来,许久以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男子面前……

这次女孩选择将剪刀对准男子的脖子。她怀揣着恨意,使出全身力气,剪刀不偏不倚地刺穿了男人脖子上的大动脉,血喷了出来,喷得女孩浑身黏糊糊的。

男子惊恐的睁开双眼,但只挣扎了一会,便又闭上了眼睛。

他毫无意识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女孩还是不放心,她拿起剪刀一点一点剪开脖子上的皮肉,抠出里面的骨头,直到脑袋和身体完全分离,女孩才扔下剪刀,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这样就死了吧,完完全全的死了吧……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奶奶都是这样死的,脑袋掉了就永远永远的死了吧……

女孩临走之前,看到散落在桌子上的牌位,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又一次拿起了剪刀,剪开男子的肚子,里面的肠子流了一地,女孩掏出里面的肠子和内脏,对着牌位说道:“你们看,他肚子里面只有这些脏东西,没有大胖小子,怎么办呀?你们家要绝后了,他骗你们,他生不出孩子的……”

可能是怕死去的亡灵不相信自己的话,女孩说着将牌位拿过来,塞进男子被掏空的肚子里,继续道:“你们看,这些能看清了吧……他肚子里什么也没有……”

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女孩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星,有人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那妈妈他们此时应该都变成星星了吧,当星星多好啊,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忍饥挨饿……

她不想做人了,她也想变成星星。

女孩没有继续向前,追赶逃亡的村民,而是决定返回申山,她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她要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这样等她变成星星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能待在同一片夜空下,再也不会走散了……

老妇人讲到此处,叹息一声,停下来偷偷抹了抹眼泪。

一旁的鱼藏听得一愣一愣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妇人说的有些偏题了,摇着她的胳膊追问道:“然后呢?她回去了吗?她死了吗?”

老妇人被她摇的有些头晕,神色悲凄的抬头望了望夜空。

老妇人说,女孩回去了,不止女孩回去了,后来陆陆续续很多老弱病残的人都回来了。

年纪大的没有力气,年纪小的干不动活,残疾的受人欺负……离开生养着他们的土地后,没有地方愿意接纳他们,他们在外漂泊了一圈,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可他们回来后,发现这里完全变了样。

他们养的鸡鸭猪狗全都被杀掉了,他们的房子被烧毁了,他们种的庄稼不见了……

好好的田地上,长满了杂草。

历经世代农户的辛勤耕种,这里的土地原本异常肥沃,如今突然没了农户的耕种和定期除草驱虫,地里的杂草疯狂抢占地盘,野蛮生长。

密密麻麻的杂草像一座天然屏障,它既掩盖了荒凉的土地,破旧的村庄,以及死去的人们,也将整个村子和周围完全隔绝。

附近村落里的人都把这里称为**落,有关这里的鬼故事简直可以写一本书了,别说是晚上,即使大白天也没有人敢过来。

旁人怕这里的鬼不敢进来,可他们不怕,他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别人口中作祟的厉鬼,是他们无辜惨死的亲人……

他们决定铲除杂草,重新种上庄稼,修缮房屋,等有闲钱了再买些小猪仔。他们期盼着日子能一点一点的变好……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那些杂草深入总有陌生的面孔出没。

幸存的村民们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些陌生的闯入者来这里要做什么。

他们只知道那些人都会武功,腰间跨着剑,只要被他们发现,就会被当场割下脑袋。

村民们很快便意识到这些人和那晚屠杀村子的人是同一伙人。

他们悲愤、害怕、恐慌……

可是他们打不过这些人,除了躲起来什么也做不了。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隐藏在杂草丛里,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

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是他们只能缩着脑袋躲着,没有办法寻找食物和水源,很快他们的身体便撑不住了……

所有人都饿着肚子躺着等死的时候,那个女孩却一直蹲在地上挖坑。

驼背的老妇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女孩的,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戒女孩:“别挖了,地底下又没有吃的,躺着不动会饿的慢一点,你这样很快就会被饿死的……”

女孩断了一条胳膊,只能用一只手挖,她挖的很慢,却一刻也不停歇,一边挖一边回道:“饿死了好啊,饿死了就能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老妇人很快便意识到女孩这是在给自己挖坟呢,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片凄然,老人感觉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她也想给自己挖个坟,可她太老了,老的都挖不动了……

于是老妇人厚着脸皮蹭了过去,问:“姑娘啊……你能挖的大一些吗?咱们埋在一起吧,死后也能有个伴儿……”

老妇人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她从远处流浪而来,二人无亲无故的,老人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这个要求好像有点过分了……

老妇人本也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那女孩竟然点头答应了。

几天过后,女孩挖的小坑已经初具规模,老妇人摘了一些野果子表达感谢,女孩却突然停了下来,她跳进坑里,趴在地上探头探脑,举止十分怪异。

老妇人差点以为她疯了。

许久之后,女孩捂着嘴巴,神秘兮兮地朝老妇人招了招手,女孩从坑里爬出来,趴在老妇人耳边轻声说道:“下面好像有条密道,里面有人在运粮食,好多好多粮食……”

老妇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的差点尖叫起来,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拉着女孩的手,告戒她:“现在先不要再往下挖了,下面的这些人应该就是屠杀村子的人,小心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二人才正式开始行动,老妇人守在外面放哨,女孩钻进坑里,在坑与密道的连接处掘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她把手伸进去,很快就在密道里摸索到了一小块干饼。

觉察到此时密道里没有人,女孩便壮起胆子,把洞口挖的更大一些,她直接钻进密道,一口气拿了好多的饼和几颗散落在地上的土豆。

离开之前,还不忘将洞口堵上。

老妇人和女孩大快朵颐,她们填饱肚子后,又开始后怕起来,万一被那些人发现肯定小命难保。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食物很快就被吃完了,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

女孩壮着胆子,像之前一样挖开了洞口,这次她拿了好多的饼、土豆还有肉干,走之前很谨慎地将洞口封死。

她不仅将食物分给了老妇人,还分给了村子里的其他人。

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大家。

于是大家便在女孩的指挥下,分散到各处挖坑,他们都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对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很快便掌握了密道地下的走向。

当他们把自己挖出的坑与密道连接后,只要不被发现,他们便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

于是他们像老鼠一样,在这片土地上存活了下来……

老人讲完后,鱼藏心中的某些疑问终于被解开了,怪不得这些人要阻止她烧粮仓呢……

突然鱼藏想到了那双柔和的眼睛,隆起的肚子,她瞪大眼睛问老人:“那个……那人孕妇不会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女孩吧?”

老人先是叹息一声,然后摇头道:“不是,她死了,伤口感染,前几日刚死。我已经把她埋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后,鱼藏反而松了一口气。

鱼藏仰头望了望夜空,头顶上空一片漆黑,只飘着几片乌云,今夜没有星星。

老人恳求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直接一把火烧了,浪费粮食不说。大火冲天,也会暴露你的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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