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温染都会在九点准时陪温绍谦吃早餐, 现在才八点多一点还可以再躺一会儿，于是盯着天花板思考了下人生, 然后拿起手机给宋若词打视频电话道声早安。gsgjipo

过了一会儿，温染心满意足地挂掉视频电话从床上爬了起来，懒洋洋地揉着蓬乱的头发往浴室走去。

门轻轻关上。

浴室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大概二十几分钟后，温染神清气爽地从浴室走出来，随着步伐舞动的每根发丝都散发着清香，她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再次看手机的时候已经八点五十七了。

她给宋若词发了条消息就出了房间。

温绍谦正坐在二楼的客厅喝茶, 穿着藏青唐装，满头白发梳着三七背头更显精神矍铄, 一副银丝边框老花镜架在鼻尖上, 背靠沙发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茶几上的茶杯冒着腾腾热气,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又放回了原处。

温彧站在沙发旁边, 他看着从面前经过的温染，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小姐, 你起来了。”

“嗯, ”温染走过去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爷爷，早。”

温绍谦抬眸看了温染一眼, 然后合上手里的书放在茶几上, 再看了眼手表，缓缓说：“今天迟到了一分钟。”

温染看着他, 没说话。

温绍谦摘下眼镜放在眼镜盒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然后往餐厅走去, “走吧，跟爷爷去吃早餐。”

温染跟在温绍谦身后。

偌大的餐厅就两个人在吃早餐，除了大管家温彧站在一旁，还有两个佣人分别站在温染和温绍谦身后。

自从温染前几日回了温家以后，温家五口人一直都是分开吃的饭，温染和温绍谦在二楼，温世华和桑晚瑜还有温成義则在一楼，这些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不仅如此，她还明令禁止其他三个人不准来二楼，别的楼层可以随便去，就是不准来二楼。

这是她住在温家的最后底线。

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水火不容的两家人。

温绍谦也无可奈何。

整个吃早餐的过程温染都是埋头苦吃没有说话，而且看上去有点提不起精气神，心情似乎也不太好。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温绍谦看在眼里。

虽然跟往年没什么差别，但温绍谦大概能猜到温染为什么会这样，或者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没说罢了。

早餐过后温染说了句去琴房练琴就走了，温绍谦望着温染一步步走远的背影，深邃的眼眸潋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到温染的身影消失了，他才默默收回视线。

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这一刻，他心里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下午。

温染和温绍谦在书房里面下象棋，两人的棋子都所剩无几，都在想办法将对方一击毙命。

游击战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

温绍谦跳了一马，“将军。”

温染看着棋盘里的寥寥几颗棋子，她的出路全被温绍谦堵死，不管“将”子走哪都是死路一条，于是干脆缴械投降，身子往后生无可恋地靠着椅子，“爷爷，我输了。”

温绍谦：“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输吗？”

温染沉吟片刻，缓缓说：“爷爷棋技精湛，老谋深算，我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当然下不过爷爷。”

“错，”温绍谦说，“因为你心不在焉。”

温染微微一怔。

她承认确实有些心不在焉，以往和温绍谦下棋还能赢个几回，这次却是连输了一下午一把都没赢。

温绍谦继续说：“心里惦记着小若吧？”

温染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

之前因为参加斯拉维乐团的演出，因而错过和宋若词一起跨年，这次因为想陪在温绍谦身边，所以选择分隔两地，其实她真的很想和宋若词在一起迎接新年。

但她更不想违背自己的承诺。

温绍谦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你去吧。”

温染不太明白：“去哪里？”

“去找小若，”温绍谦放下茶杯，看着温染那双宛如两泓清泉的眼睛，“爷爷知道你想去，所以你去吧。”

温染：“爷爷……”

温绍谦：“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与其让你留在这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你爸吃年夜饭，不如让你去找小若，至少那样你会开心，今天是除夕就应该开心不是吗？”

温染：“爷爷，对不起，我不是不开心……”

“爷爷知道，你不用跟爷爷解释，”温绍谦说，“你跟你爸之间是什么情况爷爷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继续说：“现在是下午四点，爷爷已经给你订好了五点半去P市的机票，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去房间收拾东西，收拾好了让温彧送你去机场，爷爷都安排好了，P市那边已经有人在机场等你了。”

温染有点没反应过来，“我……”

“爷爷又不是没有时间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陪在爷爷身边，”温绍谦说，“下次带小若一起回温家过年吧。”

温染怔怔地看着一本正经的温绍谦，温绍谦虽然板着个脸，但是眼神却温柔到不行，深陷的眼窝丝毫不影响容光焕发的神采，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跟她说。

“没事，想去想去。”

温染动了动唇：“爷爷……”

温绍谦拉下脸：“你已经浪费五分钟了。”

温染闻言猛地站起身，会心一笑：“我这就去。”

温绍谦听着书房门关上的声音，偏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风景，眉心松动，眼角细纹似乎又深了几许。

其实他早有这个打算，之所以选择在这个节骨眼让温染离开，是因为舍不得温染想让温染多陪陪自己。

他啊。

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温染和温绍谦父女俩和好如初。

温染回到房间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拖着行李箱出了门，温彧正好在楼道等她，她把行李箱和书包交给温彧，轻松下楼，从欢快的步伐就能听出她有多开心。

去见宋若词，她比谁都积极。

温成義在一楼大厅看动画片，听到楼道的动静回头刚好看到温染风风火火地走出来，温彧提着行李箱紧随其后。

他问：“姐姐，你要去哪里呀？”

温染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走了。

“彧叔叔，”温成義叫住温彧，神情难掩伤心落寞，“是不是成義惹姐姐生气了，姐姐不想留在家里过新年了？”

温彧停下脚步，看着温成義说：“小少爷不要想太多，小姐是有事要找宋小姐所以才临时决定赶去P市，并不是因为小少爷，我还要送小姐去机场就先走了。”

温成義：“那彧叔叔快去吧，别让姐姐等着急了。”

等温彧走了，温成義立马跑去了一楼的厨房，桑晚瑜和温世华正在厨房里面准备年夜饭，他们见温成義来了厨房，便问：“成義，你不在客厅看动画片来厨房干什么？”

温成義跑过去抱住桑晚瑜的腿，奶乎乎地说：“妈妈，姐姐刚才带着行李箱走了。”

“走了？去哪了？”温世华放下手里的菜刀，诧异地看向温成義，“成義，你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成義：“彧叔叔说姐姐要去P市。”

桑晚瑜：“P市？”

她下意识看向温世华。

两人目光对上，然后一齐看向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他们都知道温染要去P市找的人是谁，本来也只有吃年夜饭的时候温染才勉强和他们一起，所以每年都是亲自下厨。

这下……

今年的年夜饭看样子没办法在一起吃了。

唯一的机会没了，有点可惜。

不过，他们都觉得温染开心就好。

……

夜幕降临。

温染到达P市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她一出接机口就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拦住了她，“温小姐，您好。”

温染看着他：“你就是爷爷派来接我的？”

那个人点头：“是。”

温染把行李箱和包扔给他，“那走吧。”

城市霓虹闪烁，街道车来车往奔流不息，道路两旁耸入云天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喜庆。

温染坐在车内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街景，只见漆黑的夜空渐渐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大地很快被白雪覆盖，她看着随风倾泻而下的大雪，唇角扬起一抹笑。

她想给宋若词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告诉宋若词她来了P市，眼见离宋若词家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达了宋若词家大院门口。

车门打开，司机撑开伞让温染下车。

温染刚下车就淹没在茫茫大雪中，大院门口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举着伞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她迈开步子准备进去，结果却被两个保镖拦下。

其中一个保镖说：“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温染冷冷开口：“温染。”

另一个保镖说：“我们并没有接到通知说有姓温的小姐今晚会过来，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温染：“……”

这算什么事？

两个保镖居然不认识她？他们小姐可是喜欢了她整整七年，她一字一顿地强调：“我是温染，温，染。”

保镖：“不管你是谁，没有通知一律不许进。”

温染：“……”

她咬了咬牙：“最后一遍，我是温染。”

保镖：“再不走对你不客气。”

温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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