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上顾时砚微信的当天晚上，谈西做了个梦。

是在学校，在操场上那个大大的看台，四周没有人，红色的写着高考必胜标语的条幅被风轻轻吹起。

明明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谈西却直觉这是在高三誓师大会散场之后。

他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顾时砚，梦里是他头一次距离顾时砚那么近，近的他能感受到顾时砚浅浅的呼吸。

顾时砚也在看他，他们在空旷的操场看台，在明亮的如同油画似的蓝天与阳光下视线相撞。

梦里的谈西依旧有着脸红心跳的感觉，但更多的是隐隐约约的不安。

顾时砚望着他的眼神克制又温柔，但谈西却觉得这种靠近顾时砚的感觉越来越飘渺，他好像和顾时砚离得越来越远。

明明他们靠的很近，甚至顾时砚还和他十指相扣，他们什么时候十指相扣的？

谈西突然反应过来，他低头，视线落在了两人相扣的手，他看到了顾时砚手背上一颗小小的红痣。

顾时砚掌心的温度渐渐被谈西感知，但这种坚定的动作并没有让他不安的心被安抚，他只感觉到更大的惶恐。

“顾……顾时砚”谈西艰涩的出声，握着顾时砚的手紧了又紧，“你会离开吗？”

回应他的是顾时砚落在他额间的轻吻，他的另一只手将谈西揽进怀里，谈西的脸埋进顾时砚的颈窝，看不见顾时砚的表情。

这个怀抱让谈西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他甚至控制不住的在落泪，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梦里会是这样，为什么他会觉得顾时砚会离开。

他抱着顾时砚的手臂紧了又紧，相扣的手像是抓住溺水时救命的浮木。

“谈西，我会等着你。”

不，别等我，别等我，谈西在心里感到恐慌，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他像是被夺去了梦里的主导权，想挣扎却挣扎不了，只能听见自己在说：“别等我，顾时砚，别等我。”

他感到怀抱着的人渐渐变得虚无，直到最后，油画一样的天空下，空旷的操场，红色的横幅在飘扬。

四周没有别人，只有谈西自己。

梦里的谈西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在哭，梦境之外，周柏把他叫醒。

“做噩梦了？”周柏担心的问他，“怎么哭成这样。”

谈西呆愣的起身，抬手摸了摸脸上未干的泪痕。

“是梦？”

周柏不知带谈西梦到了什么，只是在一边安慰到：“对，都是梦，是假的。”

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