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以后，方珊就将几个孩子弄回来的东西收拾出来了。

她低头闻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土腥味，嫌弃的用水冲了好几遍。

“妈，我作业写完了！”云时不是第一个写完作业的，可却是第一个把作业交给方珊看的人。

方珊接过来一看，虽然只是跟着自己学习了两个月不到的样子，云时这字迹却是非常不错了，平时在地上练习的比较多，倒也不影响在本子上写出来。

“不错都是对的，今天在学校怎么样了？”方珊从他本子后面撕下来一张纸，在上头写写画画起来。

云时提到学校，就掩饰不住的兴奋，话也变得多起来了。

没一会儿，云康也加入了进来，作业没写完的双胞胎急的抓耳挠腮的往她这边看。

“方珊，还钱！”李招娣这个时候，一脚踢开了院子的大门，气势汹汹的站在了门口。

双胞胎冷不丁被这么一吓，手上的笔都掉下来了。

“李招娣，你又发什么疯呢！”方珊不悦的把手上的笔拍在桌上。

“你拿了我四十块钱，把钱还回来。”李招娣说的就是今天赔出来的钱了。

“滚！”

都是左邻右舍的，方珊来这里这么久了，并没有和吴家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不过就今天上午那一会儿，足够糟心了。

“方珊，你就把钱还给我吧，求你了，你也是女人，你知道女孩子是要靠上学才能够出人头地的，你帮帮红艳吧，我们会记你一辈子的好。”李招娣见硬的不行就开始来软的了。

她记忆里，方珊这会儿早就死了，而且她的性子向来软和，凶一点就能把她吓个半死，现在人还活着，却是性情大变起来，她琢磨着，换个方式或许会更好一些。

“你在逗我，你闺女凭什么要我给她出钱上学？”方珊极度无语，她是钱多了花不出去了吗？

李招娣张嘴就来，“你看你家云时年纪也不小了，我家大丫就给你家做童养媳了，你拿一百块彩礼钱就行。”

方珊：“走走走，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得。”

这都什么人啊，总觉得有点神经病的样子，还童养媳，当自己是傻的吗？花钱帮别人家养孩子，她还不如多给自家几个崽子吃点好的呢！

一开始养自家的几个崽子是因为责任心，而且几个孩子都省心的很，她自然是没有意见，可是要养别人家的小姑娘，她没有那种当妈的瘾。

李招娣还在喋喋不休的推销着自家大闺女，自己这个大闺女以后养大了也不贴心，还没等说人家，就跑的不见人影了，还不如现在早点给她卖个好价钱呢！

“方寡妇，我可是和你说啊，儿媳妇还是要和自己一条心的好，你看着云时也不是你亲生的，以后儿媳妇再不贴心，你就没了活路了。”

云时站在一旁两个眼睛都在冒火，“你胡说，我会一辈子孝顺我妈的，你才没了活路。”

“小兔崽子，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李招娣不理他，继续说：“我家大丫绝对是最好的人选，你看着调教才好啊！不管你是打还是骂，我都没意见。”

方珊拉住气红了眼的云时，这个李招娣是真的让她开了眼啊！

院子门口一个头发稀疏发黄的小丫头脸色惨白的看着这边，她就是李招娣的大闺女大丫了，今天十一岁，比云时大些，可是两人看着也差不多大的模样，云家是真穷，而吴家就是重男轻女了。

照理说，大丫是她第一个孩子，肯定是要多疼几分的，如果算是重男轻女，那也不应该把大闺女卖了给小闺女交学费的啊！

“吴红艳自己要读书，为什么不把吴红艳卖了？”云康插嘴道。

“呸，我家红艳能看得上你们，做梦去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李招娣脱口骂道，并且狠狠的瞪了云时一眼。

云时：“......”

方珊：“......”吴红艳现在不管从哪方面看，和天鹅差的都非常远好吗？

单论外表的话，说句不中听的，连给云时提鞋都不配。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了，但凡云时再晚生个十几二十年，妥妥就是童星的好苗子，四个崽子都是。

这段时间伙食上来以后，四个崽子就是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也比其他人好看一大截。

“哈哈，你家的天鹅我们不感兴趣，天鹅上学也是要钱的，你赶紧去给天鹅找钱去吧，千万别来我这儿了，我的钱，可不敢给天鹅花。”方珊不欲和这种脑子不是很清楚的人说话，半是推搡半是强制的把人赶出了院子。

“另外今天这钱是我见义勇为应得的，你要是想要回去，咱们就去找公安评评理。”方珊说完还坏心眼的朝着吴家的院子大声招呼道：“吴婶子，孩子要上学是好事啊，我儿子还等着和您几个孙女一起做同学呢，咱们村像您这样的可不多，您是这个...”

一个大拇指明晃晃的竖起了来，明明离得不近，吴婆子却觉得这手指戳到了自己眼珠里，被气了个仰倒。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胡说什么呢！你个断子绝孙的命，那是你儿子吗？”

方珊笑眯眯的从院子里拎出一把砍刀，隔着七八米直接扔了过去，刀锋不是很锋利的砍刀直直的嵌入了围墙内。

吴婆子的叫骂声一下子熄了火。

“再骂啊，有个宝贝孙子了不起啊，下面多块肉的事情，哪天不小心丢了，可别怪我没提醒啊！我脾气不好，有一个是一个，给我好好记着，招惹我们家的，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你...”吴婆子今天两次栽在了方珊的手上，气是真的，可是再骂却不敢了，并且看到自家大孙子探头看出来，嗷呜一声，迅速的抱着人躲回了屋子里。

“方珊，你这是做什么？”纪铁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把砍刀拿下来。

手往上一使劲，砍刀纹丝不动，他还想教育两句呢，现在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他两只手一起上，上下活动了一下，才把刀拔下来，土坯墙上一道深深的刀痕，旁边土渣都没怎么掉下来，可见方珊的力气了。

“大队长，这家人来我家要钱呢，还不是那四十块钱的事情么。”方珊笑着道，刚刚的事情一点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这钱你放心拿着。”纪铁叹了一口气，准备找时间好好找吴老头好好聊一下。

“好嘞！”

钱进了自己的口袋，可没有拿出来的道理。

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家，门口的李招娣被大家忽视了个彻底，等她回神以后，就傻眼了，怎么还吵到她婆婆跟前去了？

不行，还是得去描补一番，老太婆惹不起。

同李招娣一样被忽视的还有大丫，她背着满满一筐草，低着头站在自家门口，一双小手拽着肩膀上的绳子，指甲盖都发白了，过了许久，院子里又探头走出来一个同样矮小瘦弱的小丫头。

“大姐，吃饭啦！”

大丫猛地抬头，看着她道：“二丫，我们去读书吧！”

咕噜噜，她的话伴随着肚子饥饿的鸣叫声传进了妹妹的耳朵里。

吴二丫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她大姐饿出毛病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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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