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儿发生了什么,宋尔一概是不清楚的,他扶了扶脑袋,觉得多少有些沉。
但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白天睡多了。
沿着太阳穴揉了揉,却不怎么见好。
宋尔捂着胸口,莫名发闷,渐渐地,竟又生出点儿恶心来。
趴在床边干呕了两声,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
他捶了捶胸口,只觉得里面跟有热油煎着一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在衣裳里摸出药来喷了一泵,慢慢的,才好受些。
因着身子不舒服,也忘了往火盆里添柴。
就那么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
大家陆陆续续的起来之后,开始做早饭。
陈月儿想到昨天一天宋尔都没怎么吃东西,不免有些担心,走到堂屋见今天做饭的是谢放,心中一动,进屋又盛了点儿面粉出来,“哥,你把锅盖掀开,我再撒点儿进去。”
“不够吃?”
谢放这样说着,还是依言把盖子揭开了。
“不是,”陈月儿把面抖进去后,让谢放赶紧拿筷子搅搅,“是盈盈,我昨天回来后去她屋儿里说了会儿话,一问才发现她都没怎么吃饭。”
谢放搅面的动作停了下来,陈月儿的话不禁让他想起了昨天跟周臣的那番口角,同她嘴口中的那个盈盈似乎也沾点儿关系,他心眼儿倒没有这样小,还搞迁怒那一套,但不可避免的,对她印象深了些。
“快点儿,面都糊成团了,”陈月儿见他不知在那发什么愣,推了他一把。
“慢着点儿,祖宗,”谢放用的灶是临时砌的,不大,只有膝盖那么高,做饭的时候还得蹲下去,被这么一推,直接坐地上了。
女孩子总是要更细腻一些,听到谢放嘴里的这个称呼,颊上不禁带出潮色,她微微低头,也没去扶他:“谁叫你总这样慢,一会儿再耽误了上工。”
谢放自顾站起身子,声音松怠怠的,“又不差这几个公分。”
两人说话的间隙,面汤已经“咕噜”“咕噜”的冒了泡。
谢放见状拿了张抹布,垫把手上把汤提了下来,分成三碗后下巴微抬,“拿吧。”
“那我先给盈盈送过去,”陈月儿端了一碗道。
谢放“嗯”了声,转身把门拉开让她出去。
陈月儿跨出门槛后一径拐到了最右边那间,她把汤放下,抬手敲门。
只不知里面的人还没睡醒还是什么,一连敲了几次都没人应声。
“盈盈……”
“盈盈……”
陈月儿拍着门喊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怎么了?”
周臣走过来问。
陈月儿指了指里面,“昨天盈盈没吃多少东西,她身体又不是很好,我就想着给她送碗粥过来。”
“可刚刚敲了好几次门,也没人应声,”说到后面语气不觉就急躁了些。
周臣闻言,脸上有些严肃。
出来洗手的郭蓉听见两人的话,嘴角撇了撇,“就是懒出来的,也值当这样大惊小怪的,今天还是薇薇的好日子,在门口说这样的话,也不嫌晦气。”
跟在后面的王薇有几分不赞同的看过去,“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万一是真的有事呢?”
郭蓉转身就走,“我不去,她跟我可没什么干系。”
水缸旁边正刷碗的吕英却是默默把碗放了下去。
他过去的时候,周臣已经在拿东西别门了。
只多半是不熟练,有些不得其法。
吕英道:“我试试。”
周臣确实不怎么擅长这个,擦了下额上的汗,把位置让了出来。
吕英上前没两下,就把门捣鼓开了。
因着跟周臣都是男人,不怎么方便,就让陈月儿先进去看看情况。
被委以重任的陈月儿跑到炕边,拍了拍被子:“盈盈、盈盈。”
见人怎么都不答应,有些慌了,“你们快进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她冲着门外大喊。
两个男人立刻冲了进来,在门边时还挤了一下。
短促的互相看了眼,谁都没说什么。
周臣快步来到炕边,他掀开被子,一眼就瞧见了女孩儿不正常的唇色,红的有些发深了。
吕英在乡下时也见过这样的情况,他在屋里四下环视一圈,等瞧见角落的那盆炭火后,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有了分辨后,他当机立断的看向周臣:“村儿里我熟,我去借个车回来,你把人先搬到外面。”
说完也不等对方有什么回应,就跑了出去。
周臣反应同样不慢,他先用围巾把宋尔的脸包严,然后冲着陈月儿嘱咐道:“你把她的衣裳穿好,我去把门窗打开。”
陈月儿眼睛里冒着泪,连连点头。
把该做的都做完之后,周臣也不管有用没用,又从军大衣里掏出她的药给喷了两泵。
闻着屋子里隐隐的炭味儿,一把将人从炕上抱到了堂屋。
剩下的就看吕英了。
村儿里的牛车只有一辆,在村支书家拴着,吕英跑过去说明情况后,殷殷的看向对方。
只谁也没想到今天就那么背,村支书面带不忍的道:“牛车去了县上,已经走了有一个多钟。”
吕英喘了喘粗气,他没敢停下来,连忙问:“我记得刚子家有辆自行车,他今天分到的还是开荒不?”
“应该是,”村支书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就见人已经跑的快没影儿了。
风很烈,吹的吕英额头冰凉,他拼命的向前跑,脑子里却不停的想着那天宋尔哭的很伤心的样子,咽了口唾沫,脚下更快了。
等到了荒地,打眼一扫就瞧见了下面举着锄头的刚子,他气都没喘匀,就举着手喊道:“刚子。”
正干活的男人回头见是吕英,也冲他摆了摆手,“啥事儿?”
吕英没空跟他说前因后果,直接跳下去拽住了他胳膊,“知青点儿有人中炭毒了,借你们家的自行车用用。”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干活的能听见的都听见了,自然也包括江柏。
下意识的,想到了宋尔。
他记得知青点早就烧了炕,唯有宋尔的屋儿里没有,前天因为太冷他还给拎了捆柴火。
再加上对方脚上有伤,平时应该也不怎么出屋子。
中炭毒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想明白这点,江柏把锄头扔下,拽住了陈刚的另一只胳膊,“快点儿。”
陈刚倒不是不想借,只是“我妈今天串亲戚,把车骑走了。”
人命关天,他也慌了手脚,“我姥家距咱们这儿十几里地,赶不及的。”
江柏没再纠结,转身就朝着知青点跑去了。
吕英见状,跟着跑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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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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