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肿胀的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薯,忍不住往袖子里瑟缩,轻轻剥开,咬下一小口。
“斯哈斯哈,真甜!”两人瞪大双眼,嘴大张着,往外冒着热气。
“那可不,专门让去别的地方找的好苗来插的,村里没有比这更甜的!”
边月说起这个就来了兴趣,村里也种了不少红薯,但都是白心的,干巴不说,吃完还容易胀气。
她在自留地里另找了种,村里分下来的全跟刘婶换了,想起什么似的,两手一拍,“哎哟,这不就串起来!”
之前还奇怪,用粮食换这破红薯,怕是脑袋长包了,但如果是贪便宜用来喂猪就合理了。
“婶子,你这帽子还挺好看的,是什么皮子做的啊?”林支竹看见跟随动作摆动的毛球,注意力转移到帽子上,管它串了什么。
“狍子皮,之前上山捡的!哦,那阵儿你们还没来呢,带皮的就是暖和,你们找田大爷换点皮子,缝个帽子手套啥的,也不怕冻着了!”
边月两手端住帽子,一转,小球又在空中飞舞起来,灰棕的毛色在雪地里格外和谐。
“能让我摸摸不?”林支竹看得眼馋,忍不住询问。
被红薯皮染黑了手,没关系,往地上抓一把雪,搓几下就干净了。
看见边月点头同意,小心翼翼探上去,清晰地感觉到毛发的细腻柔软,整只手握住,揉搓,里面皮子还有些温温热。
“冯悦,咱俩也去搞点皮子来呗,好看又保暖!”林支竹转头找人商量,手恋恋不舍地松开。
这下雪人也不准备搭了,问了路,打了招呼,说干就干。
边月回屋里啃着红薯,做着豆腐。
临近中午,外面传来一群小孩在外面到处跑跳的声音,不时有几声责骂。
原来是他们把自个家里的什么板凳都拿出来,到这边坡顶上,往下滑溜,好玩得很。
[我现在还这样玩呢,哈哈哈。]
要是一不小心翻车,扎进路旁的雪堆里,引得一群孩子嘲笑起来,热热闹闹的。
不过就苦了路过的大人了,踩上压实的雪,一不小心就滑出溜,摔上个屁股蹲,裤子湿了不说。
“羞羞,尿裤子了!”路上遇到这种熊孩子,不骂上两声,谁受得了!
闫洋同卫溪、二丫和铁柱,总算凑齐,一起在院子外空地上堆雪人。
人小小一个,想法却是一箩筐。
“我要一个比我哥还高的雪人!”刘卫溪最先提出自己的想法。
“卫溪姐,只能搭个比我们矮的雪人。”铁柱连连摆手。
“咱们给它穿上漂亮衣服!”二丫扯扯刘卫溪的衣角。
“二丫,要回去拿布,那得被我娘赶出去的!”闫洋瞪大眼睛,大声拒绝。
“哼,这不行那不行,你就不要来跟我们一起搭了!”卫溪两手一插,跟刘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拉着二丫,到她家院子里去了。
“哼,不一起就不一起!闫洋,我俩指定能堆个更厉害的雪人!”铁柱撩起袖子就要埋头干。
闫洋呆在原地,他不是让四个人一起搭个大雪人来着吗,怎么突然就散了。
两姐妹把雪人的主体堆好,又另外把头搞出来,五官做出来。
“哥,来帮我!”最后的拼接部分,她们够不着,还可以喊人啊。
刘卫明早心里痒痒了,许久未见过外界的空气,大跨几步,才想起自己还是病号,装模作样,一瘸一拐的到了外面。
才到腰边的小雪人,不成不成,他硬是指挥两小姑娘又堆了好几个雪球,全堆在一起达到满意的高度。
“卫溪姐姐,这个雪人好-高-啊!”二丫抬头,逆着光,踮脚也看不仔细雪人的脸。
“我们就得堆个比他们高的雪人,走,看看他们的去!”
两人拉着跑到旁边,踩着围墙边的雪,往外探出,趴在顶上,朝两人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嘻,我们做的才是最厉害的雪人!”
跟比赛似的,铁柱也丝毫不惧,展示着自己的杰作,几乎把这路上能用的雪都用上,一个矮胖矮胖的雪人就出来了。
边月刚把豆花盛出来放旁边压着,在一旁啃着红薯,不出声看热闹,直到这个出现才忍不住笑出来。
“看着就是个天天吃肉的雪人!哈哈哈哈!”
“那可不,天天吃上肉多厉害啊!”铁柱两手一插,头一扬,看着十分骄傲。
“边月婶婶,快来看我们的,有那么高!”刘卫溪不服气,翻身下来,极力推销她们的作品。
“是吗?那我得看看,哈...咳咳,是挺高的。”
随意堆叠在一起的雪人,高度可观,但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更别说乱在一起的五官。
[好抽象的雪人。]
[鼓励鼓励,动手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两边都各有千秋,被五双眼睛注视着,边月倒是犯了难,都不能厚此薄彼。
“嗯,我觉得,卫溪、二丫能堆那么高的雪人,非常的厉害,闫洋、铁柱能堆那么大的雪人,也很厉害,这样吧,婶子奖励厉害的,都吃炒黄豆!”
边月——王家屯端水大师。
一人抓了一把焦香的炒黄豆,散了盐,现在当小零嘴,正合适。
四个孩子又开开心心的出门去了,同其他孩子一起玩雪了,边月也要准备上今天的午饭了。
天冷,需要吃上热乎的。
木耳、干蘑菇热水浸泡,豆芽洗干净,到刘婶家掰一个冻过的白菜。
瘦肉切片,加了盐和花椒码味,红薯粉抓匀上浆,往里面滴几滴香油。
猪油化开,切碎的泡姜、泡椒、酸菜加入炒香,等酸味弥漫在空气中,就可以加入热水。
[已经可以想像得出来这个味道了,忍不住咽口水!]
[聪明的人已经在点外卖了!]
[酸菜鱼?也用不着这么多配料啊?]
[荤豆花,可以跟火锅一样烫着菜吃,不过可惜没有火腿肠、番茄还有新鲜的菜。]
这个天,没什么新鲜的菜蔬了,全是秋收前晒的菜干,都抓上一把泡了。
水开加适量盐调味,放木耳、菜干、蘑菇、土豆厚片盖上盖子煮几分钟。
[火腿肠一根×5,备注:怎么可以少得了火腿肠呢?]
边月看着红色包装的肠,去了封皮,扔火里毁尸灭迹后,切了一小块,放嘴里尝了一口。
咦,这...是有肉味,没见着有一点肉啊?
倒像是…面粉同不知道什么香料合在一起,香得没边了。
斜切成一定厚度的薄片,同豆芽、白菜、小酥肉、豆花放进去再咕嘟上几分钟。
等再烧开,放入嫩肉片,变色之后就可以拿个大盆盛起来。
“闫洋,吃饭了!”
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喊了一声,一群孩子四散开,都自觉跑回家去了。
闫洋进了门,脸上被冻得红扑扑的,身上一摸,好几处都湿掉了。
“啧,小心感冒了,下午就别去玩雪了!”边月拍了一下,进厨房把碗和青辣椒都拿出来。
麻辣鲜香的辣椒酱,浇上一勺酸汤,少了番茄,颜色看起来不起眼,喝着酸辣爽口,边月忍不住眯起眼睛。
所有的菜从碗里过上一道,沾满辣椒,更多了一番滋味。
土豆绵软、豆芽清脆、豆花软嫩、木耳脆爽,更别说那些滋味各有不同的黄瓜干、香菇干、豆角干等。
肉片滑嫩,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嘴里刚感受了个肉味,就掉进胃里。
小酥肉原本的脆壳变得软韧,与汤汁充分融合,每一口都是爆汁的美味,里头的里脊肉变得有嚼劲,跟磨牙似的。
边月尝试着夹了一块火腿肠,比之前看着饱满了些,跟这边的红肠看着有些类似,一口咬下,略微弹牙的口感,先是焦香的青椒味,再是浓浓的香味。
柔嫩的口感,鲜嫩的肉香,快赶上滑肉,在酸菜汤锅里滚上一圈,只沾上点点味道。
边月眼睛闪烁着光,比刚刚生吃还要美味不少,人生在世,就图这一口吃的!
“你尝尝这个好吃不?”连忙给儿子推荐上。
闫洋刚咬上一口,眼睛瞪大,看向他娘,有些惊喜,吃完一片。
“娘,这是啥啊,咋这么香,应该是加了不少肉吧?”
“嘶哈,啥肉能香成这样啊!”闫洋急忙再夹上一片,顾不上烫嘴。
说不出个一二三,光动嘴品尝了。
[百分百,纯淀粉肠,有一点肉都不是这味!]
[所以大佬的礼物栏还有没有纯肉肠啊?]
[纯肉肠500g×1]
[大佬,告退。]
“好吃就多吃点!这白菜还是雪下了的好吃,眯甜!”
边月看见弹幕,嘴角扬起,一口接一口,愣是想不出来,这真没一点肉吗,尝了一筷子软烂多汁的白菜。
梗上没多少纤维,脆生生的。
豆花伴着酸菜,饱腹又开胃,辣椒调料够味,最后喝上汤,整个身子暖洋洋的,才算是结束,但还是没吃完,留下半盆。
不过没关系,往里面加了粉条、米线,又是一顿。
[有没有卖这个的店啊,我还是老实去店里吃吧。]
[其实也不难的,哦,厨房杀手啊?看看私信,给你推店铺了。]
把闫洋按在炕上,裤脚都是湿的,衣服没烤干,那是半只脚都别想出门。
边月把厨房收拾好,扒下的烂叶子菜都用热水拌了米糠,到外面鸡棚喂鸡去了。
看见草帘一角是掀开的,顿时觉得不妙,往里一钻,果然,原本的那只雄赳赳的大公鸡摸着已经凉掉了。
[咕咕,噶—]
[这一晚上就冻没了啊?之前还看见有人说东北零下二十多度都受得了的!]
[可怜的大公鸡,红烧还是麻辣呢?]
[投黄焖鸡一票!]
[上次你还嫌弃你们学校全是鸡肉呢!]
“半夜给风吹开了,早上怎么就没看看呢!”
边月懊恼,把屋里的炭盆搬出来,又把剩下的鸡和蛋都仔细检查了,确认没有其他死掉的,把鸡杀好用稻草裹起来,埋在院子角落的雪堆下。
忙活了这一会儿,林支竹和冯悦大包小包的从公社回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背篓,都超过了冯悦的脑袋,今天外面路不好走,各家各户都呆在家,要谁听见动静看到,半个小时不到,指定传遍整个村子。
“婶子!”林支竹提着东西,快步走过来,来这几个月,力气大了不少。
艰难的在包里掏啊掏,边月看不过眼,接过手里东西,胳膊一沉,比想象的重多了,应该是一布袋粮食,还有些七杂八杂的,能有二十斤。
“婶,我们先回去了!”手套一摘,糖一塞,跟接头般鬼鬼祟祟,接过东西,艰难回家去了。
边月攥着化掉的糖,愣在原地。
这样的光明正大!
你俩肯定投机倒把去了!
提前写完吃小酥肉去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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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火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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