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冰糖葫芦

“鱼冻子!嘶,好久没吃上,小时候家里买鱼了我嘴馋,我妈才用鱼杂加猪油混了萝卜丝给我吃。”

“现在日子好了,都没见了,这是搞老一辈情怀的直播啊?”

宫文斌看了一眼,趁旁边人还在愣神,抽出背后的筷子,把那里面最大的一根鸡翅悄摸夹走了。

外皮焦脆,内里多汁,嫩到极致。

没了心思吃饭,也没心思管突然失踪的鸡翅,看着直播里的画面。

边月回家,先从一箩筐山楂里,挑拣出完整饱满的,淘洗干净,放在簸箕上晾干。

才端出之前没吃完的鱼冻子,闫洋吃饱了还忍不住夹一个,再尝尝味。

啃完馍,收拾好厨房。

边月端了个小凳子坐大门口,手里的小刀底下不断动作,将扎手的竹子变成光滑的竹签,抖干身上细小的木屑,拿进屋过热水煮,放在院子围墙上晾干。

刘婶抬了个椅子出来,在外头晒着太阳。

细碎的北风有些凉,让人不敢就这样睡着。

“咔嚓咔嚓,你这晾啥啊?呸-”

刘婶嘴里往外吐着瓜子壳,头朝着边月,勉强睁开右眼。

“没啥,就是些小玩意,闫洋说是要做点什么东西。”

“啧,睡你的去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卫溪--!给你娘拿个毯子盖上!”

边月趴在围墙上,朝里喊着。

[这嗓门把我睡着的都喊醒了!]

刘卫溪哒哒哒跑出来,给刘婶身上盖上毯子,冲着边月露牙笑。

“婶子,闫洋咋不出门玩?今儿太阳多敞亮!”

“那可不,喊不出来我也没法子啊,咋不去找二丫玩了?”

一大一小,中间隔了个围墙,就这样聊起来。

“二丫跟齐婶婶去公社了,我也没法子啊!”

刘卫溪撅着嘴,歪着头,两手摊开,耸了下肩。

“祸祸你哥去!”

边月笑得合不拢嘴,开始给人瞎出主意。

吱呀-

刘卫明刚出门就被自家妹妹瞪了眼,站在原地懵懵的,还以为惹到人了。

“妹,我去公社有事,回来给你带东西啊!”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愣是想不出俩自己干啥惹到这小祖宗了。

“婶子,你瞅,连祸祸都不行。”

刘卫溪看着在正中央的太阳,有些可惜,没人陪她出去玩,也进屋端了个小椅子出来,在刘婶旁边躺着。

边月转头,正巧冯悦同林支竹来了,拉着人悄摸进屋,把炉子火先升上。

今天全是林支竹请客,提的一袋子绵白糖,可不便宜。

“好的都挑出来了,剩下的做了山楂糕给你们端去!”

边月一句话决定了这些山楂的命运。

“山楂糕?娘,能做冰糖葫芦不?”

闫洋刚听到三人商量,就从门帘后钻出来。

“馋死你!好好把妹妹看着,少不了你吃的!”

边月笑着骂了句,手里动作不停。

那铺满簸箕的山楂,需要不少糖水。

往烧热的锅里加了一碗白糖,又倒了半碗清水,保持小火,慢慢融化成糖浆。

“你俩也别闲着啊,把那旁边的竹签都扎上山楂。”

边月放了一碗清水在灶上,看着锅里的糖水开始冒小泡。

林支竹闻言立马拉着冯悦到桌前,把带着点冷意的竹签拿出,挨个穿上山楂,遇上还沾着水的,用新换的手绢擦干净。

锅不大,签子也不够长,穿上三四个已经是顶天。

穿完总共就十来串,放进擦干的簸箕上,搁在灶旁,边月顺手的地方。

林支竹站在靠门口边,看锅里冒着大泡,开始变成褐色。

边月立马抬起锅,用筷子蘸糖过冷水,放嘴里。

“嘎嘣-”

十分清脆,火候正好。

握着锅把的手略微倾斜,将糖水聚在一处。

一串串山楂,从里面转了圈,停留几秒,轻轻晃动,裹上晶莹剔透的糖衣。

[咋不转一圈,不是有那个什么糖风?]

[现在外面卖的糖葫芦参差不齐,跟扫雷似的。]

[对对对,小学那篇课文,甩出漂亮的糖风,看得我巨馋!]

山楂串挨个躺在簸箕上,等待降温,拥有脆硬的外壳。

不沾不黏,互相敲击的声音也响亮,放在嘴里咬一口,感受糖壳破碎的声音,里头的山楂酸而不涩,果子的酸甜,配着糖正好。

闫洋只敢咬下一整个山楂,用嘴里的温度慢慢融化,直到轻松咬开,被山楂酸得五官拧在一起,像是被边月打了一棒槌。

林支竹一口一个,把山楂的种子吐出来,立马又咬下一个,十分喜欢手里红通酸甜的冰糖葫芦。

[跟豌豆射手一样,嘟嘟嘟。]

“咋样,好吃不?”

边月嘴里的冰糖葫芦还没吃完,含糊不清的问道。

冯悦的头上下摆动的幅度微不可见,闫洋都快把脑子里的水晃干了,林支竹认真吃着,想不起来用点头回应。

[一天到晚尽捣鼓她锅去了,光看吃不上!]

[刚从鉴宝那边来的,真的七十年代主播啊?]

一时半会也吃不完这些糖葫芦,边月装进搪瓷缸子里,刚好只露出竹签尾巴,放到林支竹手里。

“悄摸拿回去,别让人瞧见了,告你小资本主义的!”

“唔,嚎。”

林支竹一口气把剩下两个糖葫芦咬下,脸颊鼓鼓囊囊,环抱住搪瓷缸子,跟做贼似的跑回知青院子。

[虽然我也很震惊,但除了真是七十年代,没别的解释了。]

[那个螺钿匣子不是真的,私信已读不回。]

“得,今儿也别睡午觉了,给你做肉吃,可赶上好时候了。”

边月手里拿着糖葫芦,看两个知青赶回去,正吃着呢,瞥到小锅里快凝固的糖,用空的那只手捏了一下闫洋肉肉的脸颊。

三两下吃完,拿出切了半条的五花肉,直接皮朝下,用刚点上的火熏烤着,直到底下肥肉冒油,烧得跟锅底一样黑。

放盆里用水泡着,拿菜刀刮干净黑糊的部分,去掉腥气的汗腺。

找了个砂锅加水,丢几块姜片,整块下锅。

水沸腾起来,血沫渗出,边月接过闫洋端来的盆,装的温水,捞出肉,淘洗干净。

擦干后切成麻将大小的方块,放到预热好的砂锅里,干煎出油,舀到装猪油的罐子里。

[到这步就可以给我了。]

把砂锅端开,趁着还没完全冷却,将锅里的糖浆炒至不断冒小泡的枣红色,立马倒入肉,抬起锅离火略微远点,均匀翻炒裹上糖色。

有啥香料就加啥,放下锅,两勺米酒沿着锅边烹入。

闫洋往后躲闪了几步。

“去,接碗水过来。”

边月把人指挥开,酒气因为高温挥发,她背着人立马偷偷倒了点秘制酱汁。

颜色一下子变得厚重,闫洋看见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好完美的颜色。]

[饿鹅饿鹅饿。]

撒入一勺盐,充分翻炒均匀。

刺啦-

水与滚烫的锅接触,发出火热的声音,大火煮开,转到砂锅里小火慢炖。

冯悦回来还搪瓷缸子,被扑鼻的香味袭击,试探着进了厨房。

只看见蒸汽翻腾,呼入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她最喜欢肉香味。

“婶子,红烧肉?”

边月听见声音才知道来人了,“昂,那糖不炖红烧肉不浪费了?”

“好香。”

冯悦夸了一句,快步离开了,带着肉香味往外传开了。

边月还没来得及把人喊住,就听见又有人来了,根本不用她猜。

“边月!”

“刘婶!”

都来不及收好毯子,搭在手上就上门了。

“你这肉炖的真不错,刚做梦吃着大肘子呢,原来是你这儿传出来的。”

刘婶脸上有两团不甚明显的红晕,看得出来睡的不错。

“就是闻着差了点,没放腐乳汁吧?”

她闭上眼睛,再细细感受了一下盖子不断被顶起的砂锅里传出的味道,肯定地说。

[刘婶狗鼻子吧,这都能闻出来!]

[她耳朵也好使,真吃瓜圣体。]

“这鼻子怪灵精的,我吃的出来,闻不出来这不没腐乳汁嘛,又不是我不想放。”

边月上手揭开砂锅盖子,用勺子轻推,咕嘟咕嘟冒泡的红烧肉。

要煮到如豆花般的软嫩,起码还要两个钟头,盖上盖子继续炖煮。

“你这味要飘到赵家去,不知道又闹出什么笑话!”

刘婶把毯子给了刘卫溪送回家,才从门口进屋里,打算和边月唠唠嗑。

“咋了?上次你炖血肠那天我还听赵婶子嘀咕你来着。”

“哈哈哈,就那天!你是不知道,你炖肉有多香!那老赵家都赵在芬做饭来着,赵石头闻见味道,也闹着要吃炖肉。”

“她家里几个妯娌,还有婆婆公公的,哪里轮到她做主。”

“前头赵老太婆心疼孙子让她做肉给吃了,全家十几个人,怎么打得住,全煮了吃,后头就被婆婆提着棍子打出去了!”

刘婶一阵唏嘘,这家人真的有样学样,小的学老的,赵婶子过得艰难。

[啊?这婶子腰一定不好,背这么大个锅。]

“我咋没听见?”

边月用木棍控制着火势,不能大火烧糊,也不能灭掉。

“那大半夜的,悄摸给人打出去的,也就我起夜听见了,第二天灰溜溜的回来,没人知道!”

刘婶一脸愤恨,人又不是来你家的牲口,大半夜赶出去作甚。

[东北,冬天,大半夜!这要搁外面睡半宿,全村收拾收拾吃席了。]

很快收敛好脸上的表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第二天都怪我身上了,都说是我炖的肉把赵石头馋的!”

“孩子馋能怪我头上?还是给你背了黑锅!”

边月嘴角扬起,“诶,指不定从你那飘过去的!”

“你说她嫁到赵家啥?”

[图钱,图人,别的咱都别图。]

刘婶回忆着,“赵在芬好像赵国来是堂的?”

偷摸提前更新,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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