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猪油炒饭

“死面加温水,讲究三硬三软,多摔几次,盘得光滑白净。肉馅里头加点糖提鲜,再加点水,这样做出来的灌汤□□薄汤多,不破皮不掉衣。”齐安说完腼腆一笑,看不出刚才说得头头是道的劲。

“咦,那咋吃着还有股苞米味儿呢?咔嚓,还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手艺呢,以前尽闷着了,这分出来的日子好过吧?”

边月笑着打趣了一下齐安。

刘婶嗑着瓜子,笑得开心,她也是掺和了的。

“哼。”

旁边的刘兴福没好气,把手里的竹条放下,拿起一把高粱穗儿。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参差不齐,一茬一茬紧贴着,用手环握成一把,嘴里叼着一根细棉线,空出来的手让棉线栓上,紧紧缠绕住,把线头塞到里面,尾端切得平整。

这是村里用来刷锅的一把好手--炊帚。

“这扎的倒是结实,哎,不像我们家,那刚用上,一咕噜就散架了,还得我来。”

边月说起自家有趣的事,脸上止不住笑,但都没有看刘兴福一眼。

“月啊,拿把走呗,扎这么多,俺们家有几口锅能用得过来呀!”

刘婶今天心情不错,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样,给边月发了把瓜子,还让带一把炊帚走。

三人聊了会儿年夜饭的准备,外头就开始昏暗了。

“婶儿,给我带个包子回头给闫洋吃口呗!”

边月想着刚刚吃的薄如蚕翼的灌汤包,止不住的分泌口水,趁杆子往上爬,刘婶进屋连底下垫的苞米叶子一起给了。

[难怪有股苞米味呢。]

[我也想吃!QAQ]

“婶子可不能再聊了,浆的被子还没收,晚上没得盖呢!”

边月连忙打了招呼,几步跑回家,先进厨房把包子给闫洋放好。

院子里晾的被罩,风吹了一下午,摸着干得差不多,看着有点像做好的纸糊灯笼,皱巴,再多晾会儿,就得潮了。

手里端上一瓢水,边月喝了一大口含嘴里。

噗——

被罩表面均匀粘上了水珠,一直到腮帮子都酸痛,才让两床被罩能叠起来。

这一通下来,被罩缩水,套不到原来的棉被上。

边月把被子整齐叠成细长条,一头用沉重的炕柜压着,另一头手抓着,控制力道,身子慢慢向后仰去,抻回原来的长度。

拿上两个洗衣用的棒槌,顶头是乌黑亮丽的石头,使用的痕迹很重,边月轻松拎起,叮叮哐哐,有节奏的捶打着干硬的被罩。

[这锤子得多重啊,十斤八斤的。]

闫洋鬼混回来了,第一眼就被香味引到厨房去。

“娘,这又做啥好吃的?”

还没听见回呢,就看到了那快凉掉的包子,香味减淡不少。

闫洋自有法子,把炉子的火升起来,重新汽上。

里屋叮叮当当,厨房里也叮铃哐啷。

“你刘婶子做的,专门还给你要了个回来,馋猫,吃去吧!”

边月手里的棒槌顺着被子,慢慢移动到旁边继续锤动。

闫妍就在炕床上活动着,扶着墙壁,膝盖跟着节奏抖动,在旁边看稀奇。

边月免不得时不时用手把孩子靠近的头拨开,免得给误伤了。

薄皮的包子,透出里头的肉香味,却不透汤,闫洋看得稀奇。

吱——

“啊!”

一口咬下,汤汁溅出,鲜美的滋味,被烫着的舌头只能尝到一点。

闫洋招着手,把口腔的疼痛压下,吹上两口,迫不及待咬下韧劲的皮,嫩滑的肉馅。

碗里是泛着点点油花的汤汁,喝上一口,鲜得眉毛都要掉了。

翻来覆去,一直到两床被罩被锤的平整光滑,摸着舒坦,边月才算结束锤被。

都快十年的被子,里头的棉花多多少少有些窟窿,捶打后也不能变得均匀,需要另找一些棉花一茬一茬给续上,才能睡上平整的棉被。

边月把炕桌压在上头,进厨房同闫洋提醒道。

“要加点醋那还得更好吃!”

[灌汤包就得配点醋和姜丝,那叫一个鲜!]

晚上还没个着落,看着还剩不少的冷米饭,边月拆开包装,装了一盆肉肠。

现在下地窖可容易多了,掀开外面的苞米杆子,端出盆萝卜、白菜、蒜苔,半拉长的韭黄来,过年都要用上的。

肉肠切成小丁,白菜切成小段,米饭分得松散,掏了个鸡蛋出来。

就着小炉子,架上小铁锅,一勺猪油,打进的鸡蛋用铁铲滑散,还没等凝固,炒香肉肠,倒入米饭。

碾压又分散,锅铲交到闫洋手里。

边月削了两个土豆,快刀切成丝,萝卜切片。

转身到炉子跟前,接过锅铲加了一小撮盐,翻炒几下,把白菜都倒进去,火势正大,同锅翻腾几下,白菜软下来,均匀融入炒饭中。

全倒进旁边灶台的盆里,锅里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沾上。

根本用不上洗锅,泡好的土豆丝投进锅,“刺啦”,水汽蒸腾,扔几个切断的辣椒,大火翻炒,临出锅前加上一小盖子醋,那酸辣的味道扑鼻而出。

“咳咳。”

闫洋被呛到,在旁边咽着口水,手里搓洗着韭黄,拧成小段,和厚薄一致的萝卜片放在一起。

边月快速起锅,用水晃荡一圈,泼在屋外,油污去掉大半。

韭黄和萝卜刚下锅,闫洋就有些等不住了,拿出两个碗洗干净,盛上满满一碗米饭。

猪油的香气就在他鼻下那么若有若无的飘荡,勾引他忍不住想把它全部吃掉。

还在纠结要不要先动筷子,有些素净的汤倒进碗里,今天的晚饭就算齐全了,丰富的炒饭,酸辣下饭的土豆丝,韭黄萝卜汤清脆爽口。

闫洋立马端起自己的那碗,立马吃上一大口,首先感受到的是那圆润的一颗颗、粘上油花的、带着嚼劲的米粒,裹上蓬松的鸡蛋外衣。

肉肠在里面的存在非常强烈,一口咬下,油脂在嘴里爆开,厚实的肉感,白菜在里面仿佛只是个点缀,有些平平无奇,但单挑出来,土腥气被掩盖,复合的香味同青菜的的脆嫩融合得恰当好处。

猪油炒饭就得趁热吃,边月立马刨了小半碗,多样的小料,口感丰富多样,味道组合得完美。

两人只顾得上闷头吃,一时之间还忘了旁边还有两道菜。

[说词啊,不能光馋我吧?]

[这肉肠啥牌子的啊,能上链接吗?]

[主播不懂事,品牌方能懂事点不?]

边月最先冲酸辣土豆丝下筷,裹上一层浓油酱醋的土豆丝,颜色看着有些黑糊糊的,粗细一致的土豆丝咬在嘴里,脆嫩嘎吱嘎吱的,辣椒和醋调配适合,蒜末的香辣,吃完大半的米饭。

闫洋突然好奇,“娘,你这肠是跟上次的红肠一起带的吗,咋都好吃!”

嘴里的饭都还没吃完呢,含糊的问完,努力咀嚼嘴里的饭。

边月连忙给他舀了碗汤,“可别噎着了,你小子,又没人跟你抢!”

韭黄萝卜汤没有加多少油,跟清水煮出来的差不离,带着点点萝卜的鲜甜味道,闫洋避之不及,喝了一口连忙推拒。

边月吃完,用这个汤给闫妍做了米糊糊吃,还是比不上喂麦乳精的食量。

拿着做好的山楂糕引诱了一下,这才勉强给吃完。

空碗放在锅里的热水泡着,闫洋不知道干啥去了,还没吃饱,找了窝窝头放炉子上烤着,配土豆丝吃得正欢,以为差不多了,又从炉子里掏出俩香甜的烤红薯。

奇了怪了,这出门溜达一圈回来,能吃了这些,人舌头都还没好。

外面天变得深蓝,边月到炕上,把精神正好四处撒欢的闫妍放在角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把浆好的被罩塞回棉被套上,用针线缀起来,今天晚上终于有个被子盖。

往炕底下塞了俩茬子,等烧起来,表面温度升高,被子烘好,今晚上可得睡好了。

把做饭扒下的菜叶子丢到鸡圈,边月转头被隔壁院子的刘婶吓了一跳。

“咋了婶子?”刚洗完脚,直接踩着脱鞋出门,可不敢多待。

“卫溪今晚上吃了五个馍!整整五个,他们几个孩子干嘛去了?”

刘婶用力抻开五个指头,用力的强调,一脸疑惑。

[五个馍咋了,俺高中能吃十个!]

“可不是,闫洋今晚上吃的也不少,现在躺炕上不舒服呢,怕是吃隔食了!”

边月拍干净手上的泥灰,顾不上冻得跟冰坨子样的脚,靠近围墙。

“这些孩子,一点都不省心!吃央食了,也比狗蛋好点。啧,卫明这两天回公社厂里去了,三十都回不来,两嘴一张就是说给人买东西,都不见了!”

刘婶丝毫不顾及说的是自家孩子,一脸的不认同。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边月看着弹幕,在心里默念几遍觉得说得对,顺嘴秃噜出来。

“那可不,还得想法子把孩子哄着!也不知道王婶她儿子回来不,要带上城里那个,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

冷风吹过,刘婶裹紧身上的衣服,她也仅仅在外面披上了,挡不住风。

“这风冷的,都要三十了,下次在炕上聊吧!”

边月拖着没有知觉的腿,不知道怎么跑进屋子里的,缩进被子里,慢慢感受到温度从脚一直蔓延到头顶,酥酥麻麻,还有些刺痛,好半天都没缓和过来。

跟没发好的面团似的,按压下去都不回弹,脚上也没感觉。

“嗝-嗝-”

闫洋绕着屋子转圈圈,抑制不住打嗝的喉咙,时不时喝上口水,想压下,又咬一口山楂糕,期望促进消化。

“你这走的哪够,这样,去把这块山楂糕送知青院子去,你林姐姐可记着呢!”

边月看得眼花,把人指出去,等脚上温度慢慢回暖。

“啊啊啊啊——!”

是闫立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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