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有新的发展对象，那我们各自安好就好了呗，祝你幸福，陈聿之！”

周祈宁不知道自己是以怎么样的心态打完的那通视频，视频挂断的一刻，周祈宁全身无力瘫倒了下去。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是那种根本控制不了的快。情绪大起大落的感觉真的和不好。手机上，她和陈聿之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陈聿之和可可拍的合照。可可靠在陈聿之身上，特别依赖陈聿之的样子。

周祈宁鼻头一酸，说什么可可是狗，陈聿之才是真狗！

视频挂断后，世界骤然安静，周祈宁顺着床沿一路滑坐到地毯上，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了膝盖里，眼泪无声地涌出来，很快浸湿了她的整个裤面，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她开始特别生气，但和陈聿之打完视频后，周祈宁只感受到渗进骨头的凉。

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心里空掉的那块，一直都没有填满过。那里面，自始至终都住着一个人。

......

陈聿之那边也并不好过，挂断视频后，他迅速拉下扬起的嘴角，恢复到面无表情，独自对着空房间，靠着墙壁发起了呆。

他刚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来着？用孟夏来刺激一下周祈宁。想让周祈宁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现在看起来效果很好，周祈宁被刺激到了，但为什么他的心也会这么痛，好像周祈宁情绪起伏的时候，他也在跟着情绪起伏。

甚至他比周祈宁的情绪起伏还大。

终于，陈聿之意识到这场他精心设计的局，受到最大反噬的是他自己，他才是那个被做局的人。

过了会，陈聿之又给周祈宁发去一张图片。

是一张可可垂头丧气，耷拉着狗头趴在地上的照片。

陈聿之没配文字，只是发了张图片过去。

果不其然，周祈宁秒回了消息。在可可这件事情上，周祈宁是最负责的家长。

【可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你带它去看看。】

陈聿之这次没再作死，也很快回去消息：【可可没事，它只是想你了。说外面狗太多，怕你忘了它。】

过了会，陈聿之又添上句，【我也想...】，他打打删删，最后只加上句，【我们都想你了。外面的都是假狗，家里的才是真狗。】

陈聿之发过去后，似乎是知道了可可没事，周祈宁没再回消息。

等到陈聿之再想发消息的时候，发现周祈宁竟然把他拉黑了。

红彤彤的一个感叹号，红到陈聿之心里去了。

只能给周祈宁打去电话，不出意外，电话周祈宁也没有接通。

周祈宁生他气了。

之前他也这样试探过周祈宁，但两个人插混打岔好像也就这样混过去了。而且可能是因为事情都不大，加上他很快提出了解决方案。

但这次，周祈宁好像认真了。

除了打电话，还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周祈宁。

陈聿之想到了家里的监控。周祈宁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通过监控看可可。

他将可可抱到了监控前，并用牛肉丸诱惑着可可，说只要可可在监控前不乱动，他就喂牛肉丸给可可吃。坐得越久，奖励越多。周祈宁越快上线，奖励翻倍。

可可一听到吃的，也是什么都可以。一整个狗脑里只装着吃的。

而陈聿之也是非常了解周祈宁，果不其然，他安排可可站岗没多久，周祈宁就上了线。

面对可可周祈宁一直都是温言软语，她的声音带着点嘶哑，好像是刚刚哭过，陈聿之感觉到周祈宁哭了，连忙迎上去，想要问周祈宁怎么了。

但想到是他刚刚直接导致周祈宁哭的。

陈聿之悻悻收回了嘴，在旁边看着周祈宁和可可互动。他现在最好的事情就是闭嘴。

周祈宁跟可可说她专门为新学习了牛肉丸，回去就做给可可吃，是专门做给小狗吃的。

陈聿之看着监控里周祈宁和可可互动，丝毫没分一个眼神给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恐慌。他颤抖着手，是他把周祈宁气成这样，把她越推越远。刚刚还说什么要收网，要上钩？他到底在想什么？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陈聿之在心里想好措辞，“学做牛肉丸很辛苦吧？搅拌牛肉特别累。我搅拌牛肉都要搅拌几个小时。”他不露出画面，只出声音。

“还好，为可可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祈宁并不想理会陈聿之。

见周祈宁不理他，陈聿之又自顾自说起，“我学牛肉丸的时候也学了特别久，要加冰块什么的，很麻烦，必须要时时刻刻盯着。”

“嗯。”

周祈宁这次是直接不说话了。

陈聿之这一刻真真切切意识到，他是真的惹毛周祈宁，让周祈宁生气了。周祈宁之前不会这样。

“周祈宁，”陈聿之的声音低下去很多，收起了所有的试探和玩笑，只剩下狼狈的乞求，“你看我一眼行吗？”

监控镜头一动不动。

“那不是我女朋友，和你分手之后，我这几年都是一个人。那只是我学生，我想用她来气你，她来找我问期末，我就顺势利用了一下她。我连她叫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是我混蛋，我一看到你身边有了新的人，又是半夜敲你门，又是给你做牛肉丸，我一下就慌了神，口不择言，说了些很伤人的话。”

陈聿之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承认，“周祈宁，我根本没走出去，我看不得你身边有别人...我受不了...我。”

回应他的却是监控白掉的画面。

周祈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下线。

监控对面的周祈宁，下线了监控，她换掉了被泪水浸湿的裤子，换上了一条干净裤子。她摸着新裤子，穿新裤子就别再哭了。

她换了裤子，又喝了口水，收拾好心情便坐在地板上开始收拾行李。

明天就回去了。她从箱子里翻出给陈聿之带的礼物，手指停顿了几秒，毫不犹豫把它卷成一团，丢到了另外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随即换上了她买的其他东西。

......

第二天早上，周祈宁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去前台退房，和嘉言一起去了会议室。

可能是因为要回家了，也有可能是这培训终于结束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喜滋滋的。

台上是季朝瑜在讲课。

她等了这么久要是季朝瑜讲不出花，她就要去投诉季朝瑜。

“我们今天要讲的是宠物博主赛道....”随着季朝瑜话筒声音的响起，周祈宁也甩掉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认真听起课。

其他的都是假的，只有学到自己身上的东西才是真的。

她拿出笔记本，想记笔记，却发现每一面的角落都被她画上了陈聿之，每一页还有不同的配文。她伸手想要将这些画撕下来。指尖划过那些表情生动的陈聿之，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

她拿起笔，咬着牙在其中一张陈聿之笑得最开心的脸上画上了一个大叉，又在其他的地方乱画，涂涂改改，墨水团占满了整个本子。她动作没停，一直画，直到看不到原本的样子，整个过程笔尖用力到甚至要把本子纸戳烂。

做完这一切，周祈宁如同刚跑了800米一样失去了力气，她看着画了叉的纸，涂了鬼画符的本子，最终还是没舍得撕掉。

台上季朝瑜的课程还在继续。

“需要宠物有独特的形象。”“视频最好真实，不要剧本性太强。”“萨摩耶是狗届顶流，很多人一看到萨摩耶，就会点赞。”“可以尝试不同的场景，也可以设置单一场景，看账号的权重。”

周祈宁将季朝瑜的话一字不落都记了下来，她发现季朝瑜说的都挺在理，很有用，而且有些东西确实是她在外面学不到的。

季朝瑜确实有点东西。

他的理论讲的很快，说实践课程是需要他们自己的实践，期待他们的实践作业。

....

季朝瑜的课程终于结束，周祈宁合上笔记，狠狠伸了个懒腰，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手机在袋子里震动了下，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袋子里拿出了手机。

是12306发来的提醒她列车即将发车的信息。

她买的明天上午的高铁，要她记得时间，别迟到。

周祈宁将短信截了个图，发了张朋友圈。

收拾东西时，手机提示音不断，屏幕上挤满了点赞和赞美。可那些名字里，唯独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那个名字。像是一下着了魔，周祈宁指尖悬在那个漆黑头像半晌，还是不受控制般点开了那个漆黑的头像。

3前发了条朋友圈，是一张在雨夜里开车的图片，配文接人，车速有120码，开得很快。

他去接人了？那可可呢？

周祈宁赶快点开了监控，监控里，陈聿之不知道从哪里牵回条小金毛，和可可像的离谱。

周祈宁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可可染了毛发颜色，仔细凑近一看，是小金毛。

“那可可呢？”周祈宁努力保持清醒，想去其中寻找可可的影子。

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可。

转回视线，陈聿之竟然半跪着，动作轻柔给小金毛擦指缝，那个认真程度她从来没有在可可身上见到过。指缝是一只一只擦的，擦一只换张纸。

好像还是湿纸巾和纸巾混合着用。因为周祈宁看到了熟悉的湿纸巾包装袋。她买给可可的用的，现在却用在了小金毛脚上。

周祈宁瞬间火冒三丈，“好啊，陈聿之，这单还没结束，就接起了下一单！陈聿之，你这个没有敬业精神的人！我要给你差评！我要给你写1000字差评！”

周祈宁本以为擦指缝已经够让她来气了，结果陈聿之后面的操作，更是激起了周祈宁的熊熊怒火。

陈聿之还给小金毛温了杯牛奶，恒温，小金毛喝着不会烫嘴巴。

他将狗粮倒到牛奶里，耐心搅拌好，等到狗粮彻底融入到牛奶后，将狗粮泡软后，才喂给小金毛吃！

他看着小金毛吭哧吭哧的吃，嘴角无意识扬起。满眼都是宠溺，那个喜欢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而整个过程都没有可可的出现，甚至连可可的狗毛都见不到影。

周祈宁彻底忍不住了，她对着监控就是一顿斥责，“陈聿之！可可呢！你把可可藏那去了？你个混蛋，我的单子还没结束，你就带新的狗回家，你怎么那么背信弃义啊！”周祈宁说着说着，似乎是有点把自己带进去了。

陈聿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可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