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转眼就过,很快到了周一。
师晴大气都不敢出,连呼吸都放轻了。此刻她日记本的少年正坐在她对面吃饭。
自从上周五邓书涵和徐冠清在一起之后,徐冠清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黏邓书涵旁边,吃饭当然也要一起。但这两人又怕被老师发现端倪,他们爱情的火苗才刚点起来,徐冠清可不想被一阵小风就刮灭。
所以......他们两个就拉上了彼此的好朋友一起吃,美名其曰一起吃饭培养同学感情。
清隽秀气的少年就坐在自己对面,握着筷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漫不经心的听他们讲话,偶尔回几句。
好像每次他们四个相处都是这个氛围,师晴很喜欢这样,安静的听邓书涵徐冠清讲话,他们拌嘴、说八卦、讨论成绩等等,不会特别聒噪也不会一言不发。
她这样一想,和于是也能算朋友了吧,他们一起放学一起走,一起吃饭。处在暗恋中的少女总是这样,贪婪的想和他有关系,不止于朋友,她还想更多......
想到这里她弱弱的低下了头。
吃完饭过后,几人往教室走。走着走着又变成那小情侣在前,师晴于是在后。
她低头调整自己的步伐,和于是一样。他跨左脚,她就跟着跨。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觉得这行为幼稚的像小学生。
“笑什么?”少年不解的问她。
“没...没什么。”
“你耳朵看起来怎么比昨天还严重了,昨天都没有肿这么大。”他看着师晴的耳垂,前几天流的血结成了厚厚的痂,又红又肿。少年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师晴自然不会说自己滚\床单导致伤口二次撕裂,“没事的,虽然还肿着,但是没有流血了,已经在慢慢变好的。”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又肿又有血痂,很难看,她下意识的想遮住不让他看。
少年移开目光,顿了一会才开口:“你要是有不会的题还可以问我。”
“好的,谢谢你。”
一路无言,快走到教室后门的时候,少年冷不丁的丢下一句:
“年级第一可不是谁都教的。”然后先她一步走进教室。
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师晴想不明白,是晚上还可以问他题目的意思吗?
蓝悦来到座位上,照常的给师晴和邓书涵递牛奶。
“谢谢悦悦,真羡慕你家长每天中午都送饭给你在车里吃,食堂菜又贵又难吃。”师晴少见的抱怨。
“是啊,就是小悦你家管的有点严,好几次放假叫你出来陪我和晴晴逛街,你都说你妈妈让你写作业,出不来。”
蓝悦笑着安慰她们俩:“没关系,每次你们出去玩回来总是给我带礼物,我很开心了。”
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本来上次我妈答应我只要期中考试考得好,就让我出去和你们玩一整天的。我认为我已经考的够好了...”
蓝悦这次考了第二,就是那个被于是甩了80分的第二。想到于是,蓝悦简直头大,自从初一和他开始在一个班之后,直到现在她都再也没有拿过班级第一。这次她自认为已经考的很好了,她母亲看到这个成绩还是不满意。有时候她很累很累,不知道到底要多努力才能达到家人的标准。
“悦悦你很棒,全校一千多个人,你是第二名呀,你打败了这么多人。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师晴发自内心的感激她,这次成绩上升这么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蓝悦一直在帮她补课。
“对啊,不用跟于是比,他那都不是人了,徐冠清不是说了吗?不是我们太疯癫,是他于神本逆天。”
“哈哈哈哈哈。”蓝悦被成功逗笑,“谢谢你们,我想开了。”
......
宁水附中一二班一直都是要比别的班早上课30分钟,这三十分钟他们用来读语文和英语周报。
今天读报时间,一班教室罕见的没有读书声。一看,他们正在排座位。
这次座位是班长排的,排完再给冯平过目,他觉得有不合适就适当改动。师晴抬起头却是先寻找的于是的名字,他和徐冠清坐第三大组第四排,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和女生坐,她这个这个想法是不对的,但是她还是在心底暗暗窃喜。
很多年后,师晴回想起那段时光,怀念又感叹的开口:“高中的时候每次排座位我都自私的希望他不要和女生同桌,那时候的忐忑担忧,也印成我独特的青春印记。”
……
再去找自己的名字,看到她和邓书涵同桌,在第一大组第四排。隔了一个大组,师晴又失落了,这么远,上课偷看都容易被其他人发现。
再一看,蓝悦居然被调到讲台旁边,她疑惑的看向蓝悦。
蓝悦无奈的说:“应该是我妈找班主任调吧,没事的晴晴,我已经习惯了。”
“就算你不是我同桌了,我也还是会去问你题目的!”师晴抱着蓝悦的手臂蹭了蹭。
“好,有问必答。”
*
附中每周天下午会放一下午的假,六个小时的周假,大家也很心满意足了。
“轰隆隆”天空又响起一道惊雷,乌云如墨汁般在天际翻涌,顷刻间吞噬了最后一缕天光。远处又响起一道道雷声,豆大的雨开始咂了下来,在尘土飞扬的地面溅起一朵朵浑浊的小花。
师晴下午和庄想去了一趟新华书店买习题册。现在坐在公交车里,准备回学校。师晴带着耳机听MP3。
“迎着微微的风像微微的你
在我不经意的时候
掀起一阵涟漪”
是陈绮贞的《微凉的你》,听到这两句歌词,师晴不免想起于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掀起一阵阵涟漪。她眼睛看向窗外,没有聚焦。
“心的空隙任你去......我睁大了眼睛”
突然师晴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撑伞,迎着微凉的雨,步伐很急。
“找寻不到你......”
又乍起几道雷,雨势加大。师晴望着那个愈来愈远的身影,他没有带伞。公交车靠边停站。师晴扯掉耳机站起身对庄想说:
“我刚刚想起来好像有东西不小心落在书店里了,我先回去找一下,你先回学校。”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一下车师晴就撑开伞往于是那个方向跑去。
跑到刚刚那个路边,师晴眼神焦灼的四处张望,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于是蹲在公园里的一个草丛边。她小跑过去,
于是妈妈留下来的戒指,他原先都是用一根绳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的。军训的时候不能戴首饰,他摘下来放在家里。今天早上刚想起来带上,下午就不见了。他找了好多地方,最后才把目标锁定在这个公园。
于是此刻双眼微红,不顾雨势,蹲在草丛边翻找。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他不能丢......
忽然,一片阴影覆盖下来。少年红着眼眶抬起头,女孩逆光而立,手里的伞为他撑起一道‘安全圈’,但她自己的肩头却已经被雨淋湿了大半。
师晴看着眼前的于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狼狈的淋雨,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她开口问:
“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看了她几秒后又低下了头,开口:“一个银色素圈戒指。”声音低沉的要命。
师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蹲下身帮他一起在泥土里翻找。雨水混着泥土,染上师晴素白的手,她没有管这么多。
雨越下越大,师晴早就丢了伞,手指不停的翻找。终于,在一堆泥土里翻出了那个泛着银光的戒指。她连忙凑到于是面前:“找到了,我找到了!”一把将戒指塞进于是手里。
于是思绪才从混沌中拉回来,失而复得般攥紧手里的戒指。看向面前的人,师晴一身都被淋湿了,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两侧,唇色苍白。
师晴起身,但蹲了太久脚早已发麻,失去重心的往身旁倒去......少年手臂一横,稳稳的托住了她。
“不好意思,我脚麻了。”
于是看着她没说话,捞起地上的伞遮在两人头顶。
......
此刻师晴局促的站在于是家门的玄关处,她用手拧了拧校服下摆,水滴连成一条线的往下滴。
不久前,于是接住了要摔倒的师晴后,问师晴要不要去他家吹一下衣服,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师晴答应了,现在下这么大的雨,穿着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家也会感冒。
师晴被于是拢在伞里,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偶尔手臂不经意的触碰,胸腔里敲着混乱的鼓点,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般,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
“不用感到局促,我家现在没人。”于是带着师晴往浴室走去,“吹风机在柜子里,我去帮你找一条毛巾。”
师晴拿出吹风机,插上电,开始吹湿透的头发。她盯着镜子里的人,巴掌大的脸,五官柔和到毫无瑕疵,轻盈水润的双瞳,因为淋了雨的缘故,唇色泛白,映衬她自身的清冷气质,也更添一份柔弱。
旋即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单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好几下,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关机。但是快到上课时间了,师晴得让师致行请个假。
不多时,少年去而复返,给师晴递来一条崭新的毛巾。她停下手里的吹风机,接过毛巾:“那个我可以借下你手机打个电话吗,我手机开不了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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