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闸机前的玩家们中开始有人抢点数。手机支付点数需要玩家的虹膜和指纹，有一个小男孩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玩家团团围住，抢走了他的手机，把点数瓜分得一干二净。有了第一次抢劫，其余玩家也有效仿的，很快，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站台变得空旷，玩家们分成了几个小团体，彼此之间都用戒备的眼神打探着。

在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有玩家当机立断缴纳1500点上车。毕竟登上列车只需要1500点，若是在候车厅逗留久了，说不定会被抢得裤衩子都不剩。

顾知唯有预感，接下来的第二班列车要价会更高，至少抬到2000点。

赔笑脸这条路不想走，pass。她得想想，列车长还会对什么感兴趣。列车长有那么多下属，应该不缺手下保镖之类的；砍两根手指她会喜欢么？也不见得；玩点高岭之花的把戏？列车长看起来就够冷的了。

她也去抢其他玩家的点数？一个玩家抢一百点，应该不算太过分……眼角余光中，林偌把一杯热可可塞到了她手里。

“姐姐，暖暖手。”他说。

败家子！林偌这个败家子！

顾知唯抬起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花了多少？”

冰冷的手指扣在温热跳动的血管上，林偌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回答：“400点。”

400点。顾知唯打消了扔掉热可可的念头，这人吸管都给她插好了，她只得低下头喝了一口。

又听见林偌问：“姐姐，要不然我把围巾借给你吧，你的衣服领口太低了。”

“不用。点数很重要，不能乱花。”她严厉地告诫。

“嗯，好的姐姐。”林偌又说，“我……打算去试试能不能登上列车。”

怪不得对她这么关切呢，原来是要抛下组队先溜了。顾知唯可不会放任他离开，到时候救人都来不及，她会被他害死的。

她这么想着，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不满，任由他向着站台走去。

林偌原以为会惹怒这个冷酷姐姐，说完之后留心观察了她的反应。顾知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轻抿的弧度都不曾改变。他看着大屏上第一班列车的停靠时间只剩下15分钟，毫不犹豫地向着站台走去，一路上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草稿，又用手搓了搓脸，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

没曾想，半路就被几个男人拦住了。

“喂，朋友，你还舍得花钱给人家买饮料呢？”

只因为买热可可这一举动，他就被盯上了。林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四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硬打的话他胜算不大，但要是越过他们飞奔去站台还是可以做到的，就看他们追不追上来了。

他朝身侧迈出一步，趁四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夺路狂奔。

“哎！他跑了，追！”

身后传来男人的喊声。

林偌没有回头看，径直冲到站台上的闸机前，那几个列车组人员已经在往列车走回去，闸机前的保安对他说：“旅客，第一班列车已经满员，十五分钟后将启程。请等待第二班列车。”

“不是吧，这么快？大家都愿意出1500点啊……”他不可置信地说道。

几道脚步声靠近，林偌反应极快地把手机往衣兜里一揣，那四个男人追上来了。

“朋友，你就别跑了，”其中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向他摊开手，“乖乖把手机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就把你的血条清空。”

“我是不会给的，大不了我们就打个两败俱伤。”林偌攥紧了拳头。

寒光在眼前一闪而过，他后仰着避开，两条手臂被左右两方钳制住。林偌抬起腿一记侧踢，把抓住他左手的人踹开，奋力挣脱了钳制，脚下却被绊住，身体失去平衡跪在地上。

手臂再次被押到背后，戴黑色帽子的男人将一枚刀片抵在他的脖颈。

手机被掏了出来，男人点开支付功能，在群聊里选择自己的账户，点击转账。

虹膜和指纹验证弹了出来，林偌被捏着下巴抬起头，男人将手机举在他面前。验证通过，转账成功。

男人拍了拍他的脸：“早这样不就好了，地上跪着多凉啊。”

“啪嗒”，手机被扔在地上，四个男人扬长而去。

捡起手机，看着钱包上刺眼的“0”，林偌的视线追逐着那四个男人，他们又找到了新的目标，把一个女孩逼到了角落里。

周围的所有玩家神色各异，有鄙夷，有庆幸，有无助，有愤怒，也有……漠视。

那个眼神属于顾知唯。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回望过来，冷冷的。

她似乎并不为登上列车而发愁，也不太关心下一班列车何时到站，只是用眼神追随着那四个男人组成的抢劫小团体。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林偌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在工作时审查下属递上来的报告。

【第二班列车已到站，停留时长：25分钟】

第二班列车停靠在站台，列车组成员下车，站在闸机前宣布道：“所有旅客听着，想登上我们的列车需要缴纳2000点！我们列车长大人只会对漂亮的女人网开一面！”

缴纳的点数涨价了。照这样下去，第三班的列车要价会上升到仅凭一个人的点数都不够的地步，还在候车厅里的玩家们只能不计手段地争抢他人的点数。

林偌打算等下一班，毕竟现在他既没有点数，也不能变成女人。

不过他对用色相换取通行资格这一做法持怀疑态度，说不定被列车长看上的人真要……

他还是一个没牵过女孩子手的青涩男大啊喂！

候车厅里，四人团体正在向顾知唯靠近。林偌很想上前去帮忙，但是以他的身手，上去只会送人头。

顾知唯看起来不是逆来顺受、容易妥协的人，她要是反抗的话，说不定会被打。一想到这里，林偌的拳头又攥紧了。

只见那四个人气势汹汹地围住她，高挑的冷漠姐姐点了点头，配合地把手机掏出来主动转账。

这也太识时务了，说好的冰山冷漠酷姐呢？

林偌被惊得呆立当场。

之后的十几分钟内，四人小团体凭借着几枚刀片，将在场的落单玩家几乎都抢了个遍。他们兴奋地数着点数，笑声阵阵，一齐朝着站台走去。

就在这时，顾知唯忽然疾步追上去，叫住了他们：“喂，你们几个，是不打算继续抢了吗？”

“妹妹，我们已经抢够了，怎么，你还舍不得哥哥们了？”

戴黑色帽子的男人话音未落，其余的三人便大笑起来。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沉重的闷响，看不清动作，顾知唯已经把戴黑色帽子的男人击倒在地，夺了他手中的三枚刀片。

另外三个尚在大笑的男人见状，立刻朝着她扑过来。顾知唯灵巧地躲开划向脖颈的刀片，侧身抬脚就踢，在踹倒一人后猛地冲上去，提起手肘击打在一个男人下巴上，力道之大，林偌眼睁睁地看着两颗带血的牙齿飞了出去。

剩下的最后一个男人吼了一声，举起刀片俯冲，想要撞进她怀里，被顾知唯一记有力的膝顶正中面门。

整个候车厅里都回荡着几人发出的惨叫声。

“手机交出来。”

她走到戴黑色帽子的男人面前。这个男人反而是受伤最轻的那个，他艰难地趴在地上，伸手进衣兜里摸索着，突然间顾知唯朝着他的后颈跺了一脚，男人就趴着不动了。

他口里溢出鲜血，在场的玩家有的忍不住惊叫起来。

顾知唯指着被打掉两颗牙的男人：“你，去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给我转账。”

那男人战战兢兢地照做。顾知唯看着进账的五万八，点了点头，顶着全体玩家复杂的视线走去了站台。

“我缴纳他的点数，”顾知唯指了指林偌，“一共4000点。”

站在闸机后的列车长笑着说：“顾女士，我愿意免去你的缴纳点数。”

这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欧洲男人，言辞举止彬彬有礼，仿佛是一位绅士——如果不是在这个副本里的话。

“我拒绝。”顾知唯说着，转了4000点，闸机打开，她向林偌勾了勾手。

进入站台内，林偌听见身后有惊叫求饶声，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人已经被先前那些落单玩家团团围住，殴打起来。

“害怕我么？”

他收回视线，回答道：“顾姐姐，我看见那个黑帽子手里藏着的刀片了，你让他拿手机的时候，他在准备偷袭。”

林偌终于明白先前顾知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她在等，等着四人团抢够了点数，再收割。

他只庆幸自己做出分开的举动时，买了一杯热可可讨好她。要是没有那杯热可可，现在倒在地上的人估计还得加上他。平心而论，林偌没见过身手如此敏捷的人，简直是力速双A。

登上列车，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紧闭的门，两侧各有一名工作人员，见到二人上来，其中一个按下手中的遥控器，门应声开启。

“进去。”

门里都是玩家，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见到他们进来，打量了几眼后又继续交谈。

林偌跟在顾知唯身后进了车厢，只听“叮”的一声，身后的门关闭了。

“不对。”顾知唯说道。

他忙问：“什么不对？”

“人数不对。我记得在我们之前上车的人是33个，这里只有27个人。”

顾知唯：有了DEBUFF，用拳头打架再也不会痛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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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冰原列车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