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起去过雾灵观。
虽然一起见证过灵惠真人颤抖。
虽然但是……
凌琛还是怕吓到无纠,或者怕无纠误以为他有妄想症,并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得很详细。
只是告诉无纠,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被一个新娘鬼纠缠,甚至几次差点被掐死。
他也因为被厉鬼纠缠,邪气侵体,导致阳火微弱,小时候不仅缠绵病榻,还时不时能看见一些游魂野鬼。
他爸妈是带他拜遍了神仙都不管用,估计也是运气差,愣是没碰到过一个真有本事的高人,骗钱的江湖神棍倒是一堆。
碰巧他妈有个生意上的朋友因为在泰国请过招财的佛牌,灵光得很,她妈第二天就拖着他去了泰国,经朋友介绍从龙婆PU那请到了那块双刀坤平,又往身上纹了许多经咒配合,这才清净了几年。
而现在那块法力强大的护身符碎了。
无纠微微皱着眉,颇有些为凌琛担心,“那这一周时间里,那个新娘有再回来缠着你吗?”
“那倒没有。”凌琛脸色苍白地捂着头嗷嗷叫:“不过我开始能见鬼了,他妈的!我们小区里好多鬼!你懂这种感觉吗!你不懂!”
无纠心想,我懂,我比你更懂。
“那个雾灵观的温道长,你明天再带我去一趟,死马当活马医吧!”凌琛一脸壮士断腕的豪气。
“你先别怕,你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那个新娘鬼了,可能早就被冥吏羁押回阴庙,已经不在阳间了也说不定呢?”无纠安慰他。
“不是……那是厉鬼,你懂不懂什么是厉鬼?那玩意儿怨气很重,进不了阴间的!”凌琛对此说法嗤之以鼻。
无纠掏出手机给温酒打电话,嘴里嘀咕着:“新娘鬼……从小缠着你……怎么这么熟悉,你有没有看过温子仁的一部恐怖电影《Insidious》……”
“喂!”凌琛愤怒捶桌,“你真当我在跟你讲故事吗!还好意思说我,你有没有看过《孤儿怨》,你跟那里面的主角还同名同经历呢!艾斯特同学!”
无纠:“……”
恰好敲门声响起,璧珩端着一盘烤鸡翅进来,放在他们面前,眼眸低垂的模样温柔优雅,“不要吵架。”
他声音轻轻,却吓得凌琛绷紧了一身皮,尴尬地笑了笑,“没、没吵,我们没吵架,钟叔。”
无纠则在回家路上就在期待烤鸡翅,目光澄明又快乐地仰起笑脸,“谢谢爸爸!”
璧珩在他脑袋上一摸,也不参与两个小孩的话题,进来送个宵夜就出去了。
凌琛臭着脸啃鸡翅,“你个爸宝男。”
无纠没理他,温酒的电话也接通了,他把手机推到凌琛面前,兀自啃鸡翅。
凌琛把自己的情况给温酒说了一遍,心里十分忐忑,鸡翅都不香了。
那个新娘鬼什么模样其实凌琛也不知道,因为每次出现都是一身古代的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也不出声,上来就用苍白枯瘦的手要掐他。
现在越来越多的新人选择中式婚礼,新娘子都凤冠霞帔,凌琛也分辨不出来那个新娘鬼到底是古人还是现代人的亡魂。
“一身大红,这个鬼挺凶啊。”温酒听了确定是厉鬼无疑。
其实厉鬼也不一定就是红色,绿色紫色都有,颜色越浓越凶。
凌琛呃了一声,“也不是大红,有点偏玫红,颜色没那么正的。”
温酒:“哪有新娘子不穿正红的,穿偏红嫁衣的那不是小妾么?”
这涉及到了无纠的知识盲区,他啃着鸡翅茫然地看着两人交谈,听不明白,只觉得鸡翅好香。
厉鬼不现身温酒也没有办法,护身符什么的他也能画,但凌琛被纠缠多年,这是他全家人的心病,只想根除大患,除掉厉鬼。
“其实厉鬼索命都有个源头,既然是从小就纠缠你,也许是你小时候不懂事做了什么得罪鬼神的事,待那女鬼现身沟通沟通,化解了她的怨气送回冥司,也是一种解决的办法。”温酒说。
“那她现在不现身怎么办?”凌琛一想到暗处有个女鬼虎视眈眈想要他的命,他就哆嗦。
温酒提议让他把新请的坤平牌收起来,他满身驱邪经咒还挂着个双刀坤平,人家女鬼想现身都不敢。
收起来后等女鬼现身,再由温酒出手。
凌琛说这个得回家跟自己父母商量,他是几次三番要被女鬼掐死的人,心里怕得很,全家都非常依赖这个坤平牌,他自己不太敢擅自做主把它摘了。
温酒让他商量好再联系,就把电话挂了。
无纠看凌琛满眼犹豫,知道他是不太信得过温酒,毕竟温酒实在太年轻,还在念大学,他甚至不是道教学院的,而是在秦城大学念工商管理。
无纠没有多说,这事儿他也做不了主,只能让凌琛先回去跟父母商量。
凌琛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就腿软,害怕自己走路,还是无纠给他送到家门口的。
两人的家距离很近,就隔着几栋别墅住宅,撑死了三百米,小区内还灯火通明,就这也把凌琛吓得腿软。
无纠回到家时璧珩已经把他卧室小桌上的鸡骨头收拾干净,他乖乖进小书房写作业,然后洗澡睡觉。
凌晨两点多,无纠睡得正香,被枕边持续不断的来电震动吵醒。
他毛毛躁躁地从被窝探出头,翻开手机一看,居然是凌琛。
无纠一下就清醒了,还以为是新娘鬼现身,这是凌琛打来求救的。
“Hello!”无纠跳下床都准备冲去小书房,拿自己的都城隍印找方叔叔搬阴兵了。
那头是凌琛哆哆嗦嗦的虚弱声音,“钟、钟无纠,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给你微信发个定位。”
定位显示凌琛在三十多公里外的郊区。
无纠一头雾水,“你怎么在那么远,新娘鬼出现了?”
“还没有,我好像在梦游,你快来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好害怕,这里好黑啊……”凌琛的声音有些崩溃,电话也不让无纠挂断,一直说话会让他安心点。
无纠下意识想去跟自己爸爸们求救,又想到时间太晚,以及上次夜里敲门的尴尬……
反正凌琛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他自己去把人接回来就行了,便换上衣服叫了个夜车准备出门。
无纠还算留了个心眼,他进小书房把都城隍印和打火机装在背包里,万一真有什么危险,就立刻告诉方叔叔。
出小区坐上车,无纠一路都在和凌琛说话。
凌琛除了催促他快点,就是在说害怕,好似真的是梦游到了郊区。
虽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梦游了三十多公里的。
夜里路上没什么车,司机一路风驰电掣,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凌琛给的定位。
郊区空旷,公路上一辆奔驰SUV撞到了护栏斜停在路边,顶上路灯闪烁,蚊虫飞绕,奔驰的大灯直射出去被远方的黑暗吞噬,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年歪在车窗。
明明是夏天,气温显示有34°,四周却莫名阴嗖嗖的。
出租车司机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觉得这车祸现场麻烦,在无纠付完钱下车后,招呼都不打一声,迅速掉头飙走了。
无纠一时郁闷,他也没想到凌琛是车祸,还好没有性命之虞,就是忧愁怎么回去,希望这辆奔驰还能开。
“你没事吧?”无纠挂上电话去敲车窗。
凌琛苦着脸说:“你拉我一把,我腿软了。”
无纠拉开车门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凌琛额头被划了道口子,血流不止,但挡风玻璃和两侧车窗都没碎,也不知道是怎么划的。
车里没有急救箱,无纠捏了个剑指,口中低念,“阴阳两利,遍救群生,无劫不解,无病不祛。吾奉统天雷部雷霆万法天尊如律令!”
他之前被凌琛和郑元明打架误伤流鼻血那次,自己不知道默念了这个咒语多少次都不管用,这回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是试一下。
结果念完凌琛的伤口还真的不流血,也不痛了。
凌琛满眼吃惊,“你特么……你还会道术?”
无纠也愣了,他都没觉得能成功,祖师爷怎么时灵时不灵的?
他血流不管,别人流血就管?
“我跟温哥学的。”无纠腼腆一笑,心里有些雀跃。
他还学了五雷符呢,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能跟爸爸一样搓个雷玩。
凌琛忽然对无纠肃然起敬。
这玩意儿又不是背个咒语就行的,要么有修行,要么有天赋,凌琛打赌无纠都不知道那几句咒语具体是什么意思,纯死记硬背。
所以无纠两种都不是,他属于是神灵眷顾,跟灵惠真人的感应也太强了。
“你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呀?”无纠扶着凌琛下车,谁知凌琛是真的腿软,下车都站不住,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无纠揣着两手双膝并拢蹲在凌琛身边,把自己团成一团,他觉得有些冷。
“我真不知道!”凌琛直到现在还心惊肉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道:“我睡觉呢,梦到那个女鬼拿指甲来□□眼珠子,然后周围有很多金光,我就一下惊醒了,谁知道醒来我在开车,一慌就撞了,好悬给我创死。”
无纠默默看了一眼他额头的伤口,后颈一凉,这该不会是那个新娘鬼的指甲划出来的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