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立刻“我操”一声,他害怕凶戾的阴魂,恐惧的时候不往父母身边跑,反而战战兢兢地躲到无纠身后去,露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
他父母自然也听到了凌琛的声音,本来以为外头的人是有癫痫,看见儿子的反应,多少也意识到,怕是有什么他们看不见的脏东西。
清机是警察,不好坐视不理,便起身过去查看,往倒地抽搐的男人嘴里横着塞了根筷子,免得咬到舌头,又让经理赶紧打120。
无纠看到那阴魂在清机爸爸过去时明显有畏惧之色,却不知跟地上的男人有多大的仇,硬是不肯离开,两手都没进男人的胸口,非要把他的魂魄拉出来不可的样子。
“无纠。”璧珩还在座位上,神色平静地把无纠唤到身边来,他将浅灰的餐巾投进冰桶里裹上冰块交给无纠,吩咐道:“那个叔叔癫痫发作了,去给他冰敷缓解一下。”
璧珩说完这句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声音压得很低,凌琛父母就坐在旁边都听不见,只看到钟先生对无纠低声耳语,无纠拿着那一小包冰块听得很认真,一边点头一边手上学着什么动作,像是在掐诀。
凌琛父母讳莫如深地对视一眼,静静等着结果。
没一会无纠认真地点点头,璧珩淡淡道:“去吧。”
走廊里一片狼藉,经理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地上的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模样英挺周正,穿戴都很派头,应该是个大老板。
边上有个年轻俊秀的青年,不知是助理还是儿子,跪坐在旁边紧张害怕得直哭。
无纠过去把冰块摁在男人的额头,右手暗中几次变幻手诀,最后掌心摁在男人胸膛,口中低低念咒,“天地相倾,万炁根本!”
一瞬间,人眼不可见的紫红雷炁从无纠手心激荡横扫出去,缠着男人的阴魂被电光打中,痛苦地大叫一声,狼狈地跑了。
地上的男人立刻停止了抽搐,大口喘息着恢复了神智,他的眼神还是惊恐的,如置噩梦深渊,只有旁边的青年惊喜地喊了一声“宋叔叔”,紧紧抱着他。
清机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听到的样子,领着无纠的手站起来,神色淡漠道:“他身上有些外伤,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青年扶着男人额头包着冰块的餐巾布,对无纠连连感谢,还真以为是冰敷有效果了。
只有男人知道他根本没有癫痫,刚刚也不是发了什么急病,是他死去多年的老朋友回来了。
“这不是宋老板么!”凌妈和凌爸在对方大喘气着起身后,认出了那张青白的脸孔,虽然不是深交的朋友,但生意上偶有来往,于是相继起身过去询问。
宋老板惊魂未定,扶着额头呆坐在地上,刚刚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痛苦的混沌中只听见一道清亮的少年声传进脑中,神思和知觉这才恢复。
他脸上还笼着一层恐怖阴影,呆呆坐在原地急喘着。
忽然一道少年声音响起,和刚刚听见的一模一样,宋老板愣愣地转动眼珠子,看见一个眼眸浓绿面容清艳又纯稚的小少年站在他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叔叔,你擦擦血吧。”
无纠刚刚回去从自己的熊猫包里拿了张雾灵观的名片,还用都城隍印盖了一下暂保他一时平安,现在正偷偷夹在纸巾里。
宋老板惊异地看着无纠,大概因为刚死里逃生,对这道救他危难的声音有些依赖,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立刻就察觉到纸巾里包着的卡片。
无纠重重眨了一下眼睛,宋老板深吸一口气很是郑重地嗯了一声,“我懂。”
无纠:“?”他刚才就是眼睛有点痒而已。
没多久120到了,宋老板手上有些被碎裂瓷片割得很深的伤口,被急救人员拉去医院处理,青年右脚有点跛,含着泪寸步不离地跟着,临走前还不忘跟无纠道谢。
围观群众散了,餐厅的工作人员在紧急打扫走廊,无纠和清机又回到金沙厅,关上门隔绝外面的议论。
此时厅里六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却不能宣之于口,凌女士圆滑地扯开了话题,向璧珩和清机敬酒。
凌琛还和无纠窝在一起,偷偷去掐他,“你小子,你不是说你不会雷法么!”
“我不会啊,刚刚就是个驱邪咒语而已。”无纠低声狡辩完,也回掐一把,掐得凌琛嗷地一声。
璧珩和清机接受了凌琛父母的道歉,晚餐也算是宾主尽欢,至少无纠吃得很开心,尤其是一道精致的红梅熏鸡,是卤制后又用茶叶精心烘出来的,问璧珩可以不可以在家也做这个,璧珩推说工序繁杂,在家做实在麻烦,想吃就带他过来吃。
晚餐过后两家人本来就是一道路,也就没怎么说道别的话。
保镖抱着一堆给无纠的礼品放进欧陆的后备箱,满满当当。
回去的路上凌爸开车,一家三口跟在钟先生一家后面,凌女士知道凌琛现在是能看见阴魂的,本来还心急得不行,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现在倒是趁着便利朝他打听起刚刚具体什么情况。
“就那个宋老板被鬼缠着了嘛,钟无纠不知道念了个什么咒,给那个鬼赶跑了。”凌琛简单一句话就描述完了。
他爸妈默默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是这样。
刚才别人可能没注意,但他们离得近,确定是钟先生教了无纠什么,这钟先生果然不一般。
现在想想,钟先生一家都神神秘秘的,明面上一个茶楼老板一个警察,别的竟什么都不知道了,连孩子都是从国外领养回来的。
壹号院里住着的人基本都知道底细,不是权贵就是富商,彼此间都能说道两句,就唯独钟先生一家谁也不认识,平时也低调得很。
接连事件都让凌琛父母对钟先生一家敬畏起来。
“你们看不见,刚才钟叔一过去,那个鬼就吓得窜了两米远出去,后面才回来,我就说撞邪的时候唱国歌有用吧,你看鬼都怕警察那一身正气的。”凌琛趴在座椅上冲父母叨叨,“爸妈,那个宋老板你们认识,是干啥事让鬼缠上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宋老板为人正直诚信,可能也不是他自身的原因,我把温道长的微信推给他吧。”凌妈说着就要掏手机。
凌琛道:“不用,钟无纠刚才塞名片了。”
凌妈沉默一会,“无纠这孩子吧……你能和他做朋友是你的机缘,你以后安安分分的,别搞砸了。”
凌琛冲他妈嗤一声,“我俩本来就是好朋友,让你说得这么势利呢?”
然后他妈打了他一巴掌。
两家人回了小区,璧珩开进车库后,凌琛家的奔驰也停在他们院子外面,凌琛自己背着个挎包下车进来了。
无纠看到他问道:“干嘛?”
凌琛理直气壮地抖抖自己的挎包,“抄英语作业。”
无纠:“……”
凌琛的父母也下车,满是歉意地跟璧珩和清机说凌琛今晚想在他们这儿留宿,不知道有什么悄悄话说不完,晚上还要跟无纠睡一起。
璧珩和清机自是不介意的,两家离得近,爱住住呗,来往都方便,明早把两个孩子一块打包扔学校去。
凌琛揽着无纠的肩膀冲他爸妈挥手,跟进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的。
两人进了小书房,无纠把自己英语作业找出来给凌琛,抱怨一句:“你回你自己家抄啊,非要在我家干嘛?”
凌琛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我不想在家,我爸妈本来感情就很好,自从知道他俩上一世也是夫妻后,在家里随时随地黏一起,看得我眼睛疼。你不懂什么叫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
别人是中年情淡,他爸妈是中年焕发,完全不管孩子的死活。
无纠确实不懂,父母感情好明明是好事,他的爸爸们感情也很好,特别好,无纠只觉得快乐幸福。
“我不管你了,你抄完给我放包里。”无纠交代完就回自己卧室换衣服洗澡。
他洗完出来看到手机有温酒的未接来电,便回了过去,一接通就是温酒喜气洋洋的声音,“小师叔,你又给我拉活了?”
“那个宋老板已经联系你了吗?”无纠打着电话往小书房走。
温酒道:“联系了啊,不过他的诉求挺奇怪的,比起驱邪,他更想和阴魂沟通,具体等明天见面再跟他详说。”
“那他就是跟那个阴魂认识吧,我今天看好像有仇的样子。”无纠进了小书房,凌琛听到他在说这个事,连忙丢掉笔凑过来吃瓜。
“谁知道呢,我明天早八,一整天都有课,跟他约了晚上,小师叔你来不来啊?人家说想请你一块过去,说有你在更有安全感。”温酒声音郁闷,这谁是正统弟子啊,还非要他小师叔也在。
“我只有中午和下午放学吃饭的时候有点时间,下晚修有点太晚了。”无纠其实也很好奇,挺乐意去的。
温酒道:“那就你下午放学呗,我一会跟钟先生说一声,你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去接你。”
啊!阴暗爬行!争取以后更新固定在六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驱邪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