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卫：帅死啦统领！！！】

【仙都卫：哈！刚刚试招我就知道，重氏这□□崽子在统领手下能撑三招都算他超常发挥！】

【仙都卫：跟统领比他算个毛！！！重氏这么弱，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仙都卫哼哼哼……之前仗着见不着欺负统领这么多次，老子玩死他们……】

陆吾频道里的吵嚷传进楼寻耳畔，他垂下眼，指尖下的脖颈正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

楼寻其实预料过重峰不会太强。

毕竟重氏是以御兽出名，相较于其它半仙来说正面应战的能力并不强，跟青山谢氏这种仙医世家是一个类别。

但楼寻没想过他会这么弱。

交手第一个回合楼寻就摸清了他的情况，基础一般，修为一般，只有灵根还算看得过去，能让他在单纯的灵力威压搏斗中占优势，但对上仙都卫——尤其是对上他，实在太不够看。

就这么一个东西，曾经把他逼到生死绝境吗？

楼寻眯起眼，觉得可笑。

他懒得再多说什么，指尖直接往下压，重峰刹那间整个人寒毛倒竖，猛地出声：“仙都卫当真不在意世家信仰了吗！？”

楼寻手一顿，抬眼看向周遭，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

他们这边找茬找得迅速，动静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了，更何况仙都卫血银白衣的制服如此显眼，最近又恶名远扬，别人不往这边看才奇怪。

周遭人影重重，楼寻扫过无数张惊惧的脸，庞杂的窃语带着“仙都卫”“好猖狂”“怎么能随心所欲杀人”“听说他们屠杀了一个世家”等话掠入楼寻耳畔。

另外几个仙都卫登时皱眉，威慑性地朝人群走了两步，人群当即退开一大圈，避之不及的意思比仙盟人还要强，私语却愈演愈烈。

楼寻面无表情继续往下按，重峰一惊，当即还要说些什么，楼寻却淡声打断他，“重氏似乎对仙都卫有什么误会。”

重峰因为爆破阵法压近，迫不得已俯身俯得更低，却硬撑着不跪。

楼寻在各色眼神中依旧肆无忌惮，话语很云淡风轻，“仙都卫看在九重天的面子上对重氏让了几次步，你就以为仙都卫好拿捏，每次都用这种伎俩，我倒是想问盟首……你真不怕仙都卫不再需要世家信仰？”

重峰呼吸频率骤变。

“不可能……”他嘴唇翕合，没敢发出声音，“你要登升仙台……”

楼寻嗤笑，垂眸俯视着生死在他一念之间的重峰，用只有重峰能听到的声音冷嘲：“蠢货。”

说罢他踹向重峰小腿，重峰猝然吃痛，楼寻瞳中血光骤亮，爆破阵转瞬改为重力阵，只听一声嗡鸣，重峰双膝砸在了地上。

粗重的呼吸落在近处所有半仙耳畔，仙都卫们幸灾乐祸地交换了一遍眼神，刚好站在一块的两个仙都卫甚至直接明目张胆击掌，激动雀跃得恨不得冲到楼寻身边喊统领威武。仙盟人则要么脸色涨红，要么面色苍白，对着无从反抗的重峰几乎要生出怨念。

怎么会毫无反抗之力？怎么会如此丢人？

好歹是他们的盟首……

他们身处局外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根本不想是不是楼寻强得可怕。

楼寻——仙都卫统领在不断发抖的仙盟盟首面前蹲下身，“你实在太弱，我现在不杀你，但你最好有些自知之明，别再让仙都卫为你这点恶心人的手段费力。不怕仙都卫真抛弃世家掣肘，世家风评……你就自己给我解决干净。”

重峰双目充血地挪眼看他。

“还有，”楼寻看都没看他，“我不跟傀儡浪费时间，让你身后的人出来见我，不然……”

楼寻冷漠地与他四目相对，“椒羊堂怎么死的，你们也怎么死。”

“……”重峰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才想起来什么般，双瞳猛地缩紧，“你！？”

“盟首怎么如此不小心。”楼寻轻轻跟上他话音，眸光泛着寒光，嘴角却牵起了堪称温和的笑。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场所有半仙，哪怕路人都能听见。私语被压了下去，一群人神色都跟着变了，尤其是仙盟人，像是吃了几百吨白菜，脸比菜叶还绿。

“见礼何必行如此之郑重，”楼寻歪曲起事实眼也不眨，“仙盟就算做错了事，但从体制来说，跟仙都卫还算一家，仙都卫不至于如此刁难。”

仙盟人：“……”

有人实在忍不住开口：“你……噗！”

他瞬间就消失在人群里，动手的仙都卫甩了甩胳膊，无语嘟囔：“狗就是听不懂人话。”

“仙都卫今日来此，是飞舟途径听见动静，”楼寻继续道，“来此见仙盟对意外情形处理如此之慢，作为上级不免生气，这才出手起了点……嗯，冲突。盟首也知道仙都卫行事风格，如有冒犯……”

三个仙都卫瞬间闪现楼寻背后。

“对不起。”

“抱歉哈。”

“不是故意的，平常杀的就是贱人，手没个把门。”

一连串道歉三秒钟结束，硬生生堵住了仙盟人所有的反驳。楼寻拍了拍衣服起身，又得体大方地朝重峰伸出手，“盟首起来见礼。”

重峰跪在地上，一时间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于是楼寻直接一个抬指用阵法把他提了起来，“还要去见重氏小姐，盟首别和仙都卫客气。”

重峰踉踉跄跄地站稳身子，握着拳，看着楼寻沉默。

楼寻轻蔑地看着他，嘴里还是场面话，“毕竟行了这般大礼，仙都卫也没有难不帮的道理，醉花楼这边就交给仙都卫，副……”

他一顿。

想起何天涯在繁乱夜光里望着他的眼神。

“负责此事的仙都卫很快就会到，”楼寻自然而言地接上了自己的话，“仙盟可以回去了。”

仙盟人没走，仙都卫挑眉，往前走了两步，“干嘛？要送？”

仙盟人顿时忙不迭起身散开。

这边热闹眼看着就要结尾，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楼寻默声朝身后仙都卫发去信息。

【统领徐银：通知飞舟上的仙都卫过来，这边交给你们了，疏散人群后，把伤者都安顿好。】

仙都卫们点头，眼神里有些疑惑，似在问何天涯。

楼寻没回答他们，只是再度面朝重峰，“不是要仙都卫三日内面见重氏小姐？”

当了许久哑巴的重峰终于艰涩出声，“时候已晚。”

“仙都卫也落脚仙盟。”楼寻声色极淡，“明早我会带仙都卫去拜见，不过最好别有什么无关人员，尤其是你，如果不想被仙都卫错手误杀。”

说罢，他也没看重峰什么表情，转身走远。

却与另一人擦肩而过。

楼寻停住脚步，回过头。

栗色蓬松的短发被夜风从黑色斗篷里吹出，楼寻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撞上目光。

“……半仙。”

万山游眸光复杂，正微微苦笑着。

“好久不见。”

*

李七金这辈子觉得坐立不安的时候其实屈指可数。

印象最深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地下城在治安队基地等楼寻，另外一次就是现在。

他站在巨大的鲲鹏飞舟前，身后是无数神情肃穆的青衣半仙，数不清的目光灼热地投射在李七金背上，他感觉自己能耐极致高温的义体都要被盯化了。

实在忍不了，李七金垂头看着躲在他阴影里的林空青，“那个，你族人有必要跟去这么多吗，东都塞不下吧……”

“你介意也可以不放他们上来。”林空青很平静，“我们四个去。”

“那算了。”李七金立刻拒绝，他仰起头，鲲鹏飞舟在他视野里几乎比天还高，正想着青山不是倒台破产了吗，忽然察觉到林空青话里的人数，“四个？不是五个吗？”

“万山游昨晚就跑了。”林空青抬手起阵，灵力阶梯从鲲鹏翅翼处延伸过来，她径直走了上去。

“跑、跑了！？”李七金跟上她，不可置信，“他不是说要来看神谕使的呢？神谕使呢？”

“没醒。”林空青懒得多说，两句话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飞舟甲板，林空青还要给李七金交代些什么，甲板舱门突然被拍开，萧长宣脸色匆忙地站了出来。

李七金倏然瞪大眼。

眼前人白衣繁饰，金绦绕腕，一头长发狼尾即使随手束扎脑后，看上去也明耀无双，矜贵无匹，气度必显。

但李七金主要震惊的是那张脸。

“萧——”

刚开口，萧长宣就注意到了他们，立刻大步流星——哗啦。

门柄扯住腰部珠链，他被猛地拌了一下，珠链银饰跟萧长宣一起摔了个大马趴。

“……”林空青眯起眼，瞧上去有些诡异的高兴，“这是神谕使正装，你要穿到升仙台上去的。”

“……你有必要，”萧长宣缓缓扯开自己浑身上下精致的配饰，“趁我没醒就换上吗。”

“当然，”林空青坦然说，“之前的尺寸都是按别人做的，你以为改神谕正装很容易？时间紧迫，我们…”

“你借此检查过我身体状况？”萧长宣咬牙抬眼，“告诉谁了？他知道吗？”

林空青没说话，萧长宣当即握拳起阵，传送阵溢散的灵光中，萧长宣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从懊恼而慌乱，最后恨恨盯向林空青，“你多管什么闲事？”

“你自己做的事，冲我发什么脾气？”林空青有恃无恐，“信不信这话我也原封不动告诉半仙。”

萧长宣瞬间成了哑巴。

灵光涌动中，林空青无语地扫了他一眼，“仙盟重氏宅邸，找错了没人替你收尸。”

“……多谢。”

根本就没发出声音，林空青再眨眼，萧长宣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才发现傻眼的李七金。

李七金：“……”

李七金：“？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