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章：“我们现在先去滨海湾，等顺利到达我们再计划下一步行动。”

葛方自动承担了导航的任务，距离四点七公里，正常车程就十几分钟。

谢承言探头看了眼，葛方就和辛则仁去前面的驾驶位了。

孙青航憨笑着问他：“承哥，我有点饿了。”

谢承言“啊”了一声：“哦，你们需要就尽管拿吧，不用问我。”

“谢谢承哥。”孙青航高兴地蹲在购物袋边选自己要吃的东西。

谢承言坐在边上的位子上想：这条公交车的行驶路线和滨海湾八杆子打不着，严章为什么会坐这辆车呢？

还有他带的那个包。

不会其实他是个变态杀人狂，今天上这辆车要随机杀人，只是正好碰上了丧尸，打断了他的计划……

谢承言赶紧闭上眼。

不能再想了。

谢承言睁开眼，没成想严章的脸就在面前，吓出了尖叫。

孙青航嘴里嚼着香肠，被这一叫吓得腿软，叼着香肠，站起来连忙藏到赵圆身边，四处张望：“怎么了，怎么了，丧尸出现了？”

谢承言还张着嘴，眼睛往旁边一瞥，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尤其严章还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我这么吓人？”

他讪讪地对其他人说了声对不起，转头看了眼赶紧低头：“抱歉。”

孙青航松了口气，把嘴里剩的火腿肠拿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吃着。还没完全咽下去的火腿肠呛到气管里，引起了咳嗽，他又不敢咳太大声，显得可怜兮兮的。赵圆叹了声，拿出水给他喝。

严章坐到谢承言身边，小声问：“你在想我为什么坐这路车？”

还真被他说中了。

被抓包的谢承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今晚有些事，本来没准备回家。”

也是哈。

否则从他住滨海湾来看，也不可能来坐公交车，大概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对不起。”谢承言道歉的声音更小了，但严章听到了。

“没事。”

谢承言很懊悔，他觉得自己可能有被害妄想症。

好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家并没有太多时间花在纠结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眼下首要的是保命。

孙青航没想吃独食，在他的邀请下，赵圆和葛方都吃了些东西。

葛方拆开一个麦片棒递到开车的辛则仁嘴边：“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一会儿大概要消耗很多体力。”

就着这个姿势，辛则仁把麦片棒吃完了，舔了下嘴唇，都不用他说，葛方已经递了一瓶拧开瓶盖的宝矿力过来，辛则仁喝完后说了句谢谢。

“快到了。”

众人凑在前挡玻璃前，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见滨海湾，距离应该还有两三百米。

车辆左转，拐进了滨江大道。

这里还灯火通明，像没受到任何影响——如果不是江边还有无数徘徊的丧尸的话。

辛则仁放慢了速度，尽量降低声音对丧尸的影响。

葛方小声问：“这里丧尸怎么这么多？”

严章回答：“滨江大道这边晚上很多人散步，可能尸潮爆发的时候没来得及跑。”

孙青航用气声问：“那怎么办？撞闸的声音那么大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严章翻开《有机化学》，指了另一个门：“前面左拐，进小道，小道人少，我们从偏门进去。”

孙青航连连点头，比了个大拇指：“靠谱！”

丧尸可不知道遵循交通规则，不仅在人行道走，还有一些在大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晃荡。公交车几乎变成了滑行，慢慢从丧尸边上过去，快要接近正门了。

谢承言发现有些丧尸注意到了这个大物件，直勾勾的盯着，可并没有要冲上来的意思。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火光冲天，巨大的声音引起了尸群的注意，他们就像受过训练似的，有序地朝声音的发源冲过去。

孙青航苦着脸：“他们跑得也太快了，和《釜山行》似的。”

“可能是气味。”谢承言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丧尸可能要通过视觉和听觉或许还有触觉才能意识到有人。我们现在藏在车里，车窗都关着，他们闻不到人的味道，所以没有展开攻击。”

辛则仁问：“现在看不到什么丧尸了，还是照原计划从正门进？”

严章点头：“等它们跑远点。”

趁这个时候，严章和他们花了下三号楼地下的平面图：“电梯出来到地库有三个通道，都装了消防门，但门常年开着。楼上是一梯一户，但一层有两户，所以一定要注意别跑错了楼梯。电梯边上的楼梯是去对门的，我们别管，还有个楼梯门就在通道门口不到两米的距离，一会儿我们直接进这个通道去七楼。”

葛方问：“要不要将地下室的门都关了？”

“没必要。一是有一扇门在电梯那边，距离比较远，在关门的途中很有可能会碰上丧尸，要是没能尽快关上门，只会引来更多丧尸，不如直接将车停通道口，冲进楼梯间来得快。二是我们不知道楼里的情况，如果有个万一我们要再跑下楼，门关着反而不方便跑路。”

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

众人严正以待，有包的把包背上，顺便拿上自己的武器。

谢承言才发现严章两手空空：“你没有武器？”

他一直以为严章的背包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葛方想把电击器还给他，被拒绝了，严章对谢承言说：“没事，你有武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我。”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

终于严章说：“冲吧。”

“得嘞。”辛则仁将车头对着车闸，脚虚放在油门上，“拉好扶手。”

他看了眼后视镜，不禁失笑。

不用他提醒，大家早就手扶栏杆坐好了。

辛则仁猛踩油门，公交车朝车闸冲去，直接撞开了栏杆，没耽误一分一秒，辛则仁直接将车开进地库通道，又一次撞开了拦车杆，顺利进到车库。

这一套下来也就十几秒，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孙青航凑到辛则仁边上夸道：“真厉害啊！”

正要经过一个路口。

“砰！”车前挡出现了散开式的裂纹，上面有暗红的血迹。

没等大家反应撞到了什么，两张惨不忍睹的脸就出现在前挡玻璃上。

孙青航离得近，被贴脸开大吓得尖叫着闭眼。

辛则仁皱着眉，视线里已经看见了其他丧尸的身影，好在不是很多。

“你们坐稳，我要直接冲到三号楼。”

孙青航赶紧跑回位置坐好，与站起来的严章身形交错。

严章扶住投币机边上的栏杆：“我给你指路，节省时间。”

“好。”

“直行。”

辛则仁开车猛冲，略过遇到的路口。

“左转。”

方向盘像左一转就拐进了左边。

“一直直行，到尽头左转。”严章说，“迎面的门就是三号楼的通道。”

辛则仁一言不发，精准的按照严章的指令开，很快将刚刚那些丧尸甩在身后。

最后一个路口左转，看见三号楼的通道了，周围没有发现丧尸。

“小心！”葛方大声提醒。

车头要撞上墙的时候，辛则仁猛地朝左打，公交车就横停在三号楼地下通道前，距离墙边不超过十厘米。

孙青航夸道：“牛啊！”

大家还沉浸在他出神入化的车技时，严章看见对面通道口不远处出现丧尸的身影，好在看样子还没发现他们。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下车，进这个消防通道。”

他们转头往他指的地方看，门口有一个棕红色的消防门，现在门是关着的。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谢承言拎起脚边的购物袋，因为刚刚吃了一些，没那么重了，不是很碍事。

他还没站好，购物袋就被严章接过去。

谢承言很感动，更加对自己刚刚无端猜测人家的行为感到不齿。

严章回头看辛则仁。

刚刚追赶他们的丧尸已经从后面路口跑来，距离他们不超过十米。他侧着头说：“你们赶紧下吧，我自己会跟上。”

无需多说，辛则仁按下开门键，车门打开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显得尤为明显。

打头的葛方和孙青航拿着电击器和钢叉，不敢耽搁，门才开一个缝就挤出去了，一把打开消防门溜进去，撑着门伸手去拉赵圆。丧尸已经就要到车尾了，辛则仁熄火拔出车钥匙揣口袋里，举起防暴盾牌赶紧下车。

谢承言拉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严章下车，距离消防门还有一米的时候，从墙边死角处突然冒出一个丧尸，应该是在电梯附近听见了声音。

辛则仁要下车正好看见了：“小心！”

谢承言看见了，危机关头他根本来不及害怕，举起破窗锤当头一锤，破窗锤插进去了，但是一时间拔不出来。

辛则仁随后举着盾牌挡住还在挣扎的丧尸，严章有空档伸手拔出破窗锤，用力往下敲了两下，丧尸倒地不动了。

可是刚刚的声响引起了周围的注意，在对面游走的丧尸已经朝着对面通道跑过来，另一边通道门口出现了丧尸的手掌，他们在强行撑开车与墙之间的缝隙。

好在敲了丧尸脑袋后，严章就拉着谢承言进了近在咫尺的消防门。

“快进来！”

对面的丧尸已经进入通道，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遥。

辛则仁举着防暴盾牌退进消防通道，孙青航和葛方随即关门，紧接着就听见了丧尸撞在门上的声音，不止一个。接连的撞击声和嘶吼就在一门之外，所有人终于有时间开始害怕。

孙青航脚软了，蹲在地上。

辛则仁放下盾牌，倚着墙喘气。

谢承言看到严章手里满是血液的破窗锤，发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颤抖。

歇了一会儿，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小，渐渐恢复安静。

严章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退到楼梯下的空间。

这里距离消防门远一些，总算能开口小声说话。

赵圆问：“车门没关，丧尸会不会进去啊？”

辛则仁说：“进去了发现没人，就会再出来。”

葛方庆幸道：“还好我们一开始就选了走楼梯，要是去坐电梯刚刚大概就完了。”

“电梯只能刷卡到自己的楼层，但是不知道尸潮爆发的时候电梯里有没有人，而且你们也看见了，从这里进去到电梯有一个拐角，刚刚那个丧尸就是从拐角出现的，我们要是再走过去一点根本来不及反应。”严章说，“而且，电梯毕竟是封闭的，万一有特殊情况或是停电，我们一群人只能等死。”

听他这么说，孙青航也后怕：“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还不能放松警惕。”严章朝楼梯上方看了眼，“这栋楼一共十一层，每层都有一个消防门，消防门是朝外开而且没锁的。目前来看，丧尸并没有开门的智力，所以他们拉不开这扇门。”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一旁的消防门。

谢承言明白了，分析道：“丧尸没法拉开门，但是有可能靠自己的身体从里面撞开门，所以上面每层消防门不一定都安全。”

孙青航小声“啊”了一下。

“是的。”严章看着谢承言微微一笑，对其他人说，“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要分工协作。”

严章提了一个方案。

“我们先一起上楼，每到一层先检查消防门，关好就直接向上一层走，要是没关好，就打手势，一个人留下，其他继续往上走，最后由楼上给楼下打信号，一起关门，这样能极大程度降低风险。”严章说，“极端点想，即使每层楼都没关好，我们也能撑到六楼。”

谢承言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很大概率上没关好门的楼层是少数，即使门没关好，也不一定有丧尸。

孙青航一想到自己要独自面对一扇未知的门就没力气了，赵圆很嫌弃：“我说小孙，你这胆子能不能大一些？”

孙青航坐在楼梯上愁眉苦脸：“不是我不想潇洒一点，这是生理反应，我也没法控制。”

谢承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试问，在尸潮爆发的时候正好在家门口变异的概率有多少？即使变异了也就个别一两个人，好对付。”

孙青航有些松动了。

“难道正好有人今晚叫了十几个人开Party，结果那群人路上被咬了，最后在家门口变异把同行的人都咬了？”

“嗯嗯。”孙青航认真看着他，想知道后续怎么办。

谢承言看见他求知若渴的眼神，叹道：“那就是天要亡我，认命吧。”

他的劝说起效果了，孙青航站起来，信心道：“行，我没问题！”

他的声音大了些，门口传来一声撞击，孙青航赶紧把嘴闭上，给大家一个抱歉的手势。

其他人都同意，于是一行人以举着盾牌的辛则仁为首，排成一列开火车似的向上走。

很快到一楼，末尾的孙青航低头仔细打量半天，严章扫了一眼给其他人打个手势，继续往前。

孙青航终于确定门是关好的，高兴地朝背后比OK的手势，结果一转身，哪还有人。他赶忙往楼上跑，跟上队伍的末尾，小声说：“怎么不等我啊。”

接下来二楼、三楼也是一样。刚到四楼就看见消防门开了一个缝，打头的严章朝后面比了个停住的手势，示意最末尾的孙青航去。

孙青航如临大敌地点头，留在消防门边上，其他人继续向上走。

接着六楼赵圆留下，葛方问：“七楼之上要检查吗？”

辛则仁说：“反正我们人数有多，上去吧，这样检查完，这个楼梯就是安全的，我们要是再出来也可以安心一点。”

于是众人决定略过七楼继续往楼上走。

最后辛则仁留在九楼，后面两层门都是关好的，所以谢承言和严章又回到九楼，谢承言从栏杆上探出头负责打手势，严章回到七楼将手放在把手上。

按照提前说好的，楼下每个人先后比了OK，谢承言点头，伸出手掌——这是开门信号。

接着就是几乎同时的关门声。

门一关，所有人就往七楼跑，谢承言已经撑着门在等他们了。等所有人都安全进来，他还没关门。

赵圆问：“怎么不关门？”

严章静静听了一会儿，转身把门关好：“没听见有撞门的声音，这说明楼梯间和走廊里大概没有丧尸。”

“太好了！”总算听见一个可堪欣慰的事，大家紧张的情绪散了一些。

严章到前面去用指纹开锁，谢承言打量着周围，电梯现在停在2楼，看样子还可以正常使用，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丧尸。电梯对面的墙装了一面白色的储物柜，并没有别的花里胡哨的装饰，看着很简洁干净。

“进来吧。”严章已经开好门了。

里面的装修风格和外面的储物柜一样，谢承言也很喜欢这样简单的装修风格，只可惜他还没钱买自己的房子。

等所有人都走进屋子，严章把门关上，将背包放在进门的置物柜台面上，从鞋柜拿了几双拖鞋摆在地上：“换上鞋。”

大家默契地把自己的包和武器放在门口的地上，穿上拖鞋。

严章进厨房，开灯，打开冰箱。

五个人头在厨房门口张望。

冰箱里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酒水饮料和调味品按照类别码放的整整齐齐，令人赏心悦目。

“哇，真的是满满一冰箱啊。”孙青航高兴道，“够我们吃一段时间了。”

赵圆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严章打开灶台下的储物柜，里面放了一包未开封的5kg装大米，打开米桶，里面放的是同款米，他估摸着剩了一半。他合上柜门，翻开灶台上靠近冰箱的柜门，里面放着不同的方便面，国产的，进口的应有尽有，他点了下，得有七大包。

严章一转头，发现五个人齐刷刷看着他，发现他的视线后不约而同的露出微笑。

“饿吗，要不要煮点面吃？”

“谢谢章哥！”齐刷刷地回复。

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给吃的就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