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三两成群地往不同方位跑,把丧尸大军带散了。
两个跑的慢的,刚散开不久就被后面饿了一夜早就饥肠辘辘的丧尸追上,没来得及叫几声就分食光了,那一堆丧尸散开又往其他方向跑,地上只留下一堆碎肉组织和一个血迹浸透的头颅。
孙青航捂住嘴赶紧转身,蹲在地上干呕。
赵圆在他旁边蹲下,陪他一起呕。
“砰!”
“啪!”
二号楼和对面五号楼的阳台有人跳下来了。
五号楼楼下有树挡着他们看不清楚,但二号楼就在边上,他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跳下楼的“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已经折了的手脚以一种十分惊悚地姿势往那几个活人跑去,但速度慢了很多。
谢承言惊呆了:“不是吧,从楼上跳下去还死不了啊。”
严章刚转身要说什么,忽然举得头上有什么阴影,下意识把谢承言往后一拉。
“嘶哈!”
一个身影从阳台前掉下。
“啊!”一声惨烈的尖叫。
辛则仁把葛方往后一拉,待片刻后往楼下瞄了一眼。刚刚跳楼的那个丧尸躺在地上,脑浆都炸开了,没法再动弹。
他拍了拍葛方:“没事了,你吓到了?”
葛方愣了一下:“啊,是有点,我刚刚都没反应过来。”
辛则仁发现不对劲:“不是你叫的?”
葛方摇头:“不是我。”
两人下意识去看蹲着的孙青航,孙青航面如菜色的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我感觉再这么下去,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你刚刚叫了?”
孙青航莫名其妙:“我都要吐虚脱了,拿来的力气。”
赵圆替他作证:“不是他。”
四人看向严章和谢承言,肯定也不是他们。
那是……
“我的天啊,这个世界终于疯了吗!”
声音很近,是从楼上传来的!
严章冒出头往上看,一个人头露在阳台外面,看样子是蹲着。
他在电梯里碰见过这个男人,是八楼的住户。
“喂,你……”
“我去!”
那个脑袋缩回去了。
“我在你楼下,是人。”
其他人也探头往上看。
那个脑袋瓜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六个人头时又缩回去,过了几秒才探出来:“你昨晚开party啊,家里这么多人。”
楼下:“……”
严章简明扼要的把昨晚的事情经过和他说了,中途两人因为脖子太酸都缩回去,就这么在阳台说着话,期间其他人也补充了几句。
谈话间,楼下已经恢复了安静,只是小区里多了很多游荡的丧尸。
讲述故事的时候严章顺便把几个人的名字都介绍了,最后问楼上这位:“你不介绍一下自己?”
“哦哦,我叫方简山,是个网络主播。”
孙青航忽然激动,探出头:“你的ID是不是‘wuli山山’?”
方简山兴奋道:“你是我的粉丝吗?”
“哦,那倒不是,就是听过你唱歌。”
谢承言对这张脸和名字都没什么印象,问:“他很出名吗?”
孙青航直率道:“算小粉红吧,大家都说他是声卡歌手,就是长得还挺可爱,所以有几十万粉丝。”
“那个……”楼上传来哀怨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
孙青航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其实你也有几首歌唱得还挺好,在调上的。”
赵圆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说:“你别说话了。”
“呵,呵。”方简山尬笑两声。
严章出来转移话题:“你昨晚都没发现不对劲?”
“嗯。”方简山说,“我前两天去参加活动了,昨天回来就补了直播,晚上一吃完饭就补觉去了。要不是刚刚听到楼下的动静醒过来,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诶你们说,这些丧尸是不是很快就能被消灭啦?”
严章问:“这不好说,要看新闻上怎么讲,怎么了?”
“其实我家里常年屯东西,一个月不出门都不带当回事的。”方简山先是骄傲,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但是这不是刚好一个月快到了,我这两天又有事,还没来得及补货嘛。”
严章看了其他人一样。
他们刚刚才计算好食物,要是再加一个人,时间肯定会缩短。
谢承言问:“你的食物还能吃多久?”
“最多一个礼拜吧。”方简山愁道,“只能希望政府赶紧稳住局面了。”
又聊了几句,方简山想起要找手机打电话给父母,严章他们就回屋了。
辛则仁说:“要是再多加一个人……”
“别担心,反正还有一个礼拜,先看情况吧。”谢承言说,“我们按原先计划的来。”
赵圆有些犹豫:“其实……我有点没胃口了。”
孙青航苦着脸:“我也是。”
刚刚丧尸吃人的场景还在他们脑中。
孙青航后怕道:“我宁愿饿死,也不想这样被咬死,变成丧尸就算了,最怕死无全尸。”
谢承言看着严章:“我们刚吃完早饭,也不饿,不如吃饭时间就推迟一些,晚上早点煮?”
严章和其他人都答应了。
没吃饭,他们也没事可干,就留在客厅说话,打开电视,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一样的新闻。
“南方多个城市爆发罕见病病毒,该病毒通过□□传播,感染者有咬人的冲动……政府第一时间派出军队支援,请广大民众尽量不外出……”
五分钟的新闻来来回回重复播放,后面他们就索性放着当背景音乐了。
谢承言忽然想起回房间找手机。
他躺在床上,打开微信,公司群已经99 了,他点进去看了眼群公告,老板让他们别出门,暂时休假。
笑话,谁会冒着被丧尸咬的危险去上班?
那个“橙子”头像没有红点,他犹豫了一下,点进去。
没有言语:昨晚出事了,你还好吗?
过了一会儿,橙子回道:我在家,很安全。你还好吧?
没有言语:嗯,我在朋友家里,现在很安全。
想了想,谢承言写道:之前说的见面的事,还是算了吧。
橙子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当然了,现在外面都是丧尸,想见面也没办法。
谢承言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橙子又发了一条:我们先好好活下去,等一切都平静以后再说见面的事吧。
谢承言心说也是,现在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没有言语:好。
谢承言出去的时候,其他人围坐在客厅前的茶几边,严章刚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抬头见到他,微笑着挪了点位置:“正好,过来坐。”
“这是在干嘛?”
辛则仁说:“我们刚刚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分析丧尸。”
孙青航点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严章的手修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谢承言不经意多看了两眼。
好在在别人发现之前就反应过来了。
他紧张的抿紧嘴,就像人对帅哥美女自带滤镜一样,他对长得好看的手是格外有好感的。
他很不合事宜地想起,当时在交友软件上会和“橙子”私聊就是因为看到了他的一张手部照片,当下就没忍住加了关注。
“喂!严章!”
从阳台突然传来喊声,所有人吓了一跳。
严章走到阳台:“方简山,怎么了?”
“我给父母打过电话了,他们在J市,现在很安全,当地政府已经严格管控了出入市的通道,让民众不要外出。”
谢承言走近严章:“J市在北方,政府反应时间多一点,大概丧尸病毒还没传播到那就被控制住了。”
孙青航高兴道:“这是个好事啊!”
方简山说:“是啊。哦对,我刚刚还上直播平台看了,虽然直播功能用不了了,但是后台私信还可以用。有粉丝说他们那边知道的消息是南方目前有很多城市出现了这种病毒,目前政府只能先稳住局面,尽量不让病毒再扩散,解决方案还没那么快出来。”
孙青航又沮丧下去。
赵圆安慰他:“没事的,政府已经开始行动了,不会等太久的。”
方简山说:“现在上网只有那几条新闻可看,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严章看了眼其他人,无声地征得了他们的同意,抬头对方简山说:“我们在分析丧尸的特点,你想听吗?”
“听听听!我对他们还一无所知呢!”
“别在阳台说话了,免得引起丧尸注意。”谢承言提醒,“要不你们加个微信,我们开视频说吧?”
他提了个好主意,很快严章加了方简山,方简山也回到客厅用平板连上网,很快两边就视频上了。
忽然搞得挺正式,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尴尬,葛方清了清嗓子:“我们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想一想丧尸有什么缺点或是特点。”
万事开头难,他一说完,大家顺理成章地接下话题。
严章:“目前看来,对付丧尸的关键就是它们的脑子,只有破坏它们的脑子才能彻底失去行动力。”
谢承言点头:“对,二号楼的丧尸所在楼层矮,所以跳下去只是骨折,还能行动,而我们楼上的那个因为楼层太高,直接摔到脑子,失去了行动力。”
“不仅如此。”严章说,“从我们昨夜的经历和刚刚的情况来看,丧尸对于声音非常敏感,即使在楼上,它们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往声音的方向奔去,所以才会从楼上跳下去。”
赵圆喜道:“这么说来这算是丧尸的缺点?”
严章点头:“我们可以利用丧尸对声音的敏感,声东击西,寻求突破。”
方简山越听越不对劲:“那个……我问一下。”
“我们知道这个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还要出去和丧尸拼命?”
他问完没人回答,孙青航会看人脸色,也保持沉默。
方简山心说不会吧。
辛则仁:“如果可以,我们当然不希望和丧尸搏斗,毕竟在房子里是最安全的,而外面现在都是未知和危险。”
葛方附和:“未雨绸缪罢了,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方简山点头,心里期望着还是别用上比较好,他一想到那些恐怖的丧尸,后背就发麻,要是真的碰到,恐怕会腿软走不动道。”
孙青航问:“那丧尸的视觉呢?”
谢承言谨慎道:“我有个想法。我觉得丧尸的五感应该是退化的,但是听觉最灵敏,视觉可能并不像人那样,它们可能会对能动的物体有反应,但是要配合听觉或者嗅觉,才能判断那是人类还是物品。”
辛则仁回想昨晚,他开车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丧尸确实注意到了公交车,但是并没有一窝蜂地扑上来,其他地方有更大的声响后它们就向着声音来源处冲去了。正如谢承言所说。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家。
孙青航灵机一动:“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通过香水之类的东西掩盖点人的味道?”
严章:“暂时不确定,想要验证这点只能通过实践。”
孙青航讪讪道:“那还是尽量别。”
现在他们对丧尸的了解实在太有限,其实讨论不出更多的东西,视频打了二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既然无事,大家都各自打发时间去了。
期间楼下有过两波骚动,都是幸存者从外面回来,与上午不同的是,他们都开着车,第一波一进小区就开进地下室,但是周围有一些丧尸跟着跑进地库,后面的他们就看不见了。第二波在小区门口看见里面的情形,直接掉头跑了,同样的引走几个丧尸,但那些丧尸并未穷追不舍,跑了十几米就不追了。
未免夜长梦多,再碰上一些影响食欲的场景,赵圆四点出头就煮饭了,她拿了冰箱里的包菜和鸡蛋还切了点冷藏的牛肉一起炒了个菜,剩下的肉则被她分切成拳头大的大小,放冷冻了。虽然就一个菜,但是量很大,赵圆炒了满满一锅,用了严章家最大的汤盆才勉强放下。
众人看见眼前冒尖的菜都愣了神。
赵圆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第一次煮六人份的菜,分量控制失败了。”
大家怎么可能怪她,最后吃不完就装了一碗给楼上的方简山。方简山从家里找了一条羊绒围巾,绑栏杆上,另一头绑了储物筐,放到楼下时在七楼阳台栏杆上一点的位置,正好方便他们放东西。
方简山多了道菜加餐,乐呵呵的,礼尚往来,他往筐里放了两包苏打饼干作为回礼。
早早吃完饭,孙青航洗了澡就回去睡觉了,葛方在厨房洗碗。
严章去洗澡了,其他人在客厅看赵圆投屏的电视剧——她手机里下载的78集超清宅斗剧。
几个大老爷们本来是不爱看这玩意儿的,但无奈实在太无聊了,本想着打发时间,不过看了一会儿他们还真看进去了。
谢承言说:“赵圆,你别说这剧有点意思。”
赵圆骄傲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的电子榨菜!坐高铁动车网很差的时候我就靠这剧熬时间了。”
葛方洗完碗关了厨房的灯,看见门口置物柜上的灰色双肩包:“朋友们,这谁的包还没拿?”
谢承言一看:“哦,严章的,我帮他拿回卧室吧。”
谢承言过去拎了包,拿回卧室,放下时发现双肩包的拉链没拉好,他能看见包里有个小瓶装的喷雾瓶,里面装了大半瓶无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分装的香水吗?
他回想了下,严章上车的时候好像是有喷香水。
“承言?”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哦,你放客厅的双肩包我给你拿进来了。”
“你放电脑桌上吧。”
“好。”
浴室里又响起水声。
谢承言放了包,出去的时候看了眼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严章第一次这么叫他,听起来还……挺亲密的。
严章洗完澡出来,走到电脑桌前,看到双肩包的拉链还是没合上的样子,露出一抹微笑。后来他也去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快十点半的时候赵圆要去洗漱,大家就回房休息了。
谢承言平躺在床上,闭上眼就觉得有些困了,要按往常的节假日,他基本都熬夜到凌晨才睡,难得这么早犯困。
他忽然想起明天是周一了,情不自禁地微笑道:“明天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去上班了。”
严章反锁了门,躺上床,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灯。
“你的工作很累?”
谢承言睁开眼:“什么工作不累?哪个人能够躺着喜欢去上班?”
严章笑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谢承言好奇地问。
“在秦山区开了间书店。”
“哦~个体经营。”原本看他周六晚上还背着个电脑包,肯定是程序员一类的工作。
秦山区和这里算是中心区,只是滨海区住宅多,而秦山区写字楼多,他的公司就在秦山区。
“怎么会想到开书店?现在个体书店不挣钱吧。”
“不知道做什么,就开间书店打发时间。”严章说,“店里也卖咖啡,我喜欢拿杯咖啡坐在落地窗边看书、看来往的路人。”
“……”谢承言不懂有钱人的脑回路,但他实在没忍住,“秦山区一个店面的月租至少要七八千吧,你贴钱开店啊?”
“店面是我爸妈之前买的,不至于贴钱。”
“……”罪恶的有钱人。
“怎么了?”
“没有。”谢承言怎么可能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在想你的店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过去给你提供一点营业额。”
“悦书。”
“啊?”
谢承言竟然知道这家店,离他公司一两公里,之前和同事去附近吃饭的时候,同事还进去买过一次咖啡。
他看着严章的脸,算是明白在公交车上见到他时的那种隐约有些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谢承言和严章又聊了二十分钟,最后实在太困,谢承言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严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喷雾瓶——就是原先在双肩包里的那个,朝谢承言的脸喷了两下。
迷迷糊糊的谢承言感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好像有冰冷的毛毛雨落在他脸上,然后就陷入了沉睡……
把明天的也更了,明天就不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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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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