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银座大街上的撞人男，虽然后续被我尾随捅了两刀，但我还是恨这种莫名其妙发散恶意的家伙。东京大陆酒店经理，东京大陆酒店全体工作人员。凯恩。
飞机从羽田机场一落地，我们三人直奔计程车点，打车去东京大陆酒店安顿，并进行事前准备。凯恩接到的任务可谓是比较长期且艰难的：目前东京大陆酒店经理三木义勇罹患绝症，高桌中央检察院出具他只剩下两个月寿命的证明。如今日本关东各项势力交织，盘根错节，都对东京大陆酒店虎视眈眈——谁掌管了东京大陆酒店，谁就能够掌握极东之地的里世界，在这天高皇帝远（足足16个小时飞机，我屁股都要烂掉了）的地方当上山大王。
高桌当然是希望选个听话的傀儡。在任务名单上写有三个主要势力的名称，现任经理的本家三木家，本地的中野家，还有来自遥远关西势力的佐佐木家。目前这三家是夺得大陆酒店代理权可能性最高的前三位，在赔率榜上的指数分别是三木家的1：1.2，中野家的1：1.8以及佐佐木家的1：2.3。
我坐在计程车后座，观看任务资料，细细琢磨这边里世界局势。
凯恩在前面源源不断：“所以说，目前还是三木继任呼声最高，而关西势力上位的可能性最低。唉，就不能像迪士尼建在东京，环球影城建在大阪一样，再建个大阪大陆酒店么？”
他还是戴着他那副破墨镜，舒舒服服地坐在前排——因为刚刚他上车时嫌弃后排要和我、或者乔达尼挤在一起，直接一马当先打开车前门，让我们两个在后排呆着。
乔达尼的膝盖可怜兮兮地抵住前车座，上半身拘谨地贴着座位，双腿不得已两边岔开，西装裤贴着大腿根部，浮起一道大开的钝角阴影。腿长就那么点坏处。
“所以高桌想让谁上位？”我还在偷瞄隔壁的腿。“我们要灭了哪两个家族？”
凯恩：“这就是这趟任务的难办之处。如果灭掉两个家族，我和John就够了。但是高桌不仅要傀儡，还要赢钱——远东权力更替，赌池里面已经累计超过1.5亿的美金。高桌要我们扰乱局势，在得利最高的前提下，顺利完成东京大陆酒店的交接。”
我说：“真该死。”
乔达尼也点头，附议了一句 Yeah。然后他忽然看了我一眼。
我也察觉到了，追问凯恩：“等下，那为什么一定要叫上我？”
“你真以为高桌不知道吗。”他笑了一声，反问我，“温斯顿为什么会帮你，不就是你在半年内替他赚了一大笔钱吗？得益于父母传承，大都会人寿、GE、斯塔克科技、韦恩集团、日兴证券……你为温斯顿创立的私募基金吸引了巨量投资者，短时间内让大陆酒店的市值翻了几倍，有你这么个发财机器，高桌肯定要在这种场合让你派上用场。”
这句话之后，车内保持诡异的沉默，只剩下乔达尼翻阅资料的声音。出租车司机开始不断通过中央后视镜打量我的脸。
凯恩继续说：“要我说，你根本不是当杀手的料。乖乖回世贸大厦去上班吧。”
车子驶入涩谷地标性的十字路口，行人如同潮水般绕过车辆前行，这里的建筑现代且高大，巨幕广告牌闪出动漫女性清俊的侧脸，然后她从高空一跃而下——东京人口密集，混乱，光怪陆离，这是我前所未见的世界。
在接下来拥堵的路里，我再也没有和他说话。
【18】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乔达尼、凯恩和我，三个人像傻子似的竖在东京大陆酒店前台。面带礼貌微笑的前台小姐重复：“是的，我们只剩下一间房了。”
凯恩看向乔达尼，乔达尼看向我，我看着前台小姐。
“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三个人入住吗？”我问，“在酒店外少几位顾客可以吗？”
“需要让顾客心甘情愿退房才可以，”她微笑着，“很抱歉，瓦莱莉小姐。我们剩下的房间是豪华行政套间，入住三个人是没问题的。”
交涉失败，我转过头，面色沉重地对他们两个说：“我们把这大陆酒店给炸了吧，一了百了，什么活都不用干了。”
“同意。”
“同意。”
“——失礼了。”
就当我们三人明目张胆商量是先爆破地基还是承重墙时，东京大陆酒店的经理三木义勇迎面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年纪刚过壮年，又罹患重病，面色虽然恭谨，但轻而易举显现出死之将至的疲态。他朝我们三位点了点头，说了些寒舍简陋，欢迎之情不胜言表之类的场面话，然后话题一转，又到没有房间这件事：
“使者们前来的目的，我等心里清楚。”他猛然咳嗽了一会，气息平稳后继续说，“但最近东京局势动荡，家族派系之争牵连无数，所有人都在涌向大陆酒店寻求庇佑，实在没有余力预留房间。真是非常抱歉，烦请将就一晚，明天我们将会收拾出新的地方。为表歉意，我等将会为各位使者设宴，接风洗尘。”
我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凯恩，他的脸色果然也不怎么好看。
凯恩回答：“行了，你们安排吧。”
接任务的人都这样发话了，我们这两个小弟只能灰溜溜地提着行李上楼去。一坐上电梯，乔达尼就开口：“他不对劲。”
“是的。”
“整家大陆酒店都不对劲。编制太满了，大陆酒店手下的士兵不可以超过总部的10%，这边大堂的客人，几乎都是便衣士兵，早就超过了编制数。”
“快死了也要为自己的家族讨利益，”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玻璃电梯外面的模糊景观，“位高权重者是这样的。一旦到了某一个阶段，就连自己的命都不重要。”
套间很大，五间房外加餐厅、客厅、会议室、娱乐室，足足有容纳超十人的空间。凯恩随便指了指一扇门就收拾东西进房休整，我选了凯恩左边的房间，乔达尼说睡在我隔壁。我们没有分得太散，因为一致觉得这家大陆酒店并不安全。
我打开房间，乔达尼跟着我走了进来。我有些奇怪：“你不是要睡我隔壁吗？”
他看起来也很疑惑，指了指床隔壁的沙发：“这不就是隔壁吗？”
……原来不是隔壁房间啊！
似乎从神色中领悟到了自己要被赶走的意思，他认认真真和我说：“我们之前也是这样的。”
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委屈。但那时候是他赖在我的公寓，那地方就一张床，他睡沙发是很自然的事情。现在有得选，情况当然不一样了。
联想到他的态度和举动，我亲他一口好比捅他一刀的反应，觉得此男或许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像一条对着我连吠叫都不会，只会贴贴的大型犬。我尝试给他解释：“这样等下凯恩看见我们从一个房间出来，不会感觉很奇怪吗？就像是你们是同伴，也不会睡同一间房吧？”
乔达尼陷入思考。
我再接再厉：“之前是在我的公寓里，没有其他房间才需要挤在一起的。现在有其他选择，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空间吗？”
乔达尼若有所思地走出去，看样子是被说服了。我心下松口气，打算用酒店的瓷杯给自己泡点日本清茶尝一尝，没想到外面忽然传来三声枪响，我拿着瓷杯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给摔了。
凯恩侧举着枪从房间出来，看到发生了什么后，大喊一声：“John！你在搞什么鬼，怎么把另外三间房的门给打坏了！！”
“……”
乔达尼说声抱歉，然后再次走进我的房间。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住的地方了，”他很有礼貌，“请问我可以睡在你房间的沙发上吗？”
……行。算你厉害。
没错，我要组三人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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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如同镜中对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