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高太医给文希昀诊脉之后，表示她没什么大事，就是心绪上受了点小刺激。说白了，就是脾气太大，给气着了。

宋玉灵虽然不知道自己闺女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般大，但还是重金谢过了高太医。

高太医坦然地受了宋玉灵地谢礼，又给文希昀开了几贴安神静气地汤药，叮嘱宋玉灵让大小姐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

宋玉灵本想让宋嬷嬷把睡着了地女儿抱回文希昀自己的院子，但文希昀睡的很不踏实，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惊醒，吵着要娘亲。

试过几次后，宋玉灵也就由着女儿睡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从衙门回来的文景也听说了文希昀的事，也听说太子专门派了高太医给自家闺女看诊，这可是皇家的恩典。

文景的脸上满是得意。他的女儿要是能入主太子东宫成为太子妃。。。

文家只是个普通乡绅，他文景是文家最为出色的子弟。当年文景就是因为高中状元，才会被镇南侯家的嫡亲小姐看上。

娶了了宋玉灵后，文景在官场上最起码少奋斗三十年，背靠镇南侯府，文景也真的成了朝中最年轻的尚书。

但文景的平步青云也招来不少人的羡慕嫉妒恨，有不少人背后说他吃软饭，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依靠老丈人。

虽然文景知道那些嚼舌根子的人都是在嫉妒他，但他们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可，如果他的女儿将来当上了太子妃，甚至成为大梁皇后。。。那么他就是皇上的老丈人，皇亲国戚。

到时候，他们文家就是皇后的娘家，看还有谁敢说他们文家是小门小户，说他文景是靠女人才出人头地的。

“哎呦，爹的乖女儿，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

宋玉灵白了一眼一进门就开始咋咋呼呼的男人，那眼神里的轻蔑半点掩饰都没有。

即便已经官至一部尚书，统领兵部，但依旧改变不了这男人骨子里的低贱。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半点城府。

宋玉灵要不是当年的事，她一个堂堂侯府嫡小姐又怎么会自贬身价嫁给一个毫无背景的外地举人。

文景抿了抿唇，宋玉灵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又一次刺痛了他。

但文景却不敢发作，最起码在镇南侯府还屹立不倒的时候，他不敢对这个女人表示出任何不敬。

虽然这座府邸姓文，牌匾也是文尚书府，但这座府里的真正主人却是眼前的女人。即便是文景文尚书在府里也只能屈居第二。

“去洗漱吧，从外面回来这么吵吵闹闹的别吓到希昀。”宋玉灵冷漠的声音响起。

文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睡着的女儿，不得不出了宋玉灵的房间。

直到走出宋玉灵的院子，身边都是自己人后，文景才露出一个愤恨的表情：贱人！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

“老爷是去前院，还是。。。”长随文保狗腿地问道。

“去李氏的院子！女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哼！”文景气呼呼地说道。

“小的这就派人去通知大姨娘！”文保连忙接话道。

李氏是文景纳的第一个妾，是文府的大姨娘。她也是文景青梅竹马的表妹，当年文景赶考之前两家就换过信物。

但谁知道文景不但中了状元，还攀上了镇南侯府。

文家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李氏就放弃宋玉灵这个豪门儿媳妇，所以文家直接退回了李家的信物。

李氏和文景只是换了信物，并没有立婚约，所以，她若想在家乡嫁人当个正头娘子也是可以。

但李氏却没有，她不甘心放弃文景，前程似锦的状元郎怎么能跟家乡的乡绅儿子相比。

李氏带着文家给的信物找到都城，当时文景已经娶了宋玉灵。

在宋玉灵的眼里李氏充其量不过是一只蝼蚁，她想要碾死李氏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当时她在都城名声不好，也不想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再被人攻击。

但宋玉灵也不是傻子，想要进文家的门可以，卖身契拿来。她手里捏着李氏的卖身契，家里不过是多了一个奴才，一个贱妾罢了。

李氏虽然不甘心，但就连文景都不敢跟宋玉灵叫板，她想要嫁给文景享受荣华富贵就只能签卖身契。

能在文景身边几十年宠爱不减，李氏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稳居文府大姨娘十多年，不但笼络住了文景的心，还生了好几个孩子。

如果不是宋玉灵在没生下嫡子之前，直接打掉了李氏肚子里的孩子，文家长子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庶长子了。

李氏确实拥有一个引以为豪的肚皮，她的大儿子只比嫡长子小一岁，而且女人四年生了仨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比当家太太宋玉灵还多一个。

大姨娘李氏生孩子方面在文景的所有女人里头绝对独占鳌头。

跟宋玉灵的反差强烈，文景进入李氏的院子，李氏欢天喜地地迎了上来。

李氏外表看起来只能算是清秀，但她却把自己打扮成一副柔弱可人的样子。

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李氏穿着一身鲜嫩的淡黄色衣裙，衣裙外面罩着一层同色绣着嫩绿色小花的纱袍。

头上插着两只蝴蝶簪子，小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蝴蝶的须子，随着女人的步伐一颤一颤的，很有几分俏皮可爱。

文景看到李氏满脸堆笑，心情不自觉的好了两分。

“老爷在衙门一天累坏了吧！快进屋。

翠儿，给老爷端热茶来。”李氏一边吩咐自己的丫鬟给文景端茶倒水，一边殷勤地亲手帮文景换衣服。

女人帮文景换下朝服，又在一旁的热水盆里投着帕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给文景擦脸。

文景被伺候地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才是家里女人该有的样子，哪家的女人不是毕恭毕敬的伺候丈夫，偏偏他倒霉娶了一个祖宗在家供着。

想到这文景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

“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叹气？是在衙门里遇到什么事了吗？”李氏爬上炕，跪在文景的身后，给文景捏肩揉背。

“衙门里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主院的那个。。。唉，不提她了，提了就闹心。”

李氏知道文景这是又在宋玉灵面前吃瘪了。

女人心里暗自高兴，但面上却表现的温柔善良，“家和万事兴吗！老爷跟她个女人一般见识什么？”

李氏说着，按压在文景肩头的手轻轻下滑到男人的前胸，女人也顺势直接趴在文景的后背上。

女人吐着热气的红唇正好对着文景的脖子，李氏呼出来的气吹的文老爷浑身一震。

男人功成名就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金玉财帛，惜香暖玉。文景扭头，用自己的嘴把在自己脖子处作乱的嘴堵住。

李氏的心腹丫鬟翠儿则端着茶壶守在屋门口，谁也不让靠进。

但好在文景虽然色，却也还是个有理智的男人。亲了一会儿后，文景把缠在他身上的李氏撕了下来。

“老爷晚上再来找你。

赶紧伺候老爷更衣，老爷还得去主院一趟。”

李氏虽然心有不满，但也知道宋玉灵得罪不起。

“老爷可千万不能食言，娇儿等你呦~~~”李氏的闺名李娇儿，每每她跟文景撒娇的时候，都会拉长了音说话。

看着风韵犹存的李氏，文景不禁心猿意马。

男人不自觉地把自己想要用大女儿攀附太子的想法说了出来。

“呵呵，那还真是要恭喜大小姐了，能嫁给太子，那可真是泼天的富贵呢！”

“切，希昀也就脸还能看，脾气跟她娘一样臭，大小姐脾气。

不过也好，顺毛驴子好忽悠，好控制。”文景眼里全是算计，没有半分父亲应有的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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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灵的主院，小宋嬷嬷走到宋玉灵的身旁轻声说道，“出了主院，就奔着李氏的院子去了。

现在还来里面腻歪呢。”

虽然这话没有主语，但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管他呢！

乡下小门小户的泥腿子配卖身贱妾，多合适。”宋玉灵的语气里全是不屑。

“夫人也不能由着那人的性子来，再说，大少爷身边没个兄弟帮衬，将来说不定要吃亏的。”小宋嬷嬷提醒道。

宋玉灵也头痛，她强忍着给文景生了两个孩子，原本以为两个儿子相互帮衬，庶子再多也不怕。

但没想到小的却是个女儿，女儿总是要嫁人的，这样确实显得嫡子身单力孤了。

可，让她再跟文景生孩子，她真的打心里头不乐意。

“你瞧瞧他今天回来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以为攀附上太子就乐成那样。

希昀才多大？有他那么当爹的吗，简直就是卖女求荣，不要脸，呸！”宋玉灵不耻地骂道。

小宋嬷嬷是镇南侯家的家生子，又是宋玉灵的奶姐妹，从小伺候侯府嫡小姐，她的眼界和气派放在外面当个小官的正头娘子都绰绰有余，其实她心里也看不上文景的做派。

但当年为了平息小姐身上的流言蜚语嫁给毫无背景又有状元郎头衔的文景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唉，说来说去都是命！

想当年小姐深得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太后的喜欢，侯府也是把小姐往太子妃方向培养，可惜，不论是侯府还是太后都大意了。

直到今时今日，太后依旧对小姐抱有一份欠意，就连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也对小姐心里有愧，时时想要补偿。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所有的一切还是需要小姐自己承受。不公平吗？可面对皇家又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呢？

“其实太子爷也不错，就是身子骨有点弱。”小宋嬷嬷斟酌地说道。

“嫁进皇家有什么好的，哼！

还没嫁进去就要经受刀光剑雨，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我不就是个例子。

当年爹娘都护不住我，他文景用什么护住我的希昀？

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嫁进去了，又有什么好的？

嫁进皇家的女人一生都在争斗，跟一众嫔妃拼个你死我活。

有了皇子又得为了儿子斗，走错一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每时每刻都仿佛走在刀尖上，我的女儿不去受那份罪，吃那个苦！”宋玉灵说的气恼，稍微大了点声。

扭头一看，睡在炕里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原来上辈子母亲极力反对她嫁给皇子全都是为了她好，文希昀当年不懂母亲的心意，还被父亲怂恿，以为母亲阻挡了自己的真爱之路。

她帮梁云朝争权的前几年，母女俩的关系十分僵硬，后来，她如愿推自己夫君当上了太子，坐上了皇位，才跟母亲的关系有所缓和。

原来她真的是误会母亲了。

“希昀醒了，饿不饿，我让你宋嬷嬷摆饭给你好不好？”

被文希昀如燕归巢般扑进怀里的宋玉灵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文希昀则紧紧抱着母亲不放手。

“爹的乖女儿，你可算是醒了，快来让爹抱抱！”换了家居服的文景走进来，和蔼可亲地对文希昀伸开双臂。

原本和谐的母女俩同时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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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