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还一直保留着现代人的习气,又独居惯了的,一直不习惯被陌生异性近身,所以虽然每日打理自己也不胜其烦,却一直坚持着没假手于人。现今经过了与浅墨的亲昵相处,又被他无情抛弃,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既然已经一脚踏入这尘嚣缘起,那从俗也罢!不止给自己生活上的琐务省却好多麻烦,更是因为这次的打击没了坚持自己的意念,懒得再在自己的身上花心思。
由着千辰盥洗长发,暮雪带着歉意道:“千辰,我知道你不习惯做这些事的,以你的身份,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小童照料服侍。我之前未有抱恙之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方便,但如今真的开始觉得有些身不由己。你放心,我会重新安排府里,不再让你这么辛苦。”
千辰将暮雪洗干净的长发一点点擦干,微笑道:“我没那么娇贵,能照顾你也挺不错的。其他女人我是不屑于服侍,但我将你看作是我的妻主,却觉得甘之如饴。”
见暮雪低头不语,千辰准备绾她的头发时,将浅墨送她那枚黑檀簪在手中把玩一会儿,才低声道:“这发簪...我先帮你收起来吧!免得你看到觉得心里不自在。”
暮雪苦笑一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那面刻着‘墨’字的黑檀如意木牌一并递给千辰:“都收在书房吧!我会找机会还给他。千辰,你可想好了,我事先跟你说明白,我而今的心境却与初识你不同,或者不会再如从前一样与你时时谈笑畅饮,更没心情与人卿卿我我,风花雪月。这一场病下来,我只觉得心灰意懒,力不从心,你对我的好意,可能会尽数打了水漂,得不到任何回报。虽说你是自由身,随时可以脱身离开,但要不要浪费你这么珍贵的美好时段,还是要斟酌一下。”
千辰手不由得顿了顿,才道:“现下你心情不好,我能明白。只要你允许我在你身边照料,早晚会明白我的苦心,我的容貌,所会的技艺都不输于他,总会渐渐令你开怀。”
暮雪没有回答,被千辰扶住慢慢走出浴房,才又道:“麻烦你扶我去书房。”
千辰疑惑道:“这会子去书房作甚?你身子还没好,回卧房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才是。”
暮雪叹道:“我躺久了也憋闷,再说也不能不事生产,我没事,又不是要做粗活,不过是写些东西罢了。”
千辰依言将暮雪扶去书房,又吩咐童儿将一些粥菜送过来。暮雪闻到菜蔬肉食的味道,脸色立刻转为苍白,俯下身不停地干呕,千辰十分无奈,只得命童儿撤去了菜,只留下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粥,暮雪这才勉强能喝几口。千辰担忧地看着她:“暮雪,你大病初愈,需要多吃些东西补补的,这...身体又如何能撑得住?”
暮雪微笑:“身体自然知道它要的是什么,我们顺应即可。再说了,即便是想要相强,那也做不到不是?”
她将纸铺开,开始认真的记录记忆中的各种方程式,千辰站在旁边帮她磨墨,看着她书写。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上辈子也粗粗学过基础化学,但隔行如隔山,又岂是随便读过几本课本,应付过几次考试就能看明白专业的数据?瞄了几眼便不再关注,只是道:“费神默写这些做什么?又没什么用。”
暮雪侧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是一些化学反应方程式,利用简单易得的原料,通过有机反应,生成具有特定结构和功能的有机化合物。包括从较简单的原料合成较复杂分子的化合物,如化学试剂、医药、农药、染料、香料和洗涤剂等。起始原料廉价,易得,低毒性,低污染。合成路线最简捷,易于分离,条件宜达成,操作简便,能耗低,易于实现,产率较高。无论什么时代化学品都极为赚钱,更何况没有科学系统普及的现在,其实我的生计都是从此而来。”
千辰听了前一句话,就陡然紧张起来,有些不安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听着暮雪神情淡淡地娓娓道来,详细地讲述结束,静了一会儿,才勉强笑道:“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也不懂。”
暮雪疲倦的微笑:“你愿意懂也好,不愿意懂也好。我向你解释这些只是想提醒你,以你的见识和前瞻性,原没有必要臣服于现在的身份和际遇,更没有必要在我这个没有希望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千辰有些无措地转过身去,半晌才低声问道:“你猜到了什么?”
暮雪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道:“你也是穿越人吧!也是,好不容易遇上有共同语言的人不容易,产生亲近感也属寻常。不过很可惜,眼缘这种事情,与友谊不一样,并不分时代道理,甚至不讲阶层外貌。很多优势只不过是加分项,却不是必选项,这我自己也没有办法驾驭。”
千辰叹了口气回过身,喃喃道:“聪明的女人就这点不好,交往的时候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暮雪微笑:“大哥,那是你演技太差了,好歹听到超出时代的想法,看到超出时代的文字,应该礼貌性地表示一点好奇和迷茫。即使是超出常人智慧的大贤智者,也不可能突破历史的局限性熟知一切细节和用词吧?”
千辰几乎跳了起来:“什么?你说我演技差?好歹我也是获了无数个国内外电影节奖项的,居然被你如此编排?”
暮雪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怎么?你以前还是知名演员?那我们一定不是来自同一个平行宇宙,又或是你曾存在于迟于我的时代。我虽是无法将知名演员的名字和容貌对上号,但见过的脸还是会有印象的。除非...你整过容?”
千辰一个没忍住,真的跳了起来:“胡说八道!这么好看的脸,是能整出来的不?你倒整一个给我看看?”
暮雪忍俊不禁,想说什么,头却一阵发晕,忙伸手撑住了桌子,急喘了几下。千辰见状忙伸手扶住了她,不由分说地抄起她的身体抱起,将她放在了书房榻上。叹道:“都说了你大病初愈,不应当费神,就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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