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山是由几十座海拔在2500米以上的山峰组成,占地面积有几百平方公里,同名主峰上的风云洞是隐形兽的目的地。
三所书院的参会者需在进山第二日晚上——十五月圆之夜赶到这里,否则待少离喝了洞中潭水后就更加难以寻找了。
林霖一行四人进入哀山没走多久就遭遇了暴雨,气温骤降。
本来就正值严冬,被大雨浇透的林霖冻得直打颤,境界皆在玄妙通的另外三人也渐渐受不住了,他们要赶紧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山洞才行。
也许是莫还真自小生活在西南山里,他对哀山这种原始森林的环境更熟悉一些,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寻到了一个山洞。
顾不得里面是否有毒虫猛兽,四人躲了进去。这山洞不深,胜在能遮风避雨,火堆生起后,他们在洞内各自找了一干燥处打坐起来。
瓢泼大雨在洞外倾盆落下,嘈杂的雨声犹如无数鼓槌敲击,重重地击打在草叶上、岩石上和沉默的众人心里。
突然洞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原来是龙门洞书院的人,三名白衫男子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见到洞里已有人在,没有打招呼就挤了过去坐下。
林霖入定不深,首先睁开了眼睛,见这三人如此无理,全身湿乎乎地就往自己身边坐过来,立刻斥责了起来:“那边还有位置,你们靠过来做什么?”
一名浓眉黑皮的男子嬉皮笑脸道:“对不住了,那边潮湿,还是你们这里干燥暖和!”说完又往她身旁挪了一下。
林霖气得站了起来,莫还真此时也睁开了双眼,将铁剑抵在了那男子的胸口上,怒喝道:“坐过去!”
黑皮男子仍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铁剑,“这位同学,不要忘了猎灵会的规矩,参会之人不得私下械斗,一经发现,可是要被书院开除的哟。”
莫还真第一次遇到如此无赖之人,气得手一震,铁剑顿时出了鞘。
黑皮男子见要动真格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他那两名同伴也围了上来,洞中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石老三,你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角落处有一人站了起来,他走了出来,在火光的照耀下,龙门洞书院的人才看清了这男子的长相,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那名被唤作石老三的人,立刻满脸堆笑,讨好地说:“原来是畅哥,我们不知是你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小弟这一回。”
罗畅冷着脸,“那你还不快滚!”
石老三与两名同伴对视了一眼,又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个个都面有难色。可罗畅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三人只好又返回了雨中。
林霖衣服已经半干,便不再打坐,她好奇地望着罗畅,询问道:“原来你这么有威望的,那为何会找不到人组队呢?”
罗畅则是轻松一笑,“你也看到了,都是这些货色,我自是不屑与他们一起的。”
如此说辞,林霖有些不信,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醒自己日后需要多留意此人。
反倒是姚晨雨问了出来,“我听闻龙门洞书院的人俱是勇武超群、侠肝义胆的豪杰之辈,怎么在你这个本院学生口中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呢?刚刚那三人我想是极个别的例子,倒是你要跟我们组队的真实目的不得不让人深思。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们就此分开!”
罗畅被人直接点破,倒也不急,呵呵一笑,“既然姚姑娘直接问了,我就说实话吧,我是对你一见倾心,方才加入的。我们书院其他人都被我事先打好了招呼,你只能找到我来组队。”
姚晨雨被这直白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她不再说什么,两眼一闭重新入定。另两名吃瓜群众面面相觑,洞内安静了下来。
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四人待身上衣服干透,便出了山洞,继续往深山走去。
大雨过后,泥土的气息混着草木腐烂的味道逐渐浓郁起来,树林里也慢慢地起了雾。
白雾起,瘴气生,大家都警觉了起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先是在人的身后追赶,很快就来到了头顶的树枝上和身旁的草丛里。
白雾中能见度很低,四人背对背围成了一个圈,提防着这看不见的敌人来袭。
林霖有天眼加持,倒是不慌,她也看清了这声音的来源——成千上万只手掌般大小的蝎子正铺天盖地爬来。
奇怪的是,这些蝎子并不敢靠近他们,尤其是林霖的方向,更是离得远远的。
姚晨雨发现了这一怪象,让林霖站到自己身前,只见她面前的蝎子立刻往后退了好几米。
林霖也看明白了,马上在同伴身边转起圈来,圈子越转越大,那蝎子也越退越远。终于它们也意识到这四人不好近身,爬离了这片区域。
姚晨雨松了一口气,这些蝎子黑中发紫,看来毒性不小,尤其是那高高翘起的尾钩,更是黑得发亮。被这么一群毒虫咬上一口,那人还能活命吗?
她感激地望向救人福星,“林霖,没想到你还能驱退毒虫,救了大家一命。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或是身上带有什么避邪之物吗?”
林霖挠了挠脑袋,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当事人不清楚或不愿说,其他人也不便深究,还是赶路要紧,他们需要在天黑之前进入山中腹地,最好还能再找到一个山洞过夜为好。
幸运的是,他们在天狼星升起时终于找到了休息之所。
这个山洞高大幽深,四人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队伍。
这些队伍各自生了火堆,山洞最里面是江南学宫的人,她们都穿着款式时尚的冲锋衣,围坐在火堆旁。其中一红衣女子脚下还放着一个布袋,里面似乎有活物在动。
四人在洞口附近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
姚晨雨进来时,往同门那儿望了一眼,那六人也望了过来。一名衣着显眼的橙衣女子很快收回了眼神,鄙夷道:“哼,她还真是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另一名女子笑了起来,“她若不找外校的人组队,只怕是孤家寡人一个,你看我们来的人中有谁愿意跟她一起的?整天一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想跟洪姐姐争夺学官职位,真是痴心妄想!她就是个不受欢迎的讨厌鬼!你们说她可不可笑......”
其他几名学宫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红衣女子却斥责道:“她愿与谁组队是她的自由,你们这话被其他书院的人听去,岂不是会觉得我们江南学宫的人很小气。不要管她,我们休息好卯时出发。”
这帮人虽是刻意放低了声量,但在山洞内说话,就像是拿着喇叭放在嘴边,声音大得很,其他书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霖望了里面一眼,小声问姚晨雨:“你有得罪过她们吗?平日里,她们都是这样对你的?”
对方摇了摇头,“我从未与人结仇,这也怪不得她们,其实是我自己不愿与人多来往。”
罗畅气得拳头都紧了,大声说道:“姚姑娘,要不是看她们都是女孩子,我定要为你出这口气......”
姚晨雨正色道:“这是我们同门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若伤了她们,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哼,装模作样!”角落里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罗畅坐不住了想要站起,被姚晨雨瞪了一眼,只得把佩刀往怀中一放,闭目靠在山壁上睡觉。
林霖见那几名女子俱身着名牌,反观姚晨雨一身朴素,心道:“姚晨雨这么好一人,功法也高,竟然还会被霸凌,这江南学宫果真如传闻般派系林立。”
一场小小的冲突消弭于无形,洞内又恢复了宁静。
为避免第二日再碰到那六名女子,林霖提议辰时再走,众人没有反对。
夜深了,洞外虫鸣鸟叫声不断,有时还能听到野兽的咆哮,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面忽然没有了动静。
莫还真离洞口最近,他第一个睁开了眼睛,往外面张望,月光之下只有那些光怪陆离的树影,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洞中火光渐渐微弱,大家都没有干燥树枝添柴,眼见着火堆就要熄灭。
他赶紧将三名同伴摇醒,其他队伍中也有人陆续醒了过来。
终于,山洞完全黑了下来。
有人叫道:“莫慌,我有夜明珠。”话刚一说完,洞内刮起了一阵风,似有一物从外面进来了。
山洞亮起莹莹珠光,那手持夜明珠之人却大叫了一声:“哎哟,救命!”
他倒在了地上,夜明珠也滚落在地,荧光中那人手臂被一团黑雾笼罩,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住并拖行了起来。
他的同伴赶忙抱住那人身子,另一人提起剑就往那黑雾刺去,那隐形之物本是铜皮铁骨,寻常刀剑奈何不了它,可刺它的却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瞬间就扎进了皮肉之中。
它痛得翻滚了起来,握剑之人没稳住身形被甩了出去,那些坐在洞口的人也被那物的尾巴掀翻在地。
一时间,洞内激起的气浪如重锤般砸向四面八方,功法较弱的人站都站不住了。
罗畅往那黑雾里摸了一把,叫道:“是条巨蟒,约有海碗粗,大家赶紧操家伙将它赶走!”
众人闻言纷纷举起了手中武器,往巨蟒身上砍去,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绝世利器,大多数人只感觉自己砍到了铁板之上,手臂被震得发麻,那些力弱的连手中武器都握不住了。
洞内响起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原来巨蟒大怒之下竟将那名男子手臂咬断了,男子惨叫了一声,昏死了过去。
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众人心惊,这是何等恐怖的蟒蛇,竟能用牙齿咬断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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