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忱在房间里换好衣服裤子,出来时看见英姿飒爽的黑狼正站在镜子前一脸严肃。
他全身毛发漆黑如墨,腹部和爪端有白毛夹杂其间,端坐时身线流畅,仿佛能看到他在原野上奔跑的健硕。
那双琥珀色的狼眼犀利幽深,镜中另一半边脸处在阴影中,应忱仿佛能看见里面散发出的寒光。
此刻的黑狼才符合应忱心目中狼的形象。
他举起智脑对黑狼进行扫描,上面显示他的品种为西西亚黑狼,是狼中比较常见的品种。
不过再常见再帅气也不关他的事。
今天就把他送走!
“咕咕~”
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肚中响起,应忱点出智脑一看,已经中午了。他抓了抓头发,打开冰箱,在里面翻找着能吃的东西。
可里面只有一块吃剩的蛋糕。
他拿出蛋糕,关上冰箱门,正打算往前走,就对上了端正坐在他面前的狼的视线。
“喂喂,我可没有其他吃的。”
“嗷呜!”
在狼直勾勾的眼神中,应忱指向阳台。
“那儿有菜,去吃吧。”
“……”
端着蛋糕在沙发上坐下,智脑突然响起一阵铃声,应忱看清姓名备注,只好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接通了视频电话。
对方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中,是来自部门领导的关心,应忱挂上礼貌的微笑回应着,听着对方寒暄片刻,才说出正事儿。
“今天下午有重要人物来访,可能需要帮忙,你知道的,中心的S级疗愈师都去军部出差了,现在只有你在旁边我们才安心。”
“行,等会我就过来。”
得到应忱的答复,领导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的应忱还没来得及忧愁自己的临时加班,就眼尖地发现桌上的蛋糕不翼而飞。
他四处张望,终于在茶几后面看见了只微微晃动的狼尾巴。
“……”他咬牙切齿地拽住狼尾巴,阴恻恻地说,“你想死吗?”
狼委屈巴巴地“嗷呜”着,半点没有刚才的帅气。
应忱不吃他这一套,“等会跟我一起出门!”他要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黑狼眼睛一眯,似乎是知道应忱的打算,他毫不要脸地在地上翻出了肚皮,扭着身子蹭到应忱的脚边,张开嘴筒子轻轻咬着裤脚。
“如果你把这条裤子咬烂了,我不介意多一条狼绒裤!”
黑狼哀怨地“嗷呜”了一声,用爪子拍了他一下。
像是在打情骂俏!
应忱被自己的联想一惊,当即露出嫌恶的表情,“你一个大男人害不害臊!”
黑狼身体一僵,装作听不懂应忱在说什么,仍扒着他的裤脚蹭他。
应忱狐疑地盯着他的反应。
黑狼可怜巴巴地与他对视。
时间不允许应忱做更多的试探,他还要收拾东西去中心,只好揉了揉两只狼耳朵,认真道:“无论你是狼人还是普通的狼,待在我这里都没用,警察局才能帮你,知道吗?”
他家里没有专业仪器,不能判定黑狼的身份,就算他是普通的狼,“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很穷,养不起你的。”
黑狼听罢,侧身露出背部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那一块秃掉的毛正彰显着自己曾经的厉害。
应忱皱起眉头。
黑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反应,下一秒迅速起身冲向阳台,张嘴咬下应忱栽种的菜叶子嚼吧嚼吧。
应忱:“……”
见应忱不做反应,黑狼一爪子搭上眼睛,竟“嗷呜嗷呜”地哭了起来。
那哭声不绝于耳,凄惨到闻者落泪。
“行了,别哭了!”
应忱头疼地捏了捏额角,“你先留下行了吧。”
黑狼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在应忱看过来时,又垂下头假哭了两声。
智脑“滴滴”了两声,应忱猛然想起还要去加班,急忙跑去洗漱,临走前对黑狼叮嘱道:“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拆家!”
黑狼停下假哭,欢快地跑到门口送行。狼耳朵往后压成飞机耳,气势十足地“嗷”了一声!
等应忱走后,黑狼抬起爪子,装作撒欢的的模样将应忱的家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摄像头后才恢复正常的状态。
他静趴在沙发上,前爪自然垂下。
陆惕守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伤口,那是他人形时被敌人偷袭造成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当时他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临到头却被扎了一针,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就是这里了。
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他的原型并不是西西亚黑狼,而是全星际唯一的银狼。
难道是他死后附在了别的兽人身上?
可伤口也没道理跟着过来了呀。
那又是谁让他变成了这样,目的是什么?
黑狼嘴巴微张,露出尖锐的獠牙,琥珀色的眸子中是深沉的肃杀与冷意。
他现在的任务是先养伤,再暗中调查真相。
匆匆出门的应忱在街边随便买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听领导的意思,下午的工作不轻松,他可不想中途掉链子。
到中心的时候,正好碰到领导一行人。
“小应,你来得正好!”
领导乐呵呵把地把人拉过去,将他介绍了同行的人,“这就是应忱,你们知道的。”
同行的人互相对视,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原来是他。”
“有他在,那真是太好了。”
应忱迷茫地与他们握了握手。
一直跟到会议室,应忱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领导与那群人聊得非常开心。
他没有事做,就坐在一旁发呆,不由得开始幻想黑狼在家有没有到处刨东西,等他回去会不会出现“常威在打来福”的画面。
直到领导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跟着领导送走了那群人后,应忱好奇地看着桌上的黑笼子。
领导把黑笼子推给他,“他就是你的任务了。”
应忱抱着笼子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因为现在还处在上班时间,路上没碰到熟人,来来往往的都是那些预约治疗的兽人。
路过那些兽人的时候,他总觉得背后有人看他,转过身看去,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中心的疗愈师每人配有一间工作室,是专门作为治疗所用。
应忱把黑笼子放在工作台上,开始自己的工作。
新来的这位兽人精神污染有点高,已经化作了动物形态,是一条黑曼巴蛇。
听领导的意思,这条蛇有点来头,让应忱先专心治疗他,因此应忱一连几天都在为这条蛇服务。
“嗷呜!”
熟悉的狼嚎出现在通讯视频中,应忱瘫在工作椅上,埋头写报告:“等会就回来。”
“嗷呜嗷呜!”
应忱敷衍道:“嗯嗯好好行行行。”
虽然不知道他在叫唤什么,先应下就好了。
那天回去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糟糕景象,黑狼乖乖地趴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去。
应忱到底不是狠心的人,记得他背上那么大道口子,得补补身体,嘴硬心软地给他带了肉,闻到肉味儿的黑狼急切地围着他转。
他贴心地为自己的新宠物下了厨,只是做出来的菜,样子看起来不怎么样。
应忱沉默了一瞬,仗着黑狼看不见灶台,面不改色地撇去了上面紫色的浮沫,接着他把肉挑起来放在盘子里,推到黑狼面前,“吃吧。”
黑狼眼力极好,流着口水的嘴都呆滞住了。
就算撇去浮沫,可肉的颜色并没有发生改变,粗看之下,犹如陈年毒肉,让他一眼望到了头。
黑狼不敢置信地嗅了嗅,就这坨肉,它散发出的明明是堪称一绝的、让人神魂颠倒的香味!
应忱眯了眯眼,催促它:“吃啊,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黑狼抬眼,确认应忱并不是真的想害死自己,才朝肉张开了嘴。
或许只是看起来不怎么样。
他这么安慰自己。
于是他鼓足勇气下,咬了一口。
就这么一口,让他明白了,这是一场勇气与味觉的较量。它的味道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因为它直冲他的天灵盖,把他的脑子爆揍了一顿,并撕毁了他的语言系统。
他承认吃的时候有赌的成分,但没想到还是他输了。
应忱看着咬了一口肉的黑狼流下泪水,又胡乱嚼了几下咽下,立马冲出厨房跑向阳台,逮着他种的生菜嗷嗷吃。
应忱迷茫地看着他。
难道这只狼与众不同,是只爱吃蔬菜的狼?
从这以后,陆惕守再也不敢让应忱下厨,他会热情地送应忱出门,自己再以狼身艰难地煮饭吃。
这一切应忱都不知道,他还想着阳台上的菜能管多久,要不要重启自己的种菜事业。
“嗷呜!”
眼看已经半夜,黑狼着急地呼唤着应忱。
正好报告已经写完,应忱伸了个懒腰,认真地回复:“马上回来!”
他关了通讯,把治疗对象放回工作台上,确认钥匙揣兜里后就出了工作室。摸着兜里钥匙的形状,应忱发散思维,其实带不带也没关系,反正家里有狼在。
他应该会开门吧?
应忱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
就这几天的相处,他大概能确认黑狼只是一只聪明点的动物,并不是兽人。
因为长期处于动物形态的只有精神污染极其严重的兽人和普通动物,前者的状态十分不稳定,随时会暴动发狂,可黑狼从未出现过异常。
路过卤肉店,应忱停下脚步买了袋骨头和卤肉。
回去的路上仍然要经过那条小巷。
应忱已经轻车熟路,可今天刚走到一半,他就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想着距离小区不远,应忱忍着心头不安往前走。
但刚走了两步,身侧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他看过去,那道身影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射出猩红的光。
这时脑海中灵光一现,应忱想起前天看到的新闻:f片区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犯,专杀落单的兽人。
应忱咽了咽喉咙,后退两步。
他运气不会这么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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