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丘。”坚又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非常纳闷地说:“怎么淋场雨就病了。”
米阮看他一眼,“你那不叫淋场雨,叫在雨里睡了一夜。”
他说完便把手里的浆糊放下,继续观察桐油窗户纸和窗户是否贴合,一旦发现不整齐的地方就及时调整,直到尺寸完全吻合之后,才用浆糊贴上最后一张窗户纸。
然后米阮还在窗户纸上额外涂了一层桐油,目的是让它变得更加坚固耐用,防水防风。
他计划在旱季快结束时,再多贴几层桐油窗户纸,用数量来保证效果。不过现在不急着贴,因为多层窗户纸可能会影响室内阳光,能晚些贴就晚些贴吧。
剩下的浆糊米阮也没浪费,正好桌子被石刀割出了几道划痕,他直接把浆糊抹上去,等干燥后,划痕就被填平了。
经过一番修修补补,房子里的家具又能继续使用很久。
部落的日子按部就班地过,每个人都忙碌着,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打猎,他们带回来的兽肉和鱼、除了当天吃的部分,剩下的都被做成肉干和鱼干了。
还有已经长成的山猪,也被雄带着人一一宰杀,并加工成了腊肉和腊排骨。
米阮在他们宰杀山猪的时候,把原本要和下水一起丢掉的猪小肠要了过来。
他想着,现在调料种类已经颇为丰富,不如尝试制作一下香肠。即便做不成也没关系,不过是浪费一副猪小肠罢了。
想是这么想,但等他真的坐在小凳子上开始清洗猪肠子时,他不得不承认这香肠真没那么好做。
洗了半天,猪肠子还是黏黏糊糊的,而且味道也非常腥,闻久了米阮感觉自己的嗅觉都不灵敏了。
就连刚才还站在旁边的阿山都被这个味道给熏得捂着鼻子,嘟嘟囔囔地和米阮说:“猪的肠子能吃吗?我怎么感觉这么臭。”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先试试吧。”米阮回答。
他停下来想了想,想到之前做肥皂的时候会往里面加入草木灰,草木灰的主要功效就是去油去腥,既然如此,或许它也能用来清洗猪小肠。
想到这里,米阮立刻让阿山把收集好的草木灰拿来。
草木灰都装在一个陶罐里,本来是要拿来兑水浇田的,但现在它有别的用途。
阿山好奇地看着米阮的动作。
只见米阮先是把草木灰均匀涂抹在猪小肠的外侧,并轻轻按摩,让草木灰充分吸收油污,然后用筷子把小肠内侧给翻过来,也涂上草木灰。
经过揉搓,小肠表面的油污终于变少了,但摸起来还是有些黏腻,米阮便继续重复上面的操作,等猪小肠完全不黏手的时候,说明基本上算是洗干净了。
这时米阮已经闻不到味道了,于是他问阿山:“现在还有臭味吗?”
阿山把头低下来,差点就把脸贴在小肠上了,细细闻了好一会才肯定地说:“没有味道了。”
米阮选择相信他。
他接下来用清水再冲洗一遍小肠,沥干后挂在架子上,等吃完饭出来正好已经晾干,可以继续处理。
米阮用手摸了摸小肠,确定它表面是干燥的,而且没有油污后,就开始调香肠的馅料。
主要用的是猪肉,他先是把猪肉剁得碎一些,然后打开装有茱萸粉的陶罐,挖了好几勺,边倒进去边搅拌,再加入适量的盐和红糖,为了去腥,他还特意往里面放了一些姜汁。
这样馅料就调好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因为都是生的,他也没办法尝尝,只能说全凭感觉。
他正打算往肠衣里塞馅料呢,突然一拍脑门,发现漏斗忘在家里没拿。可这时他两手沾满了馅料,要回去拿漏斗还得先洗一下手。
干脆让冽去跑一趟,他仔细跟冽说了漏斗的位置:“厨房有个架子,你打开最底下的箱子,漏斗就在里面放着,直接拿来就行。”
冽点了点头,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漏斗。
米阮接过漏斗,把它插进肠衣里撑开,然后让冽用筷子把木盆里的馅料一点点塞到漏斗中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馅料总是卡在漏斗上,冽又不敢使劲往下按,生怕把肠衣扯坏了。
思考了一会,米阮觉得可能是馅料放久了有点干燥,所以把剩下的姜汁也一股脑地倒进去了,再搅拌一下,馅料顿时变得黏黏糊糊,稍微用筷子一捋,馅料就沿着肠衣滑下,堆积在肠衣打了结的底部。
米阮计算着长度,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用草绳将其绑住,然后打结。
随着他和冽默契地配合,肠衣逐渐被肉馅填满,薄薄的一层外皮包裹着满满的馅料。
做好的香肠放在木盆里,原本小肠卷在一起时显得毫不起眼,但做成香肠后展开来,竟有二十多米长,一个盆甚至不够装。
他俩干着干着,到后来都有些麻木了,手上动作变得机械且快速,而眼神已经放空。
米阮的的思绪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飘到了晚上该吃什么,估计香肠还不能吃,不然就吃腊排骨吧,腊排骨就是烟熏的排骨。
就算他俩这么忙碌地干活,也没把肠衣全部都用完,就用了一半,当冽再想去夹馅料时,手下一空,米阮看过去才发现盆都空了,他非常熟练地打结并剪开。
至于剩下一半肠衣就得重新调配馅料了,这次米阮没用猪肉,反而用了幼崽们刚抓回来的虾,当然,只靠虾肉肯定是不够的,他还切了一些菌菇丁一起拌进去。
不同馅料的香肠一眼就能看出区别,猪肉馅的呈现出一种均匀的暗红色,虾肉馅的颜色则更浅,偏粉白,不时还能看到菌菇丁。
两根十米多长的香肠被米阮挂在架子上,确保每一根都能晒到阳光。
晚上他做了腊排骨炖土豆,主要是除了他,部落其他人都不爱吃排骨,觉得不仅没多少肉,还难咬,所以几乎全部排骨都被米阮拿走了。
新鲜的排骨适合炖汤,这段时间他和冽吃饭时桌子上一定有一道排骨汤,但今晚是个例外。
米阮提议说:“咱们就在灶台上吃饭吧!”冽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搬来了两个木凳。
灶台上的火一直烧得旺旺的,腊排骨炖土豆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米阮夹了一块排骨尝尝,皱着眉头说:“盐放多了,有点儿咸。”
冽尝了一口,说:“我觉得排骨还好,你尝尝土豆,那个更咸。”
米阮吃完土豆后,立刻改变了看法:“你说得对,土豆更咸,因为它容易入味。咱们一会儿多吃点,然后再往锅里加点白水,应该就不会那么咸了。”
就这样,他们俩坐在那里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吃了整整两个小时。
第二天醒来时米阮迫不及待地过去看香肠,发现香肠已经变得干硬了,所以就取下来一节准备尝尝。
他准备蒸来吃,蒸熟的香肠从蒸锅里拿出来切成片。
自己吃一片的同时,也不忘喂给冽一片,“尝尝。”
入口先是肠衣的柔韧,等咬破肠衣,甜咸适中的肉馅瞬间盈满口腔,米阮嚼了两下,觉得还是有点软,应该再晒一会的。
冽倒是对香肠的评价很高,他俩分食了那节香肠,剩下的就继续挂起来风干晾晒。
日升日落,等香肠彻底晒好,米阮便把它们都收进柜子里,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拿一节出来,不管是蒸,煎还是炒都很好吃。
把香肠和鸡蛋放在锅里稍微煎一下,再一起夹进白嫩嫩的馒头里,都不用抹什么酱,味道就已经很香了,最近他俩早上没空的时候经常这么吃,又方便又美味。
中午再把香肠片和茱萸一炒,辣味恰到好处,非常下饭,米阮觉得自己能就着这道菜吃三碗大米。
米阮心里又想,如果能有大米该多好啊,他再次怀念起大米的味道来。
不过就算没有大米,他也找到了新的食材。这食材是他用集市换来的种子种出来的。
那天他正要去给这些植物浇水,突然看到一株植物上挂着青色的果子,那果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绝对是还没成熟的番茄!
米阮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番茄左看右看,动作非常轻柔,生怕把它给拽掉。
这颗番茄是椭圆形的,顶部稍微泛着点黄色,还长着几片尖尖的小叶子。
闻起来是很清新的番茄味,让人非常有食欲。
米阮蹲在那里扒开叶子,仔细地数起了番茄,好消息是,一共结出了三十一颗番茄。
坏消息是,有的番茄严重营养不良,只有大拇指那么大,而那些长得壮硕、营养充足的番茄,也因为没有及时搭支架,大多数都垂到了地上。
看到这个情况,米阮连忙拿起已经削好的两根竹竿,迅速将它们插进土里。
然后用麻绳把番茄藤绑到竹竿上,特意没绑得太紧,只是松松地固定住,让番茄不拖在地上就行。
虽然心里有点担心,这么迟才搭好支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他还是希望番茄能继续健康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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