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这么静静的等死,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了,可身边的河水却突然起了波澜,想来应该是来人了,我的脑袋就像是放久了不用的兵刃,越来越钝,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分辨是谁了,当初冉明来的时候我还勉强能看清,但现在已经完全没视觉了,耳边仿佛除了哗哗的流水声也没有其他,张嘴问来人是谁,可发出的声音却吓了我一跳,再不是往日的干脆利落,嘶哑难耐还有些语不成句,呜呜咽咽的,说完后没听到那人有什么回应,只是感觉过了好一会,来人突然抱住了我——话说在河中久了,我已经被冻得许久没感觉了,但这次被人抱住就是觉的很熟悉,让我一时有些怔忡,师父?
是师父么?我有些不敢肯定,眼前只是模糊一片,耳朵也哄哄的听不清声音,想问又没法说话,我顿时觉得有些可怜,叹了口气,来人抚着我的头发开始贴着我耳朵讲话:“乖徒儿。”
这下我却仿佛能听见了似的,忍不住用剩下能动那只胳膊搂紧他,是师父,是师父!是师父来救我了,他把我揽在怀里摸着我的脑袋,我被禁锢的左手突然也能动了,软软的掉了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身上的真气也开始流动,暖暖的气息顿时充满全身,我暖的要掉泪,又觉得师爹一事对不起师父,无脸再见师父,愧疚感让我不敢抬头,许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师父抬起我的脑袋压在他肩膀上,然后不停的抚着我的后背安抚我。
我承认这个方法很有用,再也没忍住哇的一声窝在他怀里哭得痛快,断断续续不停地喊着师父。
师父话不多,依旧是摸着我的头发给我输送真气,身体也越来越有力气,我哭得也越起劲了:“师、师父,呜……我、我太冲动了,惹了大祸,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爹,哇……”说到师爹更是连都说不出来,想起当年被师父误会的时候,自己在凡间被钉了那么多冰钉的苦难,被困水中的难受,被准提耍的委屈,渐渐都转化成对自己的失望,这些年的郁闷堆在一起现在终于是抒发了出来,所以哭得愈发大声大有停不下来的架势。
听到我喊师爹师父也僵了一下,但依旧抚着我的头发,又过了半响,待我稍微冷静后睁开眼,却发现已经能看的清楚,耳边也听得真切,师父板正我的脑袋软声安慰我:“好徒儿,没事的,有为师在不用怕了。”
我像是吃了神丹穿了铠甲,一下子浑身又有了力量。
师父带着我出了水面,身上被水泡着黏腻的感觉终于没有了,再不想有东西搭在身上,索性都变短露出胳膊大腿,最长的饰物便是臂上的长披帛了,轻轻坐在师父肩头看着师父跟一干人马对峙,师父是大不同我的,我当初吵闹其实根本没被天庭放在眼里,现在师父却被严阵以待,天兵划着我不熟悉的阵法,领头的是那战神英武真君,不过离得太远了——也有可能是我眼睛还没恢复,我有些看不清英武真君的面容,那真君言辞恳切似是在劝导:“夺宝道人,既为上古神仙,又何须为小事动怒,您的徒儿领回去便是了,何须大动干戈?”
“小事?”师父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来人,不知道是不是在下面久了,只感觉自己对这说话声音很陌生,有些不明白其中意思似的,我只坐在师父肩头怔怔的看着英武真君,只闻他又言道:“您徒儿犯错,天庭已惩戒过,您只领回去便是且……且阳石公主现在也被您吓的不敢回家,难道还不够么?”不知道是不真君自己都觉得理亏,说话说道最后声音也小了些许。
我心头一动,阳石公主?不敢回家?意思是师父来之前已经去过地府了?我还没想通这些事情,师父依旧冷冷开口:“你们要纠我徒儿的错,她也领了,我现在也不论别的,只要把黄巾交出来,既然黄飞舍不得罚,我便勉为其难,来替他来教训教训女儿吧。”
师父说的对!我心里默默接到,黄巾真是个熊孩子,上次作乱后答应我师父的的百次轮回都没完,我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追究也就罢了,还不停的来祸害我,虽然我可怜她苦追逐月追不到,但她现在的下场全然是活该。
看那英武真君还要继续劝道,我一看他要说话的样子就知道要完,师父最烦别人聒噪了,果然师父皱了皱眉,紧接着就虚空一抓,他的贴身佩剑便抓在手中。
那真君见此便也不再言语,师父毫无顾忌剑尖划着地直直往前面走去,四周是剑磨过的声音,师父周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真君身边那么多人竟然没人敢上来拦一下,我这方才感觉到什么是强大,跟师父比起来,我上次闯天庭真是不值一提,怪不得人家都不当回事,只派了准提道人一人回来料理我。
那边真君见我师父亮武器,也严正以待:“前辈若还是执迷不悟,小仙也无理了!”说罢亮出武器要与师父缠斗,看起来招招狠厉,却总是被师父轻巧化解,我心底道:“这真君已是天界翘楚,可跟师父比起来总差些火候,师父甚至还能分心时不时地拉一把肩膀上的我,要是我,这一架可能不会这么轻松。”
我这边还在反思,师父却已经走出了围剿——嗯,不错,不是跑出也不是闯出,就是走出,信手漫步似的,还老能抽回手把我扶好,对师父来说真的好轻松的样子,回想我当初还跑错路,真是……好丢人啊。
天兵被师父杀的怕了,都不敢也没能力围上来,只能看着师父走出包围,或许是这些年的冲蚀我身子底子太虚了,师父刚给的真气散的很快,我又难受起来,五识很快模糊了,腰都直不起来,师父察觉到了也不敢放我在肩上,把我轻抱在怀里,我只迷迷糊糊感觉到顶头不知道祭起了什么法器让旁人不敢近身,剩下过程中我也看不到了,只感到师父抱着我步履平稳,还有些责怪我道:“身体越来越差了。”
我没精力回话了,只觉得浑身困乏,靠着师父的肩膀半睡了过去,也不知多久只感到师父停了把我放椅子上,貌似在跟别人说什么,但我听不清别人回的,只是模糊听到师父冷冷回了两句,然后就是两声凄厉的惨叫,叫声实在是太大了,我这么耳背都听的真切。
而后师父过来把手搭在我肩上,真气入体顿时舒服许多,粗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在一秀雅之地,总之是很情趣,一看就是女儿闺阁,再看地上却是惊了一把,黄巾紧捂着双眼在地上痛嚎,身边有一紫衣仙女抱着黄巾在劝些什么,听她们说话依稀知道黄巾的眼睛是毁了一身修为也被师父废的差不多,我抱住师父的腰紧靠着他,要说我心里应该是高兴的,或者是对人她的处境表示可怜,但是不知怎么我心里竟泛不起涟漪,好也罢坏也罢都不能勾起我太大的波动了。
我现在就只想自己的身子能尽快好起来,能跟师父回去好好修炼,能好好养徒弟们,要是能把截教继续发扬光大就更好了,其他的事情也都不愿再多想了,你黄巾好就好坏就坏,只要不来招惹我咱就万事好说。
啧,想完我就不禁疑惑了,心道:“以前我也是暴脾气,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了,怎么现在竟有了这样的想法?倒有些像逐月的脾气了。”
师父开口道:“以前你爹就说罚你十世轮回,他有心袒护你,不过转了两三世便拉回了身边,我也不想多做计较,没曾想我放过你们,你们却还敢来找我家的麻烦。”
我听师父的口气,是不会心软了,那黄巾现在已经痛得缩成一团,紫衣仙女求情道:“夺宝道人,您也是前辈,多大年纪了,为何跟小辈置气?”
我倒是好笑,现在好意思说师父辈分大欺负人,怎么不说以前黄巾是如何欺负我的?怎么不说黄飞是如何偏袒女儿的?怎么不说黄巾是如何给我小鞋穿的?算起来我还救过她的命呢。
当初在天庭怎么就没人念我是初犯网开一面?直直就把我扔到天河中冲蚀十多年?怎么到了现在就搬出辈分来压人?
师父也不搭理这人的话,只捏了口诀运气,剑意在空中化成剑形,冲着黄巾直飞而去,紫衣仙女撞了一下把剑意撞歪了插在黄巾脚边,但被剑气震得口吐鲜血倒在一边起不来,指着师父怒道:“你胡闹!连我这个公主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我心道:“也怪不得敢藏黄巾,却原来是天女啊!”
师父却是罕见的笑了下:“许久没人敢用身份压我了。”
天女不再跟师父说话却转头数落起我来:“好一个顾清,三娘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她?就不能求求情?你没长心么?”说罢冷笑一声,“我也是忘了,死人何有心啊。”
师父喝道:“放肆!”说罢我都能感觉到身边的气压低了,那天女被压得起不了身捂着胸口直难受。
我心里却是一颤:“她是说我冷血?”天女那样难受却依旧哼了一声对我表示气愤,我心里难受,要说处境,黄巾就算瞎眼了也可是比我好多了,想我十年的苦牢,想我的左手现在还不能动,想我连五识都几乎要散尽了,且不论这些,当初我散魂后身子虚弱,黄巾直找上门对我动粗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了?我如何就不可怜了?难道我这样就是活该么?如何能这样双重标准呢?
师父把我搂更紧了,
天女仍旧咄咄逼人:“而且明明就是你们不对,是你自己违反只可一人收一徒的规则的,却又嫌天庭罚你,难道你们不该么?”
一人收一徒?我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我现在依稀记得,当初模糊听师父师爹谈过此事,貌似天庭跟师父是有这样的规定来着,但师父从不当回事,也没跟我细说过,我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原来是有这么一招么?难道什么私放恶鬼勾引仙君什么的都只是引子罢了?真正的原因就是我的徒弟越来越多,天庭怕我教慢慢壮大,所以有所忌惮了?
师父没出声只是运气出第二剑,眼看着直直要刺向黄巾,天女却是没法动弹就不得,慌得立马大叫:“三娘!!”
夺宝如来这个如来可能不是大家想象中那个如来,哈哈,跟那个不是一个意思,大家只当小说看吧,不要对号入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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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师父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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