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时间已过,道路上的车辆有所减少,车窗外的场景不断变换,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行驶到了小区门口。
由于车牌号没有登记进不了小区,周时肆就让司机直接停在门口,自己选择下了车。
随后他又拿出手机给小灰发了个红包。
两人今晚也跟着折腾了挺久,到现在都没吃饭,趁着现在让他俩好好去吃一顿。
周时肆大学的时候经常赖在林知越家里,所以小区里关于他的信息很全。
但当他人脸识别通过的时候,周时肆还是惊讶了一下,他以为林知越会把这些给删掉。
即使两年没来这个小区,周时肆还是分毫不差地走到了林知越家在的那一栋楼。
等到了楼底下,看到紧闭的单元门,单元门上贴了张A4纸,上面通知着人脸识别系统损坏维修只能暂用门禁卡的消息。
周时肆下意识地摸了摸兜,想起林知越当时根本没有给自己自己门禁卡。
仲夏夜的气温仍就居高不下,周时肆怕被人认出来遮得也严实,口罩鸭舌帽一样不少,不一会儿就捂得难受。
单元门门口种满了花花草草,各种蚊虫嗡嗡乱飞,没多久就把周时肆裸露在外的皮肤叮了好几个包。
周时肆不耐痒,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冷白的皮肤上顿时显现出几道红痕。
周时肆感觉越抓越痒,他有点待不下去了,此时都到了人家家门口了,也不想再纠结那些,拿出手机就要给林知越打电话问他还住不住在这。
只是电话还没播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且又带着不确定的声音。
“周时肆?”
周时肆拨号的动作一顿,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他一时间没敢直接回头。
直到感受到那人走到他旁边站定,周时肆不能再装没听见,不得不侧头看过去。
是林知越。
还是那个熟悉的模样。
面容清疏,身姿挺拔,一双乌沉沉的眸子让人看着感到莫名的心静。
周时肆怔愣片刻,在那双眸子地注视下,心跳速度逐渐变缓。
单元门前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林知越的身上,他很清晰地看到了林知越眼角下的那颗小痣。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周时肆只想着来找林知越,却没想好见到他要说点什么。
因为习惯了之前随时随地的见面,当时也不需要什么理由,自然而然的想见就见了。
所以他突然决定要来找林知越,下意识就忽略了现在见面似乎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林知越也刚从外边回来。
演唱会刚已结束许翌就喊着要赶紧走,两人几乎没做什么停留就出了场馆,随后又去吃了顿饭,现在才回来。
许翌今晚不在林知越家住了,他约了在京安的其他朋友。
原本叫着让林知越跟着一起去玩,林知越感觉有点疲惫便拒绝了。
想着许翌在京安没有个车开也不方便,林知越就让许翌先把自己的车开走,自己打车回了家,等他去上班再开车库里的其他车。
所以今晚林知越没从地下车库直接回到坐电梯上去,不然也遇不到傻站在单元门门口的周时肆。
“不上去在这罚站呢?”几秒后,还是林知越先开了口。
没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而是语气自然地问他,像是那两年莫名的冷战不存在一样。
熟稔的话语一出口,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周时肆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在做梦,结结巴巴地胡乱问道:“你......你怎么认出我......我的?”
林知越相比他就没那么大的反应了,弯着眼角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刚才不才见过么。”
周时肆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垂头看了自己一眼,他身上还穿着在台上表演的衣服,想不认出都难。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
周时肆有点尴尬,哄的一下从耳垂上的薄红蔓延到全脸,脸颊的温度控制不住地上升。
周时肆感觉自己又要说不出话了。
多说多错,周时肆选择忽略这个小插曲,故作镇定地说:“人脸识别坏了,你没给我门禁卡。”
林知越这才想起来业主群里通知的消息,他往灯光亮的地方看了一眼,蚊虫放肆的嗡嗡飞着,也不知道周时肆这样站在楼下等了多久。
林知越收回目光,快速翻出门禁卡,领着周时肆进了电梯,按下了18楼按钮。
电梯缓缓运行着,林知越从面前的金属反光中在周时肆脖颈上看到了几个红点,连着周围一片都泛红,有的还带着丝丝血痕。
还是忍耐不了一点,林知越在心里想着。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十八楼,周时肆又跟在林知越后面进了家门。
房子布局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变化,灰白色的整体装修风格,客厅里放着样式简单的沙发和茶几。
当时19楼被林知越买了下来,装修的时候打通了上下两层,所以现在愈显空旷,清冷的都不像有人居住,毫无生活气息。
林知越找了双新的拖鞋给周时肆穿,来到厨房拿了瓶水递给他,之后就先一步走进了房间。
周时肆接过他递来的水,不知道他去干什么。
自己对着熟悉的房子四处打量了几眼,也没到处乱转,趿着拖鞋有些局促的在沙发上坐下。
大约过了一分钟,林知越手里提了个家用医药箱从房间里出来坐到周时肆旁边。
他打开仔细翻找了一会儿才在最底下找到一支药膏。
看了眼保质期,林知越把药膏连着棉棒一起递给周时肆。
“涂涂脖子,有些地方都挠破了。”
周时肆愣愣地接过,没想到林知越进房间是去给他找药膏了,刚才他还以为林知越是觉得和自己待在一起尴尬才逃到屋里的。
他拿着药膏没动,林知越以为他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不爱闻到那些刺鼻的药味,于是开口解释道:“这药膏没什么味道,你涂上一会儿就不痒了。”
小心思被看穿的周时肆还在想着怎么给自己找补。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眼皮垂着,耍赖般地开口:“我看不到脖子,没有办法涂。”
林知越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厕所里有镜子,你应该知道在哪。”
周时肆闭上眼睛,只说了一个字:“累。”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
周时肆悄悄睁开眼,忍不住的偷偷往旁边瞥过去,心里也有点没底,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周时肆在林知越这就是容易蹬鼻子上脸,属于给点颜料就开染色坊的那种人。
以前林知越也爱迁就他这些小毛病,但现在可不同于以往。
毕竟现在才刚和林知越和好,林知越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惯着他。
周时肆这样在心里想着,刚准备起身去厕所。
还没等他动作,周时肆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微不可查地叹息,接着手中的药膏也被拿走。
原本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进,周时肆感受到林知越往他身边挨了挨,带着无奈语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给我,我帮你涂。”
直到现在,周时肆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才在此刻猛地松开。
林知越还是那个林知越。
周时肆起身的动作停下,垂在沙发上的手用力攥了攥。
他抬头对上林知越平静的目光,一瞬间感到喉间干涩发紧,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整颗心脏像是泡进了柠檬汁里。
林知越以为周时肆还是不太愿意涂,就没等他回答,像之前那么多年的习惯一样,强制性的直接动手往他脖子上抹。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脖颈,周时肆感觉绕在心头一晚上的痒意顿时消了不少。
药膏也没什么刺鼻的味道,林知越没有骗他。
周时肆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后悔感,后悔两年前自己的幼稚和固执,让两人的关系生生割裂开来,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连涂个药都要考虑是否越界。
明明这些在之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虽然是在涂药,但两人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周时肆垂眼看着脸前青筋微微凸起的小臂。
突然,他沉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知越手中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睫,对上周时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周时肆唇角紧抿着,不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此刻眉头也轻蹙着,整个人显得又冷又沉。
但他的眼角垂着,眼底氤氲着似懊恼的情绪,削弱了他的锋利感,化成一种很矛盾的气质。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林知越怔了怔,没想到周时肆突然会这么说。
他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尴尬,玩笑般地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打了一架。”
周时肆没接他的话茬,反而重申道:“真的,对不起,我以前太幼稚了。”
林知越知道自己逃避了两年,有些话今天不说是不行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两年前是我不对,出国这么大的事也没提前跟你说,让你不舒服了,真的抱歉。”
周时肆撑起身子,直直地盯着他,问出了两年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困惑:“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想不告诉你。”林知越敛下眸子,错开周时肆灼灼的目光,“那段时间你不是很忙么,谈了恋爱又临着毕业,事情一大堆。”
“原本是想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告诉你的,不想你再分神,只是没想到你提前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后来也就没必要说了。”
周时肆听完他的解释,惊讶地睁大眼睛,仿佛五雷轰顶一般。
“谁告诉你我谈恋爱了?!”
今天的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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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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