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一下一下摘着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的撕着，收集树叶的根部小树枝，放在手心里。

父母和我说起工作上的事，这么聊着，居然还扯到了我性格上的事。他们看我一直无聊地撕着灌木丛上的叶子，两人都让我别撕了。

母亲一脸严肃地说道：“叶子上都喷着农药，别撕了，小心毒死你！”

父亲在一旁迎合她着说道：“就是，夏天还有专门的师傅在这喷杀虫剂呢！”

我忍不住笑了笑。父亲说我不争气，不光自己不晓得争口气！也怪我不知为他们争口气！

他接着怒吼道：“我看他长大以后也是和曹六一个吊样！他年轻那会也是和他一样！过年不回家！天天在外面混！不学无术，和朋友在外面花天酒地！跟他老子吵架！过年连家都不回了！最后结了婚才稍微好了点。小李子让他那坏脾性改好了些。”

“他工作没了，就跟文二没啥区别。他也没工作，整天在家不知道干啥，说什么考公务员，几年下来都没考上，现在还在家学习呢。以前他还当过保安队长，什么手艺也不会，人家公司把他辞退了，现在好了，没工作了，他要一个人还好，但结了婚居然还这样！他以后要怎么养活一家人？现在是我大伯他们养着呢，不然连吃饭都成问题！一家人迟早要饿死！他媳妇一个人赚钱养家，哪够啊？”

父亲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趣。

“那个过年不回家的是为什么？”

“他就跟你一样，不懂孝道。年轻人一点也不懂事！”

父亲叹了一口气，跟母亲说道，“走吧，说再多也是劳神。”

我看着父亲的背影，犹豫了下，问道，“那……那人家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谁啊？”

“那个小李子。”

“是乡里有人做媒，介绍认识的呗！就是相亲对象！”

我闻言轻轻一笑，把手心的小树枝全部放进上衣口袋里。耳边是母亲劝我好好上班后离去，随着天色渐晚，我知道，夜幕也快降临了。

昨晚下班，父亲还想跟我多说一些话，也就是厂里的工作，那些领导根本就不是做事的，是来监督我们做事，“这些领导哪有一个人有我们做得事多？”父亲让我小心些，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不便再说，推着他离开我的房间。

今天中午，吃饭时父亲也跟我聊起了工作的事，他说起领导的大名如雷贯耳，一遍又一遍在我耳里念叨着，还真是辛苦他了。他的意思无非让我努力工作，做好表面工作。

他还提到两个案列。一个是早上的驾驶员坐在车里没戴帽子、上衣扣子没扣被部长抓到了。另一个是指挥被安保部抓到了。

我自然是全不在意。父亲这十几年也不是白混的，他有着丰富的反侦察经验，今天在上班时让我开车，不过不是之前那头，而是另一头的驾驶室，他说那边油门松，很容易踩。我还不信，他让我试试，我坐上去踩了会，没想到确实是这样。

我就这样一直工作到下午三点五十。路上父亲笑容满面，他跟我提到了那部长专门把车停在路边，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还有些领导在路边看着我在开车，隔着玻璃，我也很反感这种审视自己的眼神。

我专心开着车，不理会别人的目光，看着顶起门架离路边的车距，默默的小心翼翼调整打方向盘的弧度。而父亲则开开心心向面前的领导打起招呼，他从来都是这般自来熟。

转弯差点出了事，我看实在不行就干脆停下车，再打方向，这是我第三次摸这辆车，前两次开这车连半小时都没，实在是不太熟练这方向盘。不过后来我开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熟，已经做到在极快的速度下打方向，进行转弯操作了。

父亲说我腿累了，可以在没人的堆场里休息，慢点没事，但到了大路上就得开快一点。

不知不觉我竟然开了两小时半的车了，等换车后就让父亲来开，等到了大路上换我来开。

下车后，我兴奋的几乎没办法安心下来，拿出手机也不知做什么好。现在还要小心安保部的人，在开车时我没戴帽子，开其他车子需要戴，但开大车没人会说的。不过从车里出来需要戴帽子，父亲强调了这一点。

但我开车只踩得动那边的油门，所以完全没必要出来，倒车听父亲指挥就行了。

在开车时，我还在想其他事情。自己在机缘巧合下找到了能在厂里一直工作下去的办法。就这样下去，我就一定能达成十年后的目标。十年之后我就辞职，到时候就可以在家混到死了，十五年未免也太长了，十年就已经足够了。

但真的会如我所愿吗？现在只是暂时找到了办法摆脱了监视，可真的会这样一直顺利下去，直到十年之后吗？这段时间里不会出现差错吗？

我想就这样下去的原因是希望看到自己喜欢小说的结局。那时我就在家想到如果能一直活着，自己就能看到了许多小说、漫画的结局了。那该多好啊，可惜一切不会如我所愿。

当晚，父亲严厉的教训我晚上也不能放松警惕。万一领导来了，没看见你在这里，反而发现你去那边那就完了。可我觉得哪边都没差，不想再听父亲啰嗦的话语就把对讲机给关了。

这就导致父亲怒气爆棚得打来电话，第一个电话我没在意，以为他打错电话了。当时正在码字，我接了他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干嘛？”“你人呢？”“我在你旁边。”此时，父亲正好开车经过我附近。

父亲在电话里的嗓音嘶哑，委屈地吵道：“我没看见你！你去哪了！我刚才在对讲机里喊死了都没人回答！我在一企拉了块大板子，你人都没影了，我下来左看右看……刚才安保部的拦住车了！问我指挥工去哪了！我打电话你也不接！你叫我怎么和人家说啊！你还在上班呢！你还拿着钱呢！你是不是不想做了！你还跟着我后头干嘛！不用你来了！”

我听完之后分不清这是父亲的气话还是说我真的不用上班了。如果真的这样，我岂不是以后再也不用上班了？那样很棒吧，所以我真的能实现吗？

还是先跟着吧。我也不知父亲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一会功夫，父亲开车来到二企。他给我打了电话。

在父亲开车时，我在后面一直跟着他。等到他到了二企就不跟了，我在附近的一处路灯下等他开车从这里经过。

我接过电话，只听父亲已经冷静下来，说道，“你人呢？”

“就在二企。”

“过来指挥啊！这块板子特别大，你过来看着点后面。”

“喔，来了。”

我摸着深沉的夜色，循着幽暗的灯光来到一辆车跟前。这辆车前站着一位身着指挥服的大叔，我早就套起蓝色棉袄静静看着这辆父亲驾驶的车。

让我好奇的是，这位指挥居然在帮我工作？等父亲从后面的驾驶座出来，一步一步走进前面的驾驶座位，我的心里也没起一丝疑心。

另我好奇的是，前面的空间这么大，他为什么还叫我来指挥？于是我站在那辆车前，朝着对讲机里喊道：“你看前面的空间这么大，你打汽车直接出来再转弯不就行了！”

旁边的指挥一脸诧异地看向我。我说完就看着大车按照我的指令远离了。

对讲机里无人理会我的声音。等到父亲幽幽说道：“我在这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跟着这辆车一段时间后，车辆经过加油站前，灯火通明，我才发现自己跟着的车是a5。

“跟错车了。”我略显尴尬的笑着用对讲机和父亲说道。

“你刚才讲得全是废话。”父亲叹了口气地说道。

“你也没提醒我啊。”我诡辩道。

今早，我睡醒后喝了些水又睡了一觉，不然下午总是困得要死。睡了大约有八个小时，状态才略微精神一些。

我八点多刚醒，父亲似乎在和人讲电话。他们谈到了“送礼”，以及那个熟悉女声，我也差不多了解到是姐姐打算联合父亲去老师家送礼，以此谋求一份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昨天父亲开车被安保部抓到没有指挥了，他得向安保部人员求情，不，求饶，放他一马，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求爷爷拜奶奶，把别人来当祖宗来拜。

关于那天我为什么把对讲机关了，自己也不清楚，忘记这回事了。反正父亲在那天对我说：“还没下班呢，你关什么对讲机。”

旧型车算老古董了，让我感觉奇怪的是，为什么两头驾驶座的油门松紧会差这么大？因为有人做过手脚了？在这方面另我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把另一头的驾驶座的油门也变得松一些，好踩一点呢。两个油门，一个是踩死了也踩不动，一个不费力就能踩到底。难道车原本就这样设计的？很难不这么认为，这辆旧型车连后视镜都看不到，倒也不足为奇。

今早父亲出门了一趟，而我在玩游戏。我大部分游戏都玩，哪个游戏在活动中、福利好我就玩它。我的手机内存不够，只能下载一个游戏，除了原神，其他游戏删去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够用了。

所以这游戏在举行一周年活动，会送皮肤啦，如果我知道这个消息，就会下这款游戏。等皮肤拿到手，直接删，再下其他游戏，看看有没有新活动之类的。

记住，你是玩家。而游戏公司就赚玩家的钱，你不玩了，玩家少了，人家赚不到钱，游戏里的福利就多了，为的是吸引玩家氪金。

我开旧型车，转弯打方向，要进行回正方向，要看仪表盘上的指针，表的指针还是相反的，如果轮子往左偏一点，指针就会往右，反之亦然。

仪表盘上还显示了油门踏板多少，应该是说是速度多少，油门踩不动的最多40，慢得要死。油门松的，踩上去就快一些，能达到70，用点力就能轻松突破100，脚松下来也能保持这个速度，像挂档一样，油门松下来，脚放上去，不用力也能保持在80这个数字上。

昨天我可高兴了。但父亲昨晚的话无疑是给我泼了一头冷水。说来也是，我为什么想在这里待下来，完全是每天这样混日子我就满足了。上班摸鱼，下班玩游戏。

如果我昨天没有开车，还指挥，那现在应该被解雇了，我回家了，也不知做什么好。自己天生就是三尺微命，不值一提，死掉也没人在意。

是啊。现实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麻烦，我如今就算逃过一劫，也很快会面临下一个问题。工作什么的，我还是摸鱼，别人看不下去，自然要把我排除在外。

如果每天就这样，十年过去，我是不是可以和这里说再见呢？

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我或许很快就能离开这里，这种预感时不时就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所以，在父亲问我：“你国庆休息不？”

我跟他说，“上班吧。”

我想自己在家里也不知道干嘛。最近也记不清家里的事情了，更多的是厂里的事情比较在意一些，感觉自己似乎出所以来就是在这里生活长大一样。

我昨晚做的梦是在小时候和女生追逐打闹，现在嘛……不提也罢。

“这三天白班，你要好好看呢，晚上没人。”我又和父亲说起开车的事情，他说假期领导少，我开会车再跟车指挥是没问题的。

既然如此，国庆假期别人休息三天，父亲问我要不要歇一天，那我选择拒绝。反正也是混时间，能赚一天是一天。

父亲让我好好干不就没人说了。他这人总是这么乐观，今天我穿戴不整齐，被领导看到了，被罚了300块钱。

父亲告诉我领导打电话通知了他这件事。而我的工资下午发了，正好少了30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