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在厂里工作,父亲的车突然没油了,直接停在大路上。
当天,我在短短四小时内,已经看见三架飞机先后从我头顶的这片天空驶过。
吃晚饭时,父亲还是那一套理论,给我洗脑,“要不要给你买双新的劳保鞋?”
我说:“自己以后能在这呆下来再说。”
“明年肯定要买新车,让你来开,他们又招了一个指挥。你不可能一辈子就当个指挥。”
以后的事太远了。谈谈如今父亲晚上没油之后的事吧。他下车后,我看了会手机,但夜晚那冷冽的寒风使我手脚冰凉,所以想也没想就躲进了他的车里。
记得中午父亲还说:“你穿这么多干嘛!”
“我晚上冷呢,不像你缩在车里。”
后来,父亲叫来人加了油,他站在我的电动车上,用油桶和壶嘴配合,往加油洞里灌油。我在一旁,举着手电替他照明。
领导听父亲说起这件事,开着一辆炫酷的深蓝SUV汽车视察一番。我乖乖戴上帽子,父亲也提醒我,不久之后领导会来。这位怕不是嫌冷,也不下车,打开车窗,和父亲攀谈起来。
网上看到一则帖子:
“莫言说:“你发现没有,如果一个男人不吸烟,不喝酒,不嫖、娼,不赌博,性格内向,不喜欢社交。从不参加同学聚会,没有酒肉朋友,不巴结,不讨好,不会阿谀奉承,每天只会埋头工作赚钱。生活看似枯燥,自己却乐在其中,仿佛早已与社会脱轨,但自己却乐的自在。”
吃过午饭,客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父亲吼道:“他的钱怎么就不能花了?”
他又说:“我们的钱不是辛辛苦苦、用血汗赚来的,他怎么就能花我的钱了!”
母亲压低声音,不知说了些什么。父亲大声地说:“钱花光了不会挣啊!我们养他就是为了让他在家等死?”
少顷,父亲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也和母亲一般沉默不语。我不禁想起昨天的事,当时在上班,父亲让我带他去小店买烟。我拒绝后并把车给他,“你自己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还有刚才发生不久的事,父亲在我吃饭时炫耀自己的钥匙挂坠。
“你看,这是用激光切割的,用的高科技呢。”父亲一手举起新买的挂坠。
椭圆形的挂坠有大拇指般大小、表面呈蓝色、上面所显现的白色字体是他的车牌号。
昨天还买了香蕉和苹果。今天他还开汽车回老家,带姐姐去街上吃了一顿早饭。听他说:“她胃口真不小,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还要吃呢!”
真希望他不要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爱慕虚荣、毒品、优质的食物……这样对待你所赚来的钱,心里真的不会感到难受吗?他赚的钱,我自然是随便他怎么用。但要是花我赚来的钱,自然不会像他那样道德绑架说,“凭什么你就能花我们的钱,而我们却不能动你的钱。”
而且我等父亲走后,他还特地向我打招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联系到他在吃饭希望我一直在厂里干下去,向我传授经验,教我如何更好的当一位厂奴也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是想让我步的后尘。我才不会如他的意,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座厂,只是不知道,那一天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活着为了一日三餐,才不是这样,活着是为了攒下一笔钱,在将来能够过上悠闲的生活。
临走之时,我问母亲,“是你让他花我的钱?”
“我们才不会花你的钱。”她低下头,不敢看我,辩解道。
我微笑地说:“我就那点钱,怎么够你们花呢?”
母亲表现得一脸心虚的样子。我补充道:“父亲买一包烟就要一百呢,他还买了钥匙扣,可贵了。”她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他就抽十块钱的烟。”
“我还不知道能在这待多久呢。”
“你攒下钱干嘛?”
“等死啊。”
“也许今天我就要走了。父亲也说了,别人都请假了。”
“瞎说什么呢,你劳保用品穿好,谁会说你!”
“万一别人说我精神不好呢。”
母亲给我削了苹果给我吃,但食用后,我在下午的工作中感觉肚子好疼,这吃得不会是毒苹果吧?
多少有点多愁善感了。在看到自己的样貌时也是,总是忧虑着什么,包括父亲说到未来我会怎么样。自己以后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昨天晚饭吃得不是很愉快啊,也让我发现自己永远也无法变得和父亲一样,不如说正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
我吃饭时,旁边的座位不请自来,父亲端来饭菜,我回过神来已经坐了一个陌生人了。
他显然和父亲相熟。父亲讨好地笑着说:“给你个鸡翅吃。”他说着,用筷子夹起鸡翅给那人。“不用,不用。”圆脸模样,看上去一副奸诈小人的家伙说道。
我听后,暗自想道“又是哪个大人物来了?”但碍于心中不快,便化为食欲,也跟着夹起一块鸡翅吃了下去,根本没兴趣再细想下去。
在此之后,两人想谈甚欢。无非就是聊工作上的事,我压根不想说话,吃过之后更是直接离开食堂,到外面去了。
我昨晚看了《无人生还》。因为早就看了电影的剧情解说,凶手是谁也了然于心,所以看完后没什么感觉。听说这本书还是暴风雪山庄模式的鼻祖。大概是人名的问题,我总是没法代入人物。
如果是我身在剧情当中——法官说凶手就在我们之中,我大概会把所有人全部干掉。或者我把房门锁上,准备好几十天的食物和水,等待救援。对外面的人说,谁擅自闯进房间,就是敌人之类的。没必要管凶手是谁,他迟早会自己冒出来的。当然,我绝不会被人骗到主动打开门。
如果其他人效仿我这么做,凶手恐怕连下手时都要制造巨大的噪音……哈哈哈,一想到那场面,怕就怕他把食物、水之类的都给扔了,那就全都完蛋了。
父亲中午做饭,他做的牛肉炒包菜不是一般的难吃。牛肉像没处理过一样,感觉和生吃无异。
还是母亲做得饭好吃一点,她毕竟有几十年的炒菜经验了。而我基本经验为零。
“你把新棉袄穿起来吧,又暖和。”
“我喜欢旧的。”
“你怎么一点也不要好的。”
父亲叹息一声,我不理他,自顾自的穿衣服。真不懂,把自己的外表打扮得光鲜亮丽也改变不了底层阶级这个事实吧。他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呢?他给了我新买的围脖,“今天的风可大了!我出去一趟快冻死了!你多加些衣服,别不当回事!”
我还是没听他的话,“我嫌热呢!”
“你出去就知道了!我没骗你!外面八级大风呢!老爸是怕你被冻坏了呢!你一点也不知道大人是为你好!”
在我骑车出门后,一股强风扑面而来,“只有这种程度吗?一点也不冷。”围脖我姑且还是套上的,看来夜里习惯挨冻了。昨天还穿了三层的袜子,但我的脚还是异常冰冷。
父亲在今天的工作中提到了一件事。他打开我的车门,蹲着和我讲,“那个驾驶员升劳务工了,领导说了,你要是好好干,劳务工也……”
我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准备踏在他的脸上。这货还打算坑我,我记得自己问过父亲,过年假期的事,劳务工只能歇几天,差不多只有一星期。而定额工能歇十几天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工种不一样。”
呵呵,去死吧,我才不要成为劳务工。还好我也没有与其相对的价值。自己一天到晚不是在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是工作,关注点也都是黄色、游戏上面,怎么可能有被人利用的价值。何况我工作态度就是摸鱼混时间,等死呐,等几年之后,我一定要脱离这里。也许,根本就用不了几年时间,反正也没保证现在不会被辞退。
我总有种预感,当我因左脚先迈入厂内大门,然后就被辞退了。
不愧是八级大风,我被猛烈的暴风吹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晚上估计更冷。
父亲在开车时让我去前面。我嫌风大,连说,“不用。”过了会,他说,要和我讲一件事。
“我瞧见部长刚才躲在车里看呢!所以才要去前面看着。”显然,我都没注意到,“你又没告诉我。”
昨天也是,我在快下班时因无聊一只脚踩在车架上,一只手拨弄着帽子。这时一位手臂戴着护袖的白帽领导从我身旁经过。好险,我刚要脱掉这烦人的帽子。
我之前在这时候有被抓到的经历。那位领导似乎没注意我没有戴帽带。因为下班了吧,这些大领导似乎都喜欢走路时顺便巡视一下。
父亲今天在下班时告诉我要牢牢跟在他后面,至少在八点后离开车附近。因为那时候都没啥领导了。我一般在父亲进入堆场就在门口等他,可有一次领导就在夜晚突袭,抓到我没跟车了。
我还是老样子——反正自己早已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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