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许愿闻声抬头，只见常锦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要不要吃蛋糕？”
“要！”
常锦放下刀叉：“行，我去帮你拿。”
“我也要去！”
说着，许愿小朋友急吼吼地就要跳下椅子，被他妈按了回去。
祝尤雅笑得温柔，手上的劲却半分没减。
“别闹，让舅舅去帮你拿就好了。”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去了拿甜点半天没回还就地聊了起来，没多久常锦便问了这个问题，虽然不明原因，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帮许愿拿蛋糕是假，去找某个女孩才是真。
而且看常锦这么多年对周乐怡始终如一的疏离态度，恐怕他在意的还是另一个罢了。
常锦看了祝尤雅一眼，神色自然地离开餐桌。
借口去拿蛋糕不为什么，只是他清楚周乐怡的脾气。
当年一个女同学找他请教数学问题，周乐怡表面温柔地帮着指点，第二天就私底下找把那个女同学的作业本给撕了。
慕棉跟他的公司有着双重合作关系，总不好让无关紧要的误会把人给得罪了。
常锦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慢慢往两个女生的方向靠近。
……
“呵。”慕棉冷笑，“这是哪家的狗在吠啊？”
周乐怡登时瞪圆了眼：“你！”
慕棉露出轻蔑的眼神：“你什么你，把你不干净的手指收回去，别没事就随便对人指指点点，有本事你拿钱来砸我啊。”
周乐怡被慕棉嚣张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女生是从哪冒出来的，竟然能够来参加许愿的生日会！自从毕业以后她就再没见过有除她以外的其他女孩能够接近常锦，这个女生肯定是知道了许愿和常锦的关系才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来接近他。
她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慕棉再次蔑视她一眼，端着一盘子甜点准备绕道离开，下一秒却猝不及防被她拉住一条胳膊。
“你别给脸不要脸！”周乐怡压低声音。
慕棉也火了，抬眼却见常锦正往这边来，刹那间心生一计。
不是喜欢常锦吗？不是装小白花吗？她偏偏就要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之前为了练习射箭而锻炼的手部肌肉总算没有白费，慕棉手上微微一使劲，装出一副被周乐怡抓住胳膊推出去的样子，脚下朝前踉跄几步，看准机会往常锦怀里摔去。
“啊！”
变故突生，常锦始料未及，只来得及做下意识的反应，看见慕棉扑过来的瞬间便伸出了双手。
她稳稳地摔在了一个怀抱里。
托着她的手臂结实有力，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摔到常锦身上的那一刻，她闻到的一缕极淡的柠檬的味道。
钢质的托盘、陶瓷的餐具、玻璃的杯子、蛋糕、果汁乒铃乓啷砸在地上，尽管慕棉早有准备，在摔倒之前及时将手里的东西都甩出去，但还是被一些果汁和蛋糕蹭到了身上。
有说有笑的人们被这个突发意外吓了一跳，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不一会就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天啊！”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刚刚好像看到乐怡拉住那个女生说了什么……”
祝尤雅惊了一瞬，立马起身往这边赶来。
她实在难以相信，不就是去拿个蛋糕甜点，怎么就发生这种意外了？
常锦将怀里的女生托起，手上并没有怎么使力，她轻得仿佛他能够单手把她拎起来。
感受到常锦的动作，慕棉慢慢抬头起身。
她精心梳理的头发散落了些，随意地点缀在鬓间、额前，甚至遮住了眉眼，乱则乱矣，却遮不住她眼中惹人悸动的点点微波。
慕棉不经意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脸上迅速换上“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会摔到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表情。
常锦没有深究，将人扶起来之后，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慕棉小声说：“没事。”
祝尤雅堪堪赶到“案发现场”，在看到慕棉和常锦两人身上都沾上星星点点的果汁、蛋糕以后，又是不自觉地暗暗倒吸一口冷气。
但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必须尽快镇定下来控制局面。
“你们都没事吧？”她关切问道。
自然是没事的，虽然他们的衣服看起来比较惨烈，但实际上也只有慕棉摔到常锦身上那一下不小心撞到额头红了一块。
也不知道常锦的胸膛是不是铁做的。
慕棉轻轻摇头。
祝尤雅放了一半的心，接着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原本只当是慕棉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却不料听了她的问话，慕棉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飞快地看了不远处愣在原地的周乐怡一眼，虽然很快便收回视线，但这个眼神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慕棉变了声线，仿佛刻意压抑着某种委屈，低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在场的人见到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周乐怡趁别人都不注意，仗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欺负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罢了，还当她自己的温柔娴静人设保持得很好吗？她做过的那些事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
周遭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周乐怡顶着十数道带着鄙夷和嘲弄的目光，面红耳赤，百口莫辩。
而始作俑者还在常锦身边作无辜可怜状，常锦……常锦竟然看也没看她一眼。
“不，不是我！”周乐怡为自己大声辩解。
“骗人！我刚刚看见了，乐怡姐姐拉住慕姐姐的！”
慕棉低头一看，只见许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迈着小短腿跟过来了，现在正倚在祝尤雅身边义愤填膺地大声指认。
众人又纷纷议论起来，周乐怡脸上神情越来越羞愤。
祝尤雅眼见事态就要往失控的方向去了，赶紧出声镇场：“好了，可能都是误会，乐怡，你跟慕小姐道个歉吧，大家都是来做客的，没必要扫了兴致。”
“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故意的！”
周乐怡气急败坏地指着慕棉，眼睛同时望向常锦，试图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些许对自己的信任。
可常锦根本没打算管这个事，他虽然打着维护自家产品代言人的念头，但心里又何尝不明白这是慕棉故意为之？
以她的脾性，要是周乐怡真的故意推倒了她，恐怕这时候就吵着要让周乐怡道歉了，哪会是这副可怜模样。
说不定连扑到他身上都是算计好的，就是要把他也拉下水才好。
如果慕棉能够知道常锦此时的想法，怕是都要赞他一声英明，因为她根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不过眼下的情况可不能任她胡来，她要把临时给自己捏造的白莲花人设演到底。
慕棉眨眨眼睛，拿捏好腔调，细声细气地对祝尤雅说：“没事的，只是误会而已，不用让乐怡小姐跟我道歉。”
看周乐怡那样子才不会乖乖被压着道歉呢，与其让她把事情闹大狗急跳墙，还不如自己先掌握主动权稳住局面，这样一来，还能更加巩固其他人对周乐怡心机深沉的印象。
只是有些对不起许愿，把他好端端的生日会给搞砸了。
祝尤雅也知道强行让周乐怡道歉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既然慕棉愿意给台阶，她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她略不好意思地看着慕棉，见到她身上斑斑点点的污渍，柔声道：“我先带你去换套衣服吧。”
“麻烦你了。”
“常锦也来吧。”
祝尤雅交代阿姨照顾好许愿，便带着两人到屋里换衣服去了。
她给慕棉找了一套半新的衣服，并任她随意使用自己的衣帽间，告诉慕棉可以在里面慢慢整理仪容，不必客气。
慕棉道了谢，祝尤雅安排好她以后便又回到后花园去主持局面了。
慕棉只换了套衣服，重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便走出衣帽间，与此同时，衣帽间正对着的房门也开了，常锦从里面走出来。
他也换了一套衣服，新换的白衬衫倒比先前的银灰色衬衫让他少了几分精英气质，看起来更清爽一些，如果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那他完全就是学生时代所有女生心目中温雅帅气学长的模样。
她在打量常锦的同时，常锦也在看她。
他有些费解，为什么穿在表姐身上总透着典雅的裙子到了她身上就多了些孩子气？
两人互相观察了一会，常锦率先开口。
“衣服很贵。”
慕棉顺着他的话看向他搭在手里的衣服，那做工和材质确实看上去就很昂贵。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妄想自己会赔给他？
慕棉睁眼说瞎话：“我又不是故意的。”
常锦语气平和，又透着些理所当然：“但我救了你，你还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他说的是事实，可慕棉还记着之前好几次见面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仇呢。
慕棉理直气壮地说：“我没钱。”
一副“我没钱我有理”的样子。
常锦眼底浮现笑意，却依然是那股波澜不惊的语气。
“没关系，给你记账上了，以后慢慢还。”
棉棉：我没钱！
常总：没关系，我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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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欠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