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灵蔬

夜幕降临，折腾了一整天，仙府终于恢复了平静。

炊烟重新袅袅升起，饭菜的香气驱散了白日的血腥。

但人们的言语间，对白日的恐怖景象，依旧心有余悸。

宋羿一来到古代，脑海中一个机械而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方圆一公里内有界石碎片存在。”

宋羿：一公里？！？

那不就在他身边，看来今日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楚渊焕独自一人坐在主殿，点亮油灯，将十六枚青灰色的晶体放在桌上，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同烛火般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光影摇曳，映衬得他的俊美容颜多了几分深邃。

宋羿见到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径直走到楚渊焕对面，单刀直入的问道：“这就是界石碎片，从哪里来？”

楚渊焕微微抬起头，看着宋羿那满是探寻的目光，缓缓开口，将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详细叙述。

宋羿听完后，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界石碎片是妖魔力量的根源。”

顿了顿，宋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恳切，接着说道：“不知楚兄可否割爱，你也了解，这界石碎片对于我来说的意义。”

楚渊焕听后，脸上绽放出一抹真诚的笑容，笑着说道。

“宋兄何出此言？你为我们付出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界石碎片就可以抵消的。您对我们来说，有大恩。这些界石碎片，你若需要，尽管拿去便是。”

说罢，楚渊焕毫不犹豫地从案几上拿起界石碎片，双手恭敬地递到宋羿面前。

宋羿一愣，他原本以为楚渊焕会犹豫一番，毕竟这界石碎片如此珍贵，是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斩杀妖魔得来，却没想到楚渊焕会这么痛快，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楚渊焕那真诚的眼神，宋羿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暖流，

楚渊焕见宋羿有些发愣，又接着说道。

“不知你对于界石碎片是否还有需求？”

“若是有需要的话，你尽管开口便是。我们这一群人虽说能力有限，但只要是为了宋兄你，定当全力以赴。为您搜寻到这界石碎片。”

宋羿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

看着楚渊焕那真诚的眼神，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秉持着自己的行事原则。

宋羿向来不愿白白占别人的便宜。

在他看来，合作互利才是长久相处、共同发展的正确之道，单方面的付出与接受，终究难以维持良好的关系。

于是，宋羿轻轻摇了摇头：“楚兄，你的心意我领了，但......”

沉吟片刻，宋羿说道：“要不这样，楚兄，现在情况特殊，目前我只给你们提供最基础的米面粮食，这些是生活的必需品，能保证大家不饿肚子。”

“而超市里的其他东西，就比如零食，手电，打火机，还有孩子们的玩具这些，我看得出他们的渴望，却无奈囊中羞涩。”

这情况楚渊焕也清楚，现代商品对于古代人来说具有多么非凡的魔力。

就算是一个玻璃杯，一个打火机都足以让流民们惊叹不已。

甚至可以说是当做传家宝的存在。

“反正我还要收竹编。这样，我的超市里本身就有一个积分系统，不管是竹编还是界石碎片，亦或者是其他工艺品，都可以在我这边换取积分，然后用积分换取他们想要的商品，你看如何？”

楚渊焕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宋兄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能满足众人所需，又能激发大家对积分的积极性，从而摆脱宋兄你单方面的给予的困境。可谓一举三得。”

至于兑换规则，则由宋羿决定。

“对了，宋兄，还有些东西。”

楚渊焕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宋羿的手臂，朝着冰库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冰库前。

楚渊焕轻轻推开那扇厚重的冰库大门，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宋羿不禁打了个寒颤。

待他定睛往冰库里看去，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木架，木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新鲜的蔬菜。

这些蔬菜色泽鲜亮，叶片饱满，仿佛刚刚从地里采摘下来一般，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

“宋兄，这些灵蔬是大家一齐决定上供给你的。”楚渊焕指着那些蔬菜说道。

“灵蔬？”宋羿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对，灵蔬，这是厚土山神的信奉者所耕种出来的灵蔬。”

“就这短短的半个月？”宋羿声音逐渐拔高。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楚渊焕似是有些不解。

“据我所知，蔬菜的生长周期最短为两个月。半个月就长成的蔬菜简直......”宋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简直闻所未闻。”

楚渊焕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所以是山神庇佑，厚土山神可以让土地变得更加肥沃，让种子在短时间内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宋羿疑惑，宋羿不解，宋羿大为震撼。

只是一个白天，他又有种跟世间脱节的感觉。

好在楚渊焕理解宋羿的困惑，价值观的冲击，跟他讲述今早收获的场景。

晨曦微露，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平安还在沉睡，呼吸绵长而均匀。

楚渊焕轻轻将弟弟安置妥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环顾四周，仙府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而祥和，远处的山腰间，已经隐约能看到一些身影在忙碌。

那是厚土山神的信徒，正在耕耘着那片被神力滋养的土地。

百余名眼神坚毅的信徒，正小心翼翼地劳作着。

他们手中拿着简陋的锄头和木耙，动作却远比寻常农人来得轻柔与虔诚。

山腰间，薄雾如纱，缭绕在翠绿的农田上方。

晨露未晞，沾湿了赵好年粗布衣衫的下摆，但他全然不觉。

赵好年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抔泥土，感受着那蓬勃的生机。

这泥土不再是记忆中那干裂板结、毫无生机的黄沙。

而是湿润、松软，仿佛蕴含着无尽养分的沃土。

“山神大人赐福，这可真是仙家手段啊！”

赵好年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敬畏与欣喜。

他按照厚土山神教导的方法，缓慢地将一种淡淡的灵力注入脚下的土地。

这种灵力细若游丝，却能让贫瘠的土壤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肥沃，甚至能驱散一些细小的害虫。

这是厚土山神大人赐予他的能力。

一种只有话本子里神仙才能拥有的神奇力量。

原本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半辈子都与黄土打交道，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点石成金”，哪怕这“金”只是让庄稼丰收的肥土。

这种超脱凡俗的体验让赵好年每一刻都沉浸在亢奋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对待每一寸土地，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

自从成为山神大人的百名信徒之一，赵好年就仿佛脱胎换骨。

曾经因为常年劳作而弯曲的腰板，如今挺得笔直，困扰了他大半辈子的腰伤，更是在山神神力的滋养下，不药而愈。

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力壮的时候，甚至比那时更加充满活力。

现在他挑起两百斤的担子，也能健步如飞，全然没有以往的酸痛。

他深信，只要自己一直信仰山神，忠诚不二，这日子肯定比他曾经时时怀念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苦苦挣扎的农夫生涯好过千百倍！

这三年大旱，千里赤地，生灵涂炭。

几乎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灵都逼入了绝境。

流民们在仙府定居这十几天来，放眼望去，连一只的虫子都看不见。

整个仙府除了人类，几乎成了动植物的荒漠。

然而，在山神的庇护之下，仙府的土地却焕发出了惊人的生命力。不过短短十几日的时间，那第一批种下的蔬菜，竟然就已经可以采摘食用了。

它们生长得极快，而且个个饱满得像是要炸开一般，充满了勃勃生机。

当楚渊焕带着平安，以及几名负责农事的流民来到菜地时。

眼前一幕让所有人都不禁惊叹。

只见绿油油的菜叶在晨光下闪烁着饱满的光泽，饱含着清新的露珠，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泥土芬芳和植物清香。

这并非普通蔬菜所能拥有的品相，每一颗都透着一股灵动的生气。

“哥哥，这些菜……好漂亮！”

平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菜叶，那股冰凉而鲜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哇”了一声。

楚渊焕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沉声吩咐道：“今日采摘一半，留下另一半继续生长。”

流民们得了令，立刻欢声雀跃地投入采摘。

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不一会儿，一筐筐碧绿鲜翠的蔬菜便堆满了田埂。

楚渊焕将这批蔬菜一分为二。

一半分发给所有流民，用以补充长期匮乏的营养。

当流民们接过那水灵灵的青菜，闻到那久违的清新草木香时，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天啊，这是……这是真的蔬菜吗？！”

一个曾经瘦弱无比、经过这几日的饱食饱饮，面庞略带些血色的妇人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翠绿的菜叶，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