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呜嘀呜......嘀呜嘀呜......”

不多时，警车的警笛声从楼下传来。

不过，在警察到来之前，素未谋面的班主任和警察前后脚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主任生得高瘦高瘦的，发型和典型的中年男人一样是地中海，鼻子上有一颗黑痣，眼睛浑浊不清。

他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匆匆就赶过来了。

一进门，看见了无生气的黄楚楚，班主任先是惊了一下，紧接着是痛心疾首。

“好端端的，这孩子怎么自杀了！”

他全然无视了一切的不合理，张口就是自杀。

只是这个面部表情怎么看怎么奇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对比班主任，警察们要显得敬业多了，一进门就各种拍拍拍。

很明显，他们对班主任的话嗤之以鼻。

因为，但凡有点经验有点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黄楚楚不是自杀，很明显是他杀。

“保持现场！”

“所有人马上离开案发现场，到门口处排队登记信息，说明案发时你们在做什么。”

“案发现场在场的人一个个做口录。”

警察们一个个忙活地不行，同时也在观察着其他人。

见到警察后，大部分学生们的神色还是有些仓惶甚至是紧张的。

但陆念休整了一会儿，却是已经缓过来了，不过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虽然对于黄楚楚的死她还有点小心虚，可是一想到警察来了，顾晚就不敢动手了，她心底不禁泛起阵阵窃喜。

顾晚眼神逐渐变冷，然后看了眼一旁明显有些窃喜的陆念，“陆同学，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呢？早上还看见你欺负楚楚，不会......是你妒忌楚楚比你招人待见，故意害死楚楚的吧？”

刘爱香马上搭腔：“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恶毒！平时你欺负人也就算了，怎么下死手呢？也不怕遭报应。”

陆念强装镇定，因为刚刚的事情不敢跟顾晚刚，所以就把矛头对准了刘爱香。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死黄楚楚了？你没看见她是吊死的么？”陆念根本不松口，反而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跟黄楚楚虽然关系不好，但是我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除了吵架，我能把她怎么样？”

“别吵了！”一个年轻警察走上前阻止了他们，一双鹰眼在陆念身上扫视了一圈，“这位同学，你和死者生前关系很不好是么？”

陆念眨了眨眼睛，手心里全是汗。

她一脸无辜：“没有啊，我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早上我们是发生了口角，可那也是有原因，之前......黄楚楚偷了我的手表，我劝她改过自新，结果她不听。我们今天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吵架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其他同学。”

越说陆念越觉得委屈，她真没觉得自己怎么样黄楚楚了，而且黄楚楚也不是自己害死的，怎么一个个光针对她呢。

还别说，竟真有人搭腔。

一个尖下巴女孩怯生生道，“对，我、我可以作证。本来就是黄楚楚偷了陆念的手表，才......”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倒颇有种欲迎还拒的感觉。

没人知道，黄楚楚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眼珠子悄然对准了尖下巴女孩子的后背。

似乎是想要记住她一般。

尖下巴女孩子只觉得后背一凉，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被黄楚楚这事儿给吓着了。

可是顾晚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黄楚楚她真的动了，所以所谓的“灵异”，就是说得黄楚楚么？

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年轻警察皱了皱眉：“真的是这样么？”

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尖下巴女孩看，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般。

尖下巴女孩点了点头，“是这样。”

“你真的确定么？做假证，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年轻警察淡淡提醒着。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地尖下巴女孩子犹豫了，她磕磕绊绊道：“我、我......”

“快说啊！”陆念急切道。

年轻警察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其他人不要讲话！你要是再讲话，就出去。”

陆念只得闭上眼，可是眼睛里还满是不安。

见状，顾晚和祁俞相视一眼，觉得这位警察还挺尽职尽责的，不用他们提示就能查到线索。

祁俞指了指手机，给了顾晚一个眼色。

顾晚会意，扬声道：“警察叔叔，我们这边有线索。”

其实这句警察叔叔，顾晚是格外的窘迫。

无他，这个年轻警察看上去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她喊人家叔叔未免有点过分了。

但是什么都不喊，一句干巴巴的“警察”又显得不太尊重人。

祁俞眸光中划过一丝哂笑，小姑娘就是想得多啊，难道她就没发现警察就是对着刘爱香录口供也是一口一个同学么？

年轻警察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来，大步朝他们走来。

祁俞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出一段有些混乱的音频，音频不过短短几分钟，内容却格外的丰富。

打从音频一放，陆念、寸头男、尖下巴女孩子脸色就变了。

不过陆念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最多就是语言上教唆，其他的都是自己干的。

对，所以不会有事的。

而且......

听完音频后，一切答案都浮出水面。

原来顾晚离开后，黄楚楚被寸头男等人团团围住很是戏弄陶侃了一番，然后不知道谁起的头，竟然是把黄楚楚的衣服扒光了。

黄楚楚的尖叫声、哀求声凄厉无比，教室里明明有那么多人，却并没有一个人去制止。

挣扎间，她不知被谁推了一把，额头撞到了桌角，当时就没了生命迹象。

紧接着所有人都慌了，然后陆念就开始想法子了，于是一群人伪造出了这么一个犯罪现场。

这些孩子，一个个疯狂的不像一个人，反倒像是畜生一般。

在场的几位警察脸色都很难看，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这些孩子，他们还是人么？

顾晚冷眼看着他们，所有人都是那样面目狰狞，浑身似乎都冒着热气儿。

真奇怪。

他们录完口供，警察就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带走了。

当然，那个起着重要作用的证据——手机也带走了。

现场取证后，黄楚楚的尸体也被警方带走了。

教室里重新被打扫干净，那些个没有参与却默不作声的同学都没被带走，只是他们的内心深处想来也是有后悔的。

他们一个个在教室里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和害怕，可是顾晚并不同情他们，甚至是憎恶他们。

有时候漠视比作恶还要可怕。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