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传来湿..润冰凉的触感,慕响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小时候发烧,养父就会用棉签沾水给他湿..润干裂的嘴唇。
慕响费劲地睁开眼睛,一时间没法适应头顶的白色天花板,缓缓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能分清楚这里是在医院,他偏过头,看见了刚把棉签收回去的游应。
“醒了?”游应起身看着他,“我是真好奇,我和我姐序号二的任务都能无伤出来,你是怎么在序号四的任务把自己弄得半死的?”
慕响眨眨眼睛,干涩的嗓子开口时疼得他想哭:“我……我怎么了?”
“我记得会长之前和你说过,在任务中受的伤,在现实世界会更严重。”游应把他受伤的右手抬起来,慕响看见他被裹成粽子的手后默默流下了一滴泪:“这也太严重了吧?”
“穿刺伤,骨头没断就算好的了。”游应坐回椅子上,抱着手臂看着他,“我们和医院解释了好久,才让他们相信你是爬山从山上摔下去了,而不是被人关起来强..迫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慕响勾勾唇角,露出一颗小虎牙,看得游应莫名心疼不已:“好了好了,笑不出来别勉强……还有哪里疼吗?”
“游应大哥,会长呢?”慕响想了想,“还有谢黎大叔?”
“他们两个都没事,不过很忙。”游应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你醒了就好,在医院里多住两天再出院。”
慕响小幅度摇摇头:“我没事,他们两个在忙什么?”
游应心想我都没告诉你,这小子断了两根肋骨,手上的伤简直就是小问题,而元斛和谢黎描述的腐蚀伤在他身上却找不到伤口,他们遇到的奇怪事儿已经够多了,也只好把这件事也归进去。
“黑狼会的会长,谢黎和我说你们接触过了?”游应问道,在得到慕响的点头回应之后才继续道,“楚凌失踪了。”
慕响嘴角的弧度顿住,在游应的眼神中,他看见了无奈和烦心,他就知道谢曼肯定活下来了。
黑狼会和白狼会之间默许的平衡,就要被谢曼打破了。
……
慕响回到别墅已经是四天之后,医生还想让他多住两天,把身子彻底养好再回去,可慕响坚持要出院,游应也只好给元斛打了个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嗯了一声。
他被游应放在一楼的大沙发上,别墅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白邺——白徵大叔也不在,他被游应命令呆在一楼看着慕响,自己则急匆匆出了门。
这也是慕响第一次单独和白邺相处,白邺看起来比他还要大一两岁,在慕响出口问了之后,后者从厚厚的书本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大?”
慕响靠在沙发上盯着他手中书脊上的书名:“我?我过了今年六月就二十二了吧。”
白邺啪的一声合上书,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居然比我们会长还大一岁。”
慕响瞳孔一缩:“他才二十一?”
“嗯,我也是从我爸那里听说的。”话匣子一打开,白邺也放松不少,“说起来我和你一样大呢,不过我入会的时候还不是他当会长。”
慕响举起被包成粽子的右手晃晃,不知道该怎么问出下一个问题,白邺却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是怎么加入白狼会的?”
慕响有些尴尬,他总觉得问这些问题就像是在问对方的“死因”一样,大多数人对于这个多少都有些避讳,可看着白邺脸上没有变化的表情,他才想起来在这个地方,所有人的秘密都是公开的。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谁还在乎这个?
白邺两手放在脑后,放松下来,甚至把脚放在了茶几上,想起来等会儿被人看见不好,又很快把脚收了回来。
“我告诉你,你别告诉我爸。”白邺瞥了一眼慕响,后者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你放心,我嘴很严的——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告诉我。”
白邺无所谓地收回视线:“在白狼会,我们默契地分享互相的秘密,然后把这个秘密咬死埋在心里——不过偶尔提提倒也没事,反正现在也没人管着我,说起来我从前还没和别人说过这个呢。”
慕响被他的话说得不由自主紧张起来:“那要么你还是别说……”
“我是主动加入列车任务的。”白邺打断了他的话,“为了我爸爸——那还是在一年前吧,我发现他总是不在公司,偷偷跟踪他来到了这里……”
发现了白徵在做什么之后,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搞清楚了白徵出事被卷入这里的原因,然后主动“伪装”了一场事故。
“他到现在也没怀疑你?”慕响听着他处心积虑,冒着差点死掉的风险也要跟着白徵进入这个“逃生游戏”,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白邺嗯了一声:“他很……在意我,所以不会怀疑。”他顿了顿,“你答应了保密的。”
慕响使劲点点头,他死也不会告诉白徵这件事,要是白徵知道了白邺是故意的,恐怕别墅里就不会安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白徵大叔不像表面上那么容易应付。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响了两声,竟然是他们刚才还在讨论的白徵回来了,慕响替别人保守秘密很有一手,从来没有露馅过,此时也很快整理了自己的表情:“大叔,你回来啦。”
白徵脱下..身上的外套,白邺立刻蹦起来去接了过来,前者和慕响打了招呼才无奈地对养子道:“你跑这么快也不怕扭着脚。”
白邺熟练地帮他把外套拿上楼挂好,这才下楼来,小跟班一样坐在白徵身边,白徵只要一伸手立刻就有凉得刚刚好的茶水放在他手边,一往后靠立马就有靠枕垫在他腰后。
慕响看着沉默忙前忙后,脸上却带着甘之如饴微笑的白邺,脑子里忽然飘过一个小灯泡。
小灯泡啪嗒啪嗒,亮了。
慕响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他收回视线低下头,心里砰砰直跳——白邺看着白徵的眼神,明显带着某种强烈的,压制着的占有欲。
和爱欲。
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脸上也微微发烫,偏偏这个时候白徵看他不对劲,伸手来试他的额头,温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慕响却下意识地看向白邺。
后者的目光和他猛地对上,两个人都是一愣,白邺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就听白徵笑着道:“没发烧,怎么脸这么红?”
白邺瞪了他一眼,慕响嘿嘿笑着把白徵的手拿下来:“大叔,我没事……对了,你刚才忙什么去了?今天大家都不在。”
白徵揉了一把软软的红头发:“游应不是和你说了吗?黑狼会乱了,不少人都想要加入我们,会长的意思是一个也不要。”
“黑狼会……现在的会长是?”
“谢曼。”
大门再次被推开,风..尘仆仆的元斛带着谢黎走了进来,前者大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早就凉透的茶就要喝,慕响赶紧把自己手里还温热的送过去:“喝这个,那个太凉了。”
元斛没有拒绝,仰头一饮而尽,谢黎这时也在慕响另一侧坐了下来:“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谢曼已经真正取代了楚凌,成为了黑狼会的会长。”
“为什么?”慕响小声问道。
谢黎沉声道:“因为她从你手上夺走的,是序号一的车票。”
白徵闻言也正色起来,给白邺和慕响解释道:“只要通关一次序号一,就通关了整个列车任务,以后再也不用执行任务了。”
慕响下意识握紧了手,却忘记了手上有伤,疼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苦笑着道:“我是不是闯祸了?这么厉害的东西被她抢走了……”
“没事,至今尝试序号一任务的,没有一个成功的。”白邺忽然放松下来,大大咧咧笑道,“再说了,丢了一张序号一算什么?我们会长有一抽屉的序号一。”
……
慕响从元斛的房间里出来,满脑子都是“卧槽好多”——他也是到现在才终于知道,自己没来得及看清楚的序号一车票原来是浅金色的。
而且上面也没有提示和线索。
高级,且赏心悦目。
然而就是这样诱..人又代表着最高等级危险的车票,元斛居然有满满一抽屉!
“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心里不安。”元斛在他身后道,红色的脑袋慢慢转过来:“哦。”
慕响脚下虚浮地下了楼,机械地接过从片场回来的游弋颜给他带的小蛋糕:“谢谢姐姐。”
游弋颜早就从白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最开始看见那一抽屉的金光时,反应虽然没这么大,也有了“暴富”的错觉。
事实证明,那的确是错觉。
任务做多了,一看见车票就想吐。
慕响没有味觉地吃完了一整个草莓味的小蛋糕,忽然被一阵冷风糊了一脸,冻得他瞬间清醒。
“你们猜我在外面发现了什么?”游应关上门,这两天下雨,外面冷,他搓着手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慕响另一侧。
慕响乖乖接话:“什么?”
“有个半死不活的混蛋躺在我们家门口。”游应冷声道,“反正我们也没有救他的义务,就让他在外头被冻死好了。”
“混蛋?”游弋颜问了一句,听见弟弟冷笑道:“还能有谁?”
游弋颜哦了一声:“楚凌啊,那还是去看看吧,别死我家门口。”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原本坐在他们中间的慕响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去干什么?”
“……不知道,我猜应该是去补刀。”游应道,“如果是我,我补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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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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