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术刀，看着网状的血液流下，这个答案难以说服任何人。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不会发展到雇卡车司机去行凶。

“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刀从肩胛骨滑到脊椎第三节的骨节处，激起蒋飞男一身战栗。

他忙回答：“我每周五下午都要在思科楼答疑，只是碰巧那天值班！整个事情和我毫无关系啊。”

他身后传来慢悠悠的声音：“从目击者转变为帮凶，你亲力亲为地犯罪，你说与你无关。”

“蒋飞男，再说谎就没有机会了。”

蒋飞男只觉自己的后背脊椎挤进一把刀柄，剧烈的疼痛从骨节的剥离处传来，他疼的地发出几声惨叫。

在刺痛推积过后，他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直觉。

他瞪大眼睛，感受自己的大腿，全是毫无动静。

“你，你干了什么？”他咬着牙冒出几字。

“没时间了，希望你懂。”简明扼要的陈述语气却让蒋飞男几欲崩溃。

薄刀刮过**的骨头，发出嗞喇磨骨声，疼痛剧烈刺激下他的心防终于破解。

“我只是帮上面的人收拾残局啊，真的和我毫无关系！”蒋飞男的眼泪和鼻涕全部涌出，挂在脸上。

他哭哭啼啼地讲：“我只是陪同王院长，他做了什么我全都不知啊，你去问他，不要再折磨我了。”

刀又向上几分，蒋飞男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失去直觉，他明白对方耐心消耗殆尽，这是想杀死自己！

“是我牵线沈怡人去陪人，但是不是我逼她跳楼的啊！丹阳选的人，王院长起的意，我只是个传话的，不要杀我！”蒋飞男发出最后的求救，却□□劲利落的刀刃结束了生命，头一歪，倒在了躺椅上，再无声息。

秦峪已换了身份，恢复了自己的样子。

沈怡人跳楼砸死了王浩利，虽然难以置信但是秦峪见过王浩利的死亡报告，确实是重物砸伤的。

沈怡人跳楼的原因也明了：她遭到了猥/亵。

但是能引起如此强烈的捂口，背后牵扯的应当不止这一件事。

他没忘了那位直播的学生所说的，案发现场在思科楼七楼，思科楼内部的监控破坏，还是得亲自去看看。

在此之前，要先将这具尸体处理一下，他的技能CD时间还没过，没办法料理这具NPC尸体。

这间套房里没有冰箱和衣柜，只能包进床单，塞进床下，将空调温度调至最低。

秦峪收起蒋飞男的手机和证件，拿起房卡和车钥匙从正门出去，卿青则是原路返回，从窗户跳下去。

下到一楼，秦峪还和前台打了一声招呼：“蒋老师说自己要开会，打扫客房的别打扰他。”

一楼前台是知道四楼有个长期包房的大客户的，姓蒋，是个老师，连忙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峪按了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按下车钥匙，锁定了对方的车子，一辆崭新的奥迪，黑漆锃亮。

秦峪很少开车，但是搬运尸体偶尔需要他带一段路，于是便考了驾驶证，以往都是面包车，对这车手脚生疏，网上查了几分钟，才开动。

到了校门口，保安一看是老师的车，立马抬手 ，电子围栏自动升起，放行。

一路开到行政楼地下车库，他从学校招标文件看到这个车库是后修的，为了缓解职工车位紧张，工期结束正是在今年四月。

这地方离思科楼大概五百米，不能直达，有两条最近的道路，一个是行政楼东侧门的电梯，另一个则是车行出口。

秦峪一路沿着这两条线走，在拐弯处，电梯口离车库铁门只有一百米。

他比量这两处地点，电梯口都是最先修建的，为了建筑工人运输材料，尸体要被封进水泥，肯定是选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又是两个毫无水泥工经验的人，藏尸必然粗糙，最好是永远不被发现的地方。

后期再加固水泥也不注目。

他看着那出口，因为车库建在学校，有了人防用意，车库配备了厚重的铁门，单扇门重达三吨，常年开启，背后的墙壁一直被挡住。

看来就是这里了，秦峪心下肯定。

他走到大门边，侧身进去，因为长期未封闭，里面是扑面而来的炙热和霉味。

在大门的最里侧，厚重的凸起将铁门和墙壁紧紧黏在一起，看来这铁门就是想关也关不上了。

找到了王浩利的尸体，这案子就算可以成立了，但是不能由他动手，得让调查组的人发现。

粗糙的水泥气孔布满，临时加工，质量并不上乘，计划从秦峪心中浮现。

得再等等，明天还有一场审判要举行。

*

等秦峪到了思科楼七楼，卿青已经在楼梯口等他，秦峪开口：“找到尸体在的地方了，耽误了些时间。”

卿青伸手，拂去秦峪身上沾的蛛网，秦峪低头望自己T恤，才发现刚才在地库大门后面蹭了一身灰。

“我都没注意。”他用手拍了拍：“等出去换一身，别嫌弃。”

卿青眼神淡淡，听了这话不语，转身往前走。

秦峪加步追上，感觉对方生气了。

“卿青，我错了，是我自己嫌弃自己，你还帮我拍灰，怎么能叫嫌弃我。”秦峪跟在后面，迅速滑跪道歉。

原本想拉卿青袖口，看自己满身灰的手还是放下了。

卿青简单嗯了一声，秦峪知道这是原谅自己了，小跑到前面露出白牙笑笑。

卿青被逗得眼角不自然移开，睫毛轻轻闪了下，像蝴蝶振翅。

思科楼七楼是多媒体教室，内里都是机房，为了降温，都拉着厚重的窗帘，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显示器闪着红光。

还通着电，但是内里灰尘布满。

最靠里多媒体室门牌写着小型汇报厅，门上锁了，没有窗户，秦峪撬开锁，里面也是厚重的窗帘，相比之前的黑色塑料布，这里则是红色的丝绒布，除了一个百人座的小舞台，旁边还有一条道，直通舞台的候场。

秦峪拿起手机照明，走了两百米后，发现是一个小型候场室，一块巨大的玻璃镶嵌在候场室中间。

这是单面玻璃，另一面是可以看清外面的，他用手敲在后面的墙壁上，伸手去推，发现一道暗门，门侧弹出锁眼。

秦峪用刀撬半天也没打开，十分坚硬。

卿青抽出自己的剑，让秦峪退后。

剑身劈在锁上，直接将门板砍出洞，整个锁掉在地上，门慢慢滑向里，打开了。

内里一片漆黑。

秦峪打开墙壁灯，发现里面是几间暗室，脚下铺着暗色地毯，每个房间里一块巨大显示屏配着墙壁上金色的隔音海绵，显示屏对着单面玻璃，候场室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在眼底。

这环境很熟悉。

秦峪想起来，这不就是丹阳记忆里校外那家KTV的装修吗，简直如出一辙，甚至像一起采购的物料。

除了外包围，内里的设备都被撤走了，必然是怕被人发现什么。

想起丹阳手机里的按摩群，秦峪深吸一口气，如果丹阳只是个打下手的呢？

现在看丹阳的学历和职业经历，明显不是做学术那挂的，不就是进来打点校内产业的。

想起第一位□□脆杀死的直播男生，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们不是怕死人，是怕被发现在学校里开娱乐场所。

秦峪再回到候场室，扯开红色丝绒窗帘，这间窗户正对的就是思科楼，楼下就是一楼的侧门。

这就是沈怡人跳楼的地方！

光照在墙壁上的海报上，上面写着5月18日学校民乐团在这里有小型演出。

琵琶独奏：沈怡人。

*

沈怡人从七楼跳下，本是一定会死的，却不想王浩利被室友指示去捡塑料瓶，出了一楼侧门，就被砸到。

沈怡人活了下来，王浩利当场死亡。

王冰斌是目击者，丹阳和蒋飞男是被派去封口的二五仔。

一百五十万，让目击者和王浩利的室友都闭嘴了。

秦峪伸手拿出口袋里的书，《情书》——“这是最漫长的情诗，我用自己一生去书写。”

没想到王浩利的暗恋就这样乌龙的无始无终。

沈怡人的心情该是如何呢？秦峪细细描摹——她活下来了，被保研封了嘴，也没逃过其他人的猥/亵。

秦峪现在知道给刘子全发短信的人是谁了。

沈怡人想死，她觉得自己欠王浩利的。

她知道丹阳叫了王冰斌去办公室，所以能让刘子全在路边埋伏。

她手臂受伤，去超市简单包扎，坚持去食堂打饭，不偏不倚，还是最靠近刘子全的那条道。

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

她想用自己的死弥补自己的歉疚。

秦峪缓缓吸了口气，该死的人还没死，事情还没结束。

沈怡人明显不是一死了之，她想偿还生命，更想复仇。

她身上的独特气味引来一群奇行种，虽然这些奇性种暂时只对沈怡人展现出进食**，但是沈怡人死后，这些怪物没有食物来源，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腥风血雨的种子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