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洪遇！”

在冲进灯下的瞬间，安成与洪遇撞了个满怀。

急促的呼吸，与控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了？”

洪遇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他他....有鬼！”

他一手摸上安成的头，一手搂住他，像拍婴儿一样安抚着：“没有鬼，别怕，你后面一个人都没有。”

安成根本不敢转头。

“真的没有。”

视线率先往上，证实了眼前人的真实性后，他才敢微侧着身子勉强往后一看，僵着的腿终于软了下来。

“没...没人？”

洪遇很耐心地重复：“没人。”

路灯外是漆黑的一片，只有零星几片叶子随风飘扬发出沙沙响，宽阔的水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样。

站在灯下的他们像是舞台上突兀，不熟练的演员。

劫后余生带来的是庆幸，迷茫，多疑，彷徨与波动极大的情绪。

“你，你怎么在这？”

平静了点安成慢慢推开了洪遇的手，两人间隔半米。

“我看你独自往那边走，就跟过来看看。”

“等等—你说我一个人走？”

对上安成惊恐的眼神，洪遇无辜地点了点头，又嫌不够似的添油加醋：“你还和空气有说有笑的。”

安成脸上刚跑完的红晕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慌张地问：“你认识俞提吗？”

“俞提？我认识，三班那个参加奥数的。”洪遇的神色重了下来，“你是去找俞提的？”

安成没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以相信他吗？

可以相信带他逃过很多危险的洪遇吗？

安成敛下神色：“我...我...我们先回去吧。”

洪遇不动声色的握上了安成的手：“行。”

安成被拖着往前走，在快远离路灯的时候，突然转头。

一个在黑夜中依稀反光的骷髅样人形，就静静地站在那，一秒后，消失不见，只留下大片的黑影。

—

随着宿管沉重脚步声的远去，寝室里发出了床架的摇晃声，几人从床上爬了下来，围坐一圈，黑影肆虐，万籁寂静，齐暗点亮蜡烛，为这场活动带来唯一的光亮。

“好，那现在开始了。”

齐暗率先喝下一杯水，摆手道：“白开水，过。”

很快就轮到了安成，水刚触碰到嘴唇，呛人的酸味瞬间充满鼻腔：“咳咳，柠檬水。”

齐暗拿过卡牌念了起来。

“小明和妈妈在玩捉迷藏，

妈妈找到小明了，

小明却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请问，妈妈死了吗？

yes or no？”

一阵风从关紧的窗户缝里钻进来，烛火剧烈摇晃，连带着安成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安成本就被晚上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宁，在恍惚中猛得看见了几人泡得发涨的脸，浮囊的面颊，向上泛白的眼珠，把他吓得一愣，连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yes or no？”

安成快速眨了两下眼，意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忙道：“No。”

“恭喜你，答对了。”

异状消失了。

“游戏继续—”

安成揉了揉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越仔细盯，就发现几人的动作都很僵硬，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设计好的一样，像提线木偶。

“呕，好酸啊，哪个龟孙子放的醋啊！”

“是不是你？居梦尧，你小子成天不着好。”

“哈哈哈，是安成，肯定是他，他就喜欢偷摸干点见不得人的坏事。”

居梦尧笑着反驳，冲着安成诡异地笑，嘴角越扯越大，快要咧到耳后根。

安成猛得一僵，嘴唇抿得发白，放在桌上的手慢慢伸到桌下，两手交叠意图控制住自己生理性的颤抖。

他，没弄过水。

冷汗刚冒出来又被厚重的校服吸收，整个人像泡在黏糊的水中一样，沉重呆滞。

等安成意识到不对劲的平静再次抬头的时候，对面四人早已没了嬉笑的表情，所有人的五官慢慢消失，磨平，重组。

“滋啦。”

安成摔在地上。

四人脸上出现相同的五官，那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他嘴巴张张合合，其余几人也跟着张口，声音慢慢转大，在狭小的寝室内发出回响，震溃耳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

四人站了起来，又合成了一个人，他把桌上的牌全推撒了出去，卡牌砸在安成身上，忽然就呈几何倍数增长，卡牌增加，他重复着推撒的动作，安成想跑，身体却被黑雾缠绕，动弹不得。

卡牌堆积成小山，安成瞪大眼睛，下巴，鼻子被重重叠叠的牌所掩盖，呼吸变得困难，眼泪在急速往下掉，他伸直手臂像溺水的人想抓住绳索那样，却只徒劳地握住空气。

肺部被剧烈压缩，像蟒蛇在绞杀猎物那般，视线模糊，清晰，又变得模糊，最后留在他眼底的，是四人上扬的嘴角，以及往下落的，鲜红的血液。

挣扎幅度慢慢变小，再至静止，安成不甘心地合上了眼。

口袋中的石子因挣扎掉落在地，朝上的那面赫然印着一个字。

—梦。

【欢迎来到新手场】

【YES OR NO】

一个小反转写完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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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YES OR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