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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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听人说兆和上仙又被一位仙子堵在了天机阁,那位仙子好像万灵主座下的,她一开始没找到兆和,就先去见了广陵君,广陵君问她知不知道紫宸宫的相思仙子,“在一起的时间长有何用?那么多年,战神都没有娶她,不爱就是不爱,兆和对你也是一样。”

广陵君要她去问问兆和,她便去了,兆和明明是遵师命才接受了安排,现在搞得他里外不是人,师傅说他喜新厌旧,女朋友又当他负心渣男,哪说理去。

兆和上仙刚为我去和白玉真解释,我听闻后就赶去为他解围,总觉得这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不能不救。

刚到就听见女人说:“去啊!快去啊!你就骗她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又如何?你让她去找她师傅闹不就好了吗?只要她悔婚那你就不算违抗师命了对不对?”

“兆和!你说句话啊!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和我一起吗?你不是说只有在我身边你才能做你自己吗?”

兆和低声和她说了什么,女人叫道:“我不管!为什么要我等?什么叫即便你娶了她你也爱我?这对我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兆和,这对你也不公平啊!”

一个愚忠的徒弟和一个心血来潮的师傅,这真是灾难,不但伤害自己,还伤害他人,但凡兆和敢对广陵君说个不字,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我咳嗽一声说:“仙子,你误会兆和上仙了。”

她回过头来:“云筱神君?”眼睛有些肿,觉得被我看了笑话,难堪地擦擦脸,兆和则神色凝重,似有些紧张,像被撞破奸情,我说:“兆和上仙与仙子两情相悦,我必定不会夺人所爱,还请仙子放心。”

她不太明白我的意图,只是发现我一来,兆和就变得不自然,有意与她保持距离,这种反应被她当成是心里有鬼,看我的目光不善,认为我是来茶艺表演的,我也不好再端着,放开矜持,买菜杀价一般说:“老人家没事儿干就喜欢越俎代庖,牵红线那是月老的营生,和他们有关系吗?姻缘在乎天意,就算是上神也不能随意决定,再说广陵君自己都没娶妻,差生给优等生讲题,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兆和上仙也太惯着师傅了,如若上仙顾及师恩不方便张口,小仙便去向战神言明实情……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云筱!”

不想兆和上仙竟然追了出来,我不禁往他身后探头。

这小子想娶你——可能真被白玉真说着了,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旧爱虽好,却抵不过新欢带来的刺激与新鲜感,他说:“我和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这个那个了半天,终于还是生硬地解释了一句,但他其实没必要这样做。

我不知他是用什么借口撇下那位仙子的,看着他说:“可我和玉真神君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听后面露不悦,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什么。

在广陵君告诉他这件事时,多多少少,他也当了真,一个眼神,一条信息,一通电话,一顿晚餐,一场电影,对男人来说都可以成为更进一步的信号,更何况是定亲,在他心里,即便都懂这只是大神之间的博弈,他还是将定亲的女主角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但也是因为懂得这是假的,让他这一刻无法名正言顺地要求我洁身自好,远离白玉真,他陷在了自己尴尬的身份和立场中。

如果最后芝麻没捡着,西瓜还丢了,两头都没落着,他八成会恨上我,此事还需妥善处理。

第二日。

“师傅,”我拱拱手,没好气地说:“您这样做有意思吗?”

紫宸宫,我几乎是闯进来的,现在要见战神不容易,就连我这个徒弟都得赔尽笑脸,好话说尽,只是不知,广陵君见他是否也这样费劲?

对幕后黑手说话,我的语气颇有些兴师问罪。

他的大婚在十日后。

司命星君算不出吉日,我去问,司命大爷将我带到一边,才说:“战神没有姻缘,他的红线与华商的一根因果线缠绕在一起,被他自己斩断了,月下老人曾用六蕊摇情莲的脉络为他捻芯修补,但断了就是断了,续不上。”

六蕊摇情莲——相思的真身。

殿宇很空旷,男人的笑声传出屏风,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改天我和广陵君说清楚便好,为师不会强迫你的。”

我和白玉真的事,他也没有多反对,只不过非要给我添添乱,就像个恶作剧,作弄我一下,不能让我太心想事成。他主动张口说:“那个兆和,我有印象,尚可,比白玉真天资高出不少,长得是没他俊俏,但为人稳重,做事很有条理,把事交给他让人放心,男人也不能光看长相,那个姜珩你见到了吗?失望吧?”

他要唠嗑,我就陪他唠:“托师傅的福,没见到,脑补了一下文渊帝君。”

“姜珩比文渊那可差多了。”他好笑道。

忽然意识到,我们关系这么近吗?我竟然敢在面对面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哦对了,我忘了,你还见到了温盈,如何?”

“师傅。”

“嗯?”

绕过屏风,病美人披散着头发,静静地看着我,说:“退下,本尊没叫你进来。”语气不严厉,甚至不太认真,我走过去把牌子放他手里,和他说:“温盈上神给的,相思能回家了,师傅,你放她走吧。”

像很了解他似的,知他不会为难相思,不但如此,还为他找好了解决办法,他饶有兴致地瞧着我。

“温盈……他不是这样的人呐,我同他打过几次交道,自扫门前雪,你是如何说动他多管闲事的?”

“其实我偷书信……”把孟翊君和墨桓的行径告诉了他,“能得到信任,碰到书信,也只有被带去那里等着他们玩乐的女人,温盈上神大概以为我是这样才拿到了书信,我被折腾得半死不活,还不忘帮他们偷书信……温盈上神可能是感动了,也可能是他还要点脸,毕竟我就这么一个要求,想一想,他也就答应我了,想来也是不想在神女面前磨磨唧唧的,显得小家子气,堂堂上神找借口搪塞一个小辈,神女说不定当场就下头了。”

“你没有被他们……”

没想到我说了那么多,他在意的却是这件事,在我开口前,给我下了真言咒,无论我预备说什么,都只会是实话,看来我在他心里没什么信誉度,我说:“没有。”

“真没有……”

他听了身体陷回椅背,躺了躺好,看着手里的牌子,心思却不知在哪里。

他再三强调,让我不要一意孤行,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召唤他来救我,可我身陷绝境,却都不听他的话,固执己见,宁愿被人侵犯也不愿向他求助,现在他还能说什么?

他甚至懒得来质问我为何不听话,我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在自己徒弟眼里,他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更不是一个下意识会被想起来的人,这是多么糟糕的印象,平时我的种种卖好,此刻显得多么虚伪。

好在他对此也无甚所谓,墨色的木牌将他的手指衬得匀长白净,那只手还不太安分,像随时要把牌子抛着玩,他说:“你为她着想,可她却未必愿意按你想的离开。”

“豁出自己去,着实是得来不易,你为了她孤身涉险,这样告诉她,她会愿意走吗?”他貌似在自问自答。

“师傅,你给她时,别说这牌子和我有关……”

“为何?”

“因为她会错怪师傅的好意,本来是师傅还她自由,但加了我的因素,就变味了,她不会想我也是为了她好,只会当我是为了谄媚师傅,为了师傅你不被她怨恨,不背负良心债,才装成好人去讨要牌子……”

“另一个女人扮善解人意,把她当垫脚石,借她的事来讨好你,抢了她的还要她感恩戴德,你说她听了会如何?原本的甘心也会变成不甘心,认为是我要赶她走,取而代之,就算只是为了不叫我称心如意,她也定然不会离开。”

“……………”

我也没说话。

“那你是吗?”

“我是。”

他终于敛了散漫,凝神看我一眼。

我说:“我想让师傅活得轻松点。”

“那你为何……”

我为何非要嫁给白玉真。

“因为我也想活得轻松点。”

“好,我会给她的,”过了一会儿,他笑道,浅浅淡淡,说:“良心债?本尊欠了谁什么吗?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此事与你无关。”不难察觉到语气中的疏远,那日将我堵在门口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男人说:“体谅你也是好意,本尊就不责罚于你了,你记住,好意用对地方才是好意。”

“要说的都说了吧?”说完他懒洋洋地抬手,指了指外面,说你走吧,将木牌随手扔到一旁,漫不经心。

陶染……在我与战神说话时,这个名字徘徊不去。和他的事像上辈子,它们发生在梦醒来前,发生得无声无息。

快到富土康时,我终于明白我为何会想起陶染了。

我想替他做这件事,让他身上背负的业障减轻一些,我帮他分摊一些,他就能轻松一些——这是琅瑛曾对我说的话,那……是不是就像是我现在对战神做的事?

陶染已死,琅瑛替他赎罪,他也无从知晓,她一厢情愿,不求回报……那我呢?我想从这件事里获得什么?

我也是不求回报的吗?

不,不是的,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不过,不是每件事都能看得见结果,量变才能质变,为领导妥善处理家务事,打发碍事的前妻前女友,想领导所想,急领导所急,获得战神的宠爱,可能有。给一个女人重新开始的机会,看她们重拾信心,生活步入正轨,像琼华神女那样,让她们成为我生命的延伸,可能也有。

更重要的是,我想这样做,践行着自己设想中的“最优解”,看着事情朝着我预想的发展,从中得到无可比拟的成就感,这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感受到自身的价值。

“云筱神君?可是战神有差遣?”刚和朱雀星君说了没两句,就被人打断了,“兆和上仙?”

天宫所谓的“军营”是移动城堡,与战神心意相通,可出现在任何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战神的位阶还掌管着一道门界,划分域内域外,域外是诸星灵官,如北斗七元,云天二十八星宿等,朱雀星君便是其中之一。

自古以来守卫皇城的禁军就面临这样一个问题,太强大了造反怎么办,太弱了保护不了皇帝怎么办,所以天宫设置了“门界”,又将“钥匙”交给最值得信赖的上神——战神,域内域外的众神将星宿,皆归战神统御。

银练外统诸星,内御万将,难怪这么多人盯着他,树大招风,如果他歪了心思,天宫之中谁能与他抗衡?

据说在彦平上神时期,战神的权柄范围不过是几千神将,铠甲很威风,崭新崭新的,可以挂闲鱼标未开封十成新,有时候将士们还干点居委会的工作,调解纠纷,抓流浪神兽,帮其他仙家搬搬扛扛。

那时候估计银练还是个上蹿下跳的小屁孩,拿弹弓打别人家窗户,不过从侧面看,也映证了那时的天宫风平浪静,人们过得悠哉,没有烦恼。

朱雀星君对男人恭喜说:“听说了,兆和上仙兵贵神速,你们的事传来时我还不信,云筱神君才回来几天?想上仙你是早就盯上了吧?银练战神十分看重这个徒弟,自也是十分欣赏上仙,才肯让你把人娶回去。”又对我说:“恭喜了,神君。”用的是对自己人说话的语气。

兆和上仙脸上挂了一丝笑,看了看我。

好在朱雀星君客套了两句,便切入主题,他料定兆和是为了他去凡间探查盘龙阵而来,行伍之人不喜拐弯抹角,但才张口,却被兆和拦住,他说:“星君不急,我是来找她的。”她,连称谓都省去了,真够亲昵,昨天还是云筱神君。

我心中一阵烦闷,兀自往外走,兆和与朱雀星君告辞,无奈地笑了笑,朱雀星君回了个理解的笑,以为是小两口吵架,劝他好好哄一哄。

兆和追出来,我看着他,示意他现在可以说了,心想这哥们是不是入戏入得有点深?

不知道这是大神间的博弈吗?都是假的,闹着玩呢,再说你是不认识我吗?

你师傅拿你当什么了,他把我塞给你,和把潘金莲塞给武大郎有什么区别?

你都不生气吗?!你看你头发都变颜色了……

但我错怪他了,他真的有事找我,是玄音仙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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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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