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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倒吸冷气，我嘘，示意他们猛料还在后面，他们屏住呼吸，我说：“但那时黎固元君已经与老天君分开了，又没与其他人成婚，这孩子生出来没有名分，所以就安在了自己母亲身上，说是亲妹妹……”

“难怪黎固元君如此宝贝这个妹妹……”有一位神将恍然，“这次不就是她为了圆妹妹的梦，才亲来为尊上与东娥神女做媒吗？”他说完，众人煞有其事地猛点头。

“那……她父亲是？”被旁边的人抽了下，叫他别妨碍云筱神君，没看见神君正要说呢吗，生怕我后面收费，坐地起价，提醒我了，早知道就收点神力了。

等吊足了胃口，我才说：“这小仙也不知……”叹息声四起，“但……”一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睛瞬时望向我，我说：“那个奸夫……不是，小仙口误，小仙是说那位父亲很可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如若哪天被人揭穿，黎固元君必然会一口咬定，说东娥神女是老天君的女儿！”

众人又是一阵夸张吸气，显然是都知晓黎固元君之前曾当过天后，但因野心过大，老天君实难容她，将她逐回不周山，在权力的游戏中落败，她自然是不甘心的，更何况她曾站到过那个一人之下的位置。

在我一通胡扯下，仙界版埃及艳后已然跃然眼前，我收获了说书先生的爽感，说：“懂了吗？人家稳赢！”

“没被揭发，神女就得偿所愿，成为战神夫人，揭发了，索性让神女认祖归宗，光明正大分家产，身份更加尊贵，说不定神女还能跻身天宫十二上神之一，黎固元君从此就能将手伸向天宫了，同时还坐拥不周山，这母女俩真可谓呼风唤雨……”

说完几位已经是“这是我不花钱能听的吗”的表情，呆若木鸡，我一套打完，恢复常态，春风化雨地笑道：“听说，小仙也是听说哈，都是无稽之谈，还请诸位千万不要传扬出去。”

千万要给我传扬出去！

我想过了，现在紫宸宫已经以神力隔绝了，没有战神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只有一个例外——新娘子。

所以我要想进紫宸宫，就只能通过东娥神女，但她又绝不可能帮忙，我不得不想点“办法”，还望神女见谅。

谣言的传播速度相当快，还能自我发育，和癌细胞似的，估计等我从凡间回来，差不多她就要找我喝茶了。

谣言这玩意，就和痘痘一样，放自己身上真是烦不胜烦，但长别人脸上，你就想看看啥样。从我到天宫，流言蜚语就没离开过我，说我们是老朋友都不为过。

期间我也尝试过辟谣，但最终发现，真正把我解脱出来的，是一个又一个新的谣言。

也许真的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证明自己足够好，这很难，还容易作茧自缚，在自证的漩涡苦苦挣扎，但证明你没别人烂，却十分容易。

酿造完八卦，我就下凡去了。

***

朱雀星君没夸张，盘龙阵中的那座城池的外围已然变成一片鬼域，我还没有深入，就被线藤缠住脚，那尖端像水蛭的头，吸附住便往皮下钻。

久未吃到新鲜的食物，一点血气就能让这整片铺满的线藤疯狂起来。

再往里面走，就发现，这线藤都算是小可爱，原先我是个看到小强都会乱叫的人（但最好别在那时候张嘴）现在……整片鬼域都回荡着我的惨叫声。

那些长得像人的妖物，栩栩如生，透出一种不协调的诡异，它们模仿小孩子和女人细小衰弱的声音，叫我过去，求我救它们，这可能是它们捕食的方式。

就算是我这种半吊子，也能感觉到这里的风水极差，气息阻断，水脉凝滞，脚底下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蠢蠢欲动，像在熬着一锅粘稠腐烂的毒粥……

才过去三十年而已，再这样下去，可能会为妖界孕育出一位大爹。

世间之事，往往相互牵连，我想颜秀最初的目的必然不是给妖界送爹，但事与愿违，最终买单的远不止她想血债血偿的那群人。

缩地术直接传到城墙下，却被阵法隔阂开，它拒绝我，将人弹了出来，我迫降到附近的山坡上。

也罢，我施术罩住自己，开始从体内抽出大量神力，滋味不是很好受，由奢入俭难，但品尝过神罚，这也不算什么了。

还好，在快要虚脱的时候，一根凤凰羽漂浮在半空……

流光溢彩，真好看，我看着那羽毛，又不禁想象绵绵真身的样子。在南海消耗了大部分，只剩下这些了，抽取时我真担心连一根羽毛的量都不够了。

捏住那根羽毛，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将它埋入了地下，以法术加了封印并盖上戳，是一句留给凤主的暗语——没错，我打算把凤主约来这里，借着“盘龙阵”的事送走绵绵！

之前我和绵绵商量“见哥哥”的计划，提及在中立的凡间找一处地方，将凤主约来，让她远远看一眼凤主。

当时我想的地方便是“盘龙阵”！

正常人可能会想先做完一件事再做另一件，按部就班，稳扎稳打，所以我更要钻这个空子，利用他们的思维怠惰，混淆视听，让他们以为，我光是处理“盘龙阵”已经无比吃力，不可能还有心思搞小动作……

想到这里，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身上好像真的有战神的影子，这不正是他用大婚当幌子，暗中筹备“升仙仪式”的把戏吗？言传不如身教啊，讲一百遍大道理不如做给对方看，果然人最终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但人往往模仿的也都是自己认为“有用的”“好的”行为，不知不觉地，也许在内心里，我是认可他的。

当然我也会全力以赴解决“盘龙阵”，但如果实在不行，需要做取舍，优先排序上，送走绵绵是第一位的。

“盘龙阵”一次搞不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走失”重要人质，“疏忽职守”的罪名必然逃不掉了，留着“盘龙阵”，说不定还能躲开他们卸磨杀驴，给自己创造戴罪立功的机会，某种意义上反而保住小命。

初步计划是，等到出发赴“盘龙阵”的那天，编个借口，例如说破除盘龙阵，凤凰血脉至关重要，想办法将碧神女带出天宫。

这样不但能名正言顺离开天宫，还可以绕过战神，直接去请广陵君的法旨！

但那时广陵君一定还会派人随行押解她，溜走的希望不大。

所以要配合好时机，趁众人注意力集中在盘龙阵，场面混乱不堪时，让早已埋伏在这里的凤主劫走绵绵。

我特地来此踩点，就是为了之后说服凤主做准备！

战神座下的一名神君忽然找上门，自告奋勇说要帮他，凤主肯定觉得是使诈，必定不信，所以我先提前将绵绵的羽毛封印在此，若他存疑，这便能证明我确实与绵绵有关，也确实有部署，有计划，并非空口白牙。

不过凤主也会想，这羽毛未必是绵绵自愿献祭，它也可能是天宫之人从绵绵身上生拔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诱杀他。

这我确实没办法向他证明，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就看凤主愿不愿意为了妹妹赌上一把了。

做好了这件事，我深吸了口气，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不要害怕了，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开始安排，只管往前走好了。

传送到远离盘龙阵的村落透口气，然后就准备回天宫了，却碰上几个道士，他们背着剑，身着道袍，见我从鬼域的方向来，眉宇不见疲惫，衣衫仍未染尘，可知修为不浅，便姿态恭敬地询问我何门何派。

“玉虚山，玉真掌教门下。”玉虚山是修真豪门，白玉真更是羽化登仙的传说，双buff如雷贯耳，他们听了诚惶诚恐，愈加恭敬，忙行礼：“前辈可否告知名号？”

那我要说九天战神门下，这还不得当场给我磕一个。

听他们说要去降妖伏魔，本想劝他们放弃，我一个大罗金仙都费劲，他们**凡胎去了不是送命吗？

但转念一想，可能人家就想在外围刷刷小怪，没打算直捣黄龙，将妖怪老巢连根拔起，毕竟人也不傻，看情况不对，肯定就撤了。

为了让他们珍惜生命，我忽然步下一个踉跄，仿佛伤势发作，捂着胸口说自己敌不过鬼域邪祟，咳咳，咳血。

他们见了，脸色苍白地说等师叔祖来了再商量进鬼域的事，我点点头说：“还是谨慎些好。”咳咳，咳血。

告别了这几位，我心血来潮，反正来都来了，就顺便去了趟玉虚山。

***

白玉真当初升仙的小院依然在那里，梧桐树枝繁叶茂，廊上一尘不染，就像有人在打理一样。

顺道过来，自然是对未婚夫的过去感兴趣，想增进彼此间的了解，但……更像是私下里来查他征信，多少有些心虚，于是偷偷摸摸地换上了玉虚山的弟子服。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好像有了些变化，向人打听白玉真，竟没人认识这位千年来唯一飞升成仙的先进事例。

越发觉得不对劲，就连我在路上遇到的野生道士都听闻过“玉真掌教”，怎么玉虚山境内，反倒没人认识他？

直到被人用恐惧的眼神盯着，那个小弟子问我：“你不想要命了？”终于应证了我的感觉没有错。

这三十多年里，玉虚山发生了什么？

“莫羽。”我叫住他，单凭外貌，已经有些认不出来了，像白玉真那样少年便驻颜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姚莫羽显然不是那样的天选之子。

这个中年人转过身来，看到我，脸上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先是震惊，随后难以置信，扑过来抓住我胳膊跪在我面前，叫我仙女……

之前他是个弟弟，抱着我胳膊哭，现在都大叔了，还这么不稳重，我帮他拍拍肩膀，说爱卿平身吧。

他是姚肃锦的儿子，皇亲国戚，应该是真拿我当神仙看待才会给我下跪。

姚莫羽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他师傅是个普通修士，他也是个普通修士，以他的资质，玉虚山留他是给皇家面子。

多年不见，我自然是先问他的近况，没想到一问全是眼泪，他当年的心上人见他皇兄登基了也没有接他回去当王爷，就果断甩了他，和一个高阶弟子好了。

但姚莫羽挺安贫乐道的，他说：“我现在比皇兄看上去年轻许多，精神也比他好，师傅说我天资不足，但到我这个年纪，还有人叫我小羽，关心我功课，监督我修炼，偶尔也会骂上两句，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足矣，皇兄他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莫羽那样的孩子怎可能入魔——我还记得当时那位魔修师祖对这个小弟子的评价，和他待在一起，我的仙觉感到十分舒适，这说明神仙的确喜爱良善之人，他在我眼中是暖色调的，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杂质。

本以为他人到中年，应该早就结婚生子了，我慈爱地问他就再没遇到喜欢的人了吗，谁知他面露羞涩，说遇到了，很久以前就遇到了，看他那瞟来瞟去的小眼神，我有种预感，又一个色令智昏的男人！

你们父子俩亲情淡薄，眼光倒是很一致，我对他说：“姚肃锦还是个上京赶考的举子时我就认识他了，你爹和我称兄道弟，管我叫小兄弟，你看着叫吧。”

他本来也没有妄念，听我这样点他，“原、原来父皇也有过仙缘……”整个人都要找地缝钻了，说他绝对没有亵渎仙女的意图，当年那一面让他魂牵梦萦，虽说我的样貌早已在记忆里模糊了，那种感觉却留在了脑海里，不时想起，好似一种标记，将他平淡无奇的年少时光都点亮了，焕发光彩。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拍马屁，有些飘飘然，直到听他说：“就像我过世的母亲一样……”

“………”我无语地扶他起来，感觉他那心上人可能也不光是因为势利眼才甩了他，“你长得像我妈”这样的情话大可不必，被当作变态事小，主要是容易挨巴掌。

但神仙自有逼格在，我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你心中的映射，因你心地善良，才能看到美好的事物，不然你此刻看到的我就是极其丑陋的形象。”

陈腔滥调从一位神仙嘴里说出来，小莫羽听后若有所思。

我问他听没听过前任掌教玉真师尊。

“仙女竟知道玉真师尊？”

才知道那一年我们走后，玉虚山发生的惊天巨变。

白玉真的弟子几乎都被妙璃师尊杀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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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要说：谁球知道妙璃师尊是哪个…指路四十章初登场，姚同一时期，都是瘟兽那会儿，陆续开始各种call back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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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