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实验楼教授办公室。
云教授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服管的学生,做了坏事情,还专门来告诉自己。
他本来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搞得跟逼着他表态似的,害他气不打一处来。
云教授敲了敲键盘,其实什么也没打,睨了眼站在桌前眼帘半开,看着谦恭实际只是有些困倦的高大青年,说:“你这不是认错的态度,如果你真有一丝恻隐心或者愧疚,就不该是等一切都没有回转可能的时候,才来知会我一声。”
教授这番话可以说是十分尖锐了,对方不给他面子,他便也不打算帮他粉饰什么。
“原寻,你就这么不想带那两个大二生吗?”云教授琢磨了一下,也回过味了,直戳命门问他。
青年却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微微颔首,“导师您是知道的,从最开始我就表过态,我们的实验用不上非研究生,何况那是计科的,不是我们院系的。”
云教授想说那种活儿用计算机信院的还是电子信院的,区别又不大。
但这样的对话着实重复过不少次了,他也懒得浪费口舌,看着原寻那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就气不顺,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是怎么把表白墙推倒的,给老师我说说。”
“运营拿rumia ai当水军去给表白墙跑量,但那ai是我给我们学校研究生内部用的,之前对方每次只敢偷一点点量,我就没管他,但最近却十分猖狂,偷了有十万数量级的量。”原寻的语气里不失无奈,甚至似乎带上了些许宠溺。
云教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一抬头,然后就看到原寻说,“我就想他一定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吧,需要这么多量,就免费帮他的流量通道限制撤掉了。”
他本来给所有子用户都设了个流量上限,撤掉上限无异于反手给人来了个超级加倍。
加了多少流量,原寻没直说,但能让Gofu平台判定成流量异常,甚至把这么大一个平台的云服务器干碎,起码也是千万级以上。
云教授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心里腹诽到:合着人家还要谢谢你好心是吧。
不过说到底是那个运营学生做错在先,而且他想了想,自己竟然好像真的找不到可以谴责他的点。
ai是原寻自己搭建的,而加量花的也是他自己的钱,ai的母机维护可不是个小费用,这小子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把这些放眼里,不愧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原家老幺。
就是不知道表白墙是怎么跟他结下梁子的。
云教授此时心里已没有开始那么憋,他怒瞪原寻一眼,说:“表白墙的知道那是你的手笔吗?”
“等我从这里走出去,估计就会知道了。”原寻朝身后的门缝瞥了眼,缓缓答道。
躲在门外偷听的几个研究生,猝不及防对上原寻凌人的视线,连忙离开门边。
有个男生走到了倚在桌边的张祁翔身边,用手肘捣了捣他的腰侧,迫不及待要跟他说刚听到的八卦。
张祁翔察觉有人接近,瞬间把刚才在看的舞蹈视频切到后台,熄掉屏幕,然后才跟那人说话。
那人跟倒豆子似的把原寻“自首”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本以为张祁翔会乐意听到原寻遭殃,因为他们两个大帅哥虽然走得近,但不对付的流言就没停过,也不见他们出来辟谣。
只是此时却没在他脸上看到笑意,反而有些严肃。
张祁翔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不好,便转瞬挂上痞痞的笑容,跟那人聊了几句。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原寻走了出来。
张祁翔喊住了他,原寻便停住了脚步,偏头看向他,面上一副透着询问的表情。
其他研究生见到原寻,跟老鼠见猫似的,一溜烟全跑了。
“少见啊,竟然被教授批了?”
原寻转过身来,靠到身后的墙上,正对着张祁翔,说:“你不都知道了,是我告诉他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他主动提,教授根本不会说他。
“那你是有预谋这么干的?”张祁翔想到那长年飘在表白墙版头的帖子,全是不知道谁偷拍的原寻生图,帖子一旦死掉,转眼又会卷土重来。
原寻知道张祁翔猜到了,嘴角噙着一丝轻笑,什么也没说,抬步离开。
真是个性。
张祁翔眼底隐隐有些嫉妒,但他没来得及掩盖,原寻又突然折了回来,对他说:“对了,鹰眼引擎,我把它开源,不是让你爬私密数据的。”
张祁翔闻言,瞳孔骤缩了一下,感觉手心变得滑腻,估计是出了点虚汗,他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找到合适的说辞。
心里则在想:原寻他是怎么发现的?他什么时候发现的!?那条补拍视频,正是他用鹰眼大数据搜索引擎搜出来的,来源自一个剪辑视频的软件的免费试用池。
按理说,一般的引擎是访问不到的,那属于软件的私密云存储内容,鹰眼也不支持非法获取,还是他绕开了原寻的一些默认设置,调出来非常方法,才办到的。
原寻扫了张祁翔结巴的模样一眼,丢下一句“没有下次”,便迈步离开了。
原寻走了之后,张祁翔就被喊进了教授办公室,被云教授布了任务,改让他来带那两个计科的大二学生。
“……”张祁翔差点没绷住表情,在心里暗暗把某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
那家伙不适合带新人,他难道就适合?凭什么麻烦事都落他头上来,凭什么?!
一石三鸟是吧……先是跟扫脚边的垃圾一样搞掉表白墙,然后故意跟教授“自首”,不止是为了好让消息流出,震慑表白墙的人,还可以让云教授重新评估带新人的事儿。
好嘛,现在这盘就扔给他接了!
这人真是心脏、心机、心蔫儿坏!他等着看有谁受得了这人!
……
原来J大的人文关怀做得很不错,闻文来这儿一年了,也是现在才知道学校里还有心理辅导犬服务。
因为这次的舆论风波动静过大,校方就派辅导员去做安抚开导工作,辅导员提前问了下闻文怕不怕狗,得知不怕之后,就把金毛“溪溪”带给了闻文。
此时两人一狗就在后山晒太阳,辅导员看着闻文在那跟溪溪玩丢盘,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开口问道:“虽然这次完全是无妄之灾,但听说你还谈过几次网恋?辅导员我是觉得,网恋这种还是比较不靠谱的,你看,报复错人这种乌龙也能弄出来,连人都认不清楚……”
闻文听清楚辅导员的话时,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去,脑子已经一片混乱。
呃??辅导员是怎么知道他谈过网恋的,还知道不止一段,这,这事他也没给几个人说过啊?
闻文顿时尴尬得不行,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几乎跟他身上的红帽衫一个色,然而辅导员还在那儿接着说:“取向这种不算什么事儿,我不是那些老古板,不会说什么,这种细节我也不会往上报,放心,只是网上交友呢,得擦亮眼睛,每年这个学生受骗的案例,都不在少数。”
辅导员苦口婆心地科普着网恋的危害,说了好一会儿,发现没人应声,然后低头一看,才发现闻文蹲着把整张脸埋进了溪溪的蓬蓬金毛里,溪溪虽然盯着闻文手里紧捏的飞盘,但保持着一动不动,乖乖让闻文靠在它身上。
啊啊啊……辅导员不说,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有性向的事儿,辅导员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明明只跟舍友提及过前两段啊……
“……”闻文欲哭无泪,才反应过来,还能有谁。
其实前两段更抓马。
变声期没来之前,他老是被一起打游戏的哥哥当成女孩子,澄清了好几回自己是男生,对面嘴上说着好好好知道了,但听起来就很敷衍。
然后等他变声期那段时候,上麦跟那哥哥玩了一把游戏,对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之后彻底断联。
这段初恋就吹了。
后来他在网上谈了个男大学生,那会儿他才念高中,互相之间聊得多了,闻文逐渐感觉那人比自己要幼稚得多,完全不像个大学生。
到最后,意外之下被他发现对面确实不是男大,而是个小学生!且还是女扮男!当时别提他有多震惊了,好几天才接受了事实。
这肯定不可能再谈下去了,就果断分了。
这么糗的事情连辅导员都知道了,他都不敢想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当晚闻文直奔宿舍,逮住霍老三就是一顿追问,老三心虚不了一点,直说:“最开始的时候,别人都来问我你的事,我看不惯那些人拿你说事,说你长这样肯定是玩咖,我就拿你的感情经历反驳他们。”
其实那时候信霍老三说的话的人压根没几个,抓马是一回事,他们还是更信空穴来风。
但现在闻文的清白已得到多数人信任,且事件余温还没彻底降下去,这种有关闻文的花边新闻,便被重提,被人广泛地传了出去。
闻文听他这么说,哪还责怪得了他。反倒是霍老三先看不下去他这么心软,即便心软的对象是自己,便故意上手扯了扯闻文那软得跟棉花糖一样的脸蛋。
闻文则在想,难怪最近好些人路过见着自己,都有偷偷地笑,甚至有几个笑出声,被他发现了,现在看来,合着是因为这个啊!
霍老三偏要作死,多嘴一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因为想想就很羞耻啊!他这是在全校范围社死了!
他再也不要网恋了!!再网恋他就是小狗!
霍老三还想弹他耳垂,闻文不堪其扰,终究还是没忍住揍了霍老三一顿。
霍老三则由着他打,还很配合地嗷嗷叫在宿舍里到处乱窜。
……
夜里,闻文用电脑写完作业,无意中扫到了桌面的《雾刀》图标,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忘了件事儿。
他申请了加周旭的游戏好友啊!
这都过去好些天了,那人的真实身份仍未被扒出来,对方这么有戒心,估计不大可能会通过他的请求吧。
没加上就算了,也没多大事儿,都过去了,他不是很想折腾这些了。
闻文心里已萌生退意,因此没抱什么希望,随手点开并登进了《雾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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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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