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回神的时候发现他和裕太已经回到了宿舍, 想着木更津的猜想,他忍不住看着莲二的床位,紧抿着唇, 心情十分沉重,如果木更津的猜想是对的,没有温夏的话那现在在医院就是赤也了。
许久, 观月深深呼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 他也没有跟浴室里的裕太打招呼,带着笔记本一个人转身离开了宿舍前去教练办公室。
怀疑的人选已经有了,不管是不是她所做的,他都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他实在是不想顺着木更津的思路去猜想那个人的目标是赤也, 就算不是赤也, 他也不打算等了, 温夏现在还在医院,也还在等结果。
集训营某间宿舍。
宿舍内房间里窗帘拉的很紧,房间里漆黑一片, 并没有开灯,一切像是都被笼罩在黑暗里,唯有床上紧紧抱着被子的人在瑟瑟发抖, 借着缝隙透过的光依稀看清了被子下那张面色惨白的面容。
少女眼里充斥着不安紧张,甚至带着些许慌乱的情绪, 手指不自觉攥着被角,咬着唇瓣看着紧闭的门口,不安的心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仿佛更加不安。
她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她挣扎中失手推他了一下的动作,耳边似乎还听见了他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咚咚声。
披着被子的身子微微抖着, 她颤着声音开口,声音沙哑有些撕裂带着哭腔,说不出来的惊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推你的,真的不是……”
想着那么高的台阶,他蹭的一下从上面滚落,身上还有挫伤,身子更加一哆嗦,忍不住将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
她以为是切原赤也,她只是想打他一巴掌出出气,没有想到会是温夏,她想抽回手离开的,可是谁知道他不松手,挣扎的时候实在是没有想过将推他下楼的……
少女捂着脸将自己埋在膝盖间,声音微弱带着抽泣,紧咬着唇,不停地问着自己,怎么办,他看上去伤的很重,会不会真的出事?要是所有人发现这件事是她做的她该怎么办?哥哥那边她又该怎么办……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触碰到了少女敏感的神经,她慌忙惊坐起来又抹了抹眼中的泪花,肩膀微颤,似乎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慌,颤抖的音色还是遮掩不住内心的慌乱,惊叫着,“是谁!”
“小杏,是我,樱乃。奶奶好像有事找你。”门口温柔的声音彻底让她陷入了冰窖里。
龙崎教练找她?怎么会突然找她?会不会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是她推温夏?那哥哥也知道了吗?所有人也都知道了?少女紧捂着唇,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杏?小杏?你有在听吗?你要是还不舒服的话那就算了,我去给奶奶说一声也可以。”看着紧闭的房门,樱乃不放心地再次敲了敲门说道,刚刚小杏回来的时候脸色也很苍白,似乎是身体不舒服,可是为什么奶奶突然让她来叫小杏,奶奶她们不是在找推温夏前辈下楼的凶手吗?
“我……樱乃,我……对不起……”橘杏闻言微微僵硬了一瞬间,又不停地道着歉,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小杏?小杏?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门外樱乃听着橘杏的哭声,再次敲着门,有些担心她,眼中的关心不掺一丝假。
叫了几声也不见橘杏开门,反而听着她不停的道歉,声音里夹着抽噎,樱乃有些着急怕她出什么事情转身去找龙崎和华村她们。
龙崎和华村很快就赶到了,开门之后就看到橘杏捂着脸蹲在地上小声哭泣,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
看着橘杏的状态还有那些话,龙崎和华村相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不用问了,一切差不多真相大白了,她的道歉再加上他们提供的嫌疑人选以及训练营的监控,一切都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橘杏。
说起橘杏龙崎对她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但没有想到橘桔平的事情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甚至发生了这种事。最后龙崎和华村什么也都没有说,让樱乃和朋香先安慰好她,两人看着她一眼后又转身离开和榊教练商讨关于橘杏的处罚。
由于事态严重,榊太郎直接联系了橘桔平和幸村,第二天一早橘杏留下了一封道歉书就离开了集训营。
念在她已经知错再加上又是女孩子的身份,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大肆宣扬,只声称已经抓到凶手了。至于具体是谁,除了极少数的人知情外三位教练并没有告知其他人。
医院。
幸村坐在椅子上守着打着点滴还没有醒过来的温夏,目光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想起今早上榊教练的电话,幸村微垂着眼,微攥着手,既然让他们自己处理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柳生和仁王他们一来就看到幸村坐在椅子上出神,温和表情带着些许冷意,四人轻轻扣了扣门,幸村回头就看到柳生他们,表情柔和许多,“你们来了。”
几人点点头,目光看着还没有醒来的温夏,又看着幸村眼底的微青,仁王看着他都守了一夜了,走过去劝着他,“你都守了温夏一夜了,下午还有复健,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没事,等阿夏醒来再说吧。”幸村摇摇头,他睡不睡都一样,不看着阿夏醒过来他也没有心情睡觉,想到昨天晚上的检查报告,他也不放心。
“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醒吗?”丸井看着他们,目光又落在昏睡的温夏身上,突然有些不适应病房里沉默的气氛,忍不住找着话题。
“最迟下午。”幸村闭眼说道,手指收的很紧,他等了这么久也没有见阿夏醒来,烧已经退下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和多处骨折外他们还不知道阿夏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只能等他醒了他们才清楚。
“弦一郎他们回训练营了吗?”幸村睁开眼又看着坐在对面的仁王问道,昨晚上一群人等结果等到大半晚上,今天早上他又接到榊太郎的电话,等他回来的时候弦一郎和莲二他们已经不在病房了。
“莲二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到集训营了,只是……”柳生看着他又顿了一下,似乎迟疑要不要说出口。
“只是什么?”
“只是温夏这个样子大概是无法参加选拔赛了,青学的龙崎教练问真田要不要我们立海大重新安排一个人顶替温夏的名额。”柳生继续说道,说完又瞟了一眼幸村,真田没有回复立即龙崎堇反而托他问问幸村的意见。
“顶替?”幸村闻言冷笑一声,略带一丝沙哑不满,视线落在面前温夏扎着针的手背上,眉头轻挑,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想把这件事情掩过去未免也太容易了。”
几人听着幸村的话也没应声,如果让他们顶替温夏他们也不会去,幸村说的没错,问真田他们不就是想把这件事情掩过去吗?掩过去温夏就没事?这也未免太简单了,温夏可是从十几阶台阶上被人推下来的,不是在玩游戏。
“我们刚刚上楼的时候看到橘桔平和橘杏了。”胡狼看着幸村,摸了摸头小声说道,他们刚才上楼看到的橘桔平兄妹,虽然只是一眼,但他们确实是看到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提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但说不定橘桔平会什么时候会来看望温夏,温夏除了他们这群队友外在日本又没有什么亲人,他们四个人要回去上课,真田他们在集训,幸村在医院复健,这么多人里也就只有幸村方便一些。
“他们还真敢出现在这里,还好赤也跟着军师他们回去了,要是知道橘杏原本是想找他的麻烦结果温夏替他挡了这一切,恐怕那家伙现在早就冲上去了。”提起这件事丸井皱着眉头,嚼着口香糖,心里不平。
当初比赛结束的时候不动峰一群人就对赤也不满,现在关东大赛都结束了他们还记着橘桔平受伤的事情,那场比赛又不只是橘桔平一个人受伤了,赤也身上也有。现在因为这事温夏又躺在医院里,依他看他们不动峰一群人真的是有问题,比赛输了不反省自己就算了还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就算他们有问题,恐怕问题更多的还是他们不动峰自己。
被丸井这么一提幸村正怔了一下,也突然想起他们之前跟不动峰的比赛后赤也在医院待了两天的事情,紫色的眼底一片深邃,抬眸看着他们,“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
柳生推了推眼镜和仁王他们相视一眼,事情交给幸村处理恐怕橘桔平就别想那么容易翻篇了。想到幸村自己也是病人,仁王他们又多嘱咐了几句,最后还是觉得事情交给他们几个人算了。
哪怕幸村现在手术成功在复健了也不能掉以轻心,泽野先生可是说过幸村的病如果不好好修养也有复发的几率,所以还是觉得他们操心这件事情比较好,他们可不想见到温夏好了幸村又倒下了。
最后还真被胡狼说准了,橘桔平带着橘杏过来道歉了。
柳生看着橘桔平一脸歉意的样子,不动声色望着坐在椅子上没说话的幸村,朝仁王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先带着人先离开病房。
“胡狼,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看到仁王和柳生他们出去,丸井也有些坐不住,招呼着胡狼一起出去看看。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阿夏。”幸村看着胡狼纠结的样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朝他笑了笑,他没事的,复健下午才开始,现在还有时间。
“我们会尽快回来的。”胡狼看着幸村点点头保证道,然后跟着丸井追上柳生他们的脚步,欺负他们立海大的人哪有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这么过去了,有第一次难免不会出现第二次。
幸村看着他们出去,回头望着吊瓶里还剩一半的药水,又微微叹着气,目光看着脸色苍白眉头微皱的温夏,轻抬起因为挂着点滴冰凉的手,将自己温热的手放在下面垫着,手指轻轻握着,像是在暖和着温夏微麻带着冷意的手。
温夏在一片朦胧的白光中睁开了眼睛,耳边首先涌来的是四面八方的欢呼声,人群的欢呼声中网球落地的分外抓耳,抓耳的还有裁判的口哨声。
再次看去时他愕然一惊,熟悉的比赛,熟悉的场地,他这是回到了过去?温夏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训练服,看着自己手上的毛巾,感受自己身上微热的状态,他这是刚热身回来?
温夏不知道想到什么猛然回头看到坐在休息室戴着遮阳帽望着屏幕的男人,眼眶迅速的泛红,是那场比赛,他回到了那场比赛的时候了。
比赛……
对!比赛!
一切还来得及!
温夏猛然转头看着屏幕里裁判所在的比分,2-1,那就说他的比赛还没有开始,那他还来得及阻止他们来看比赛。
激动看着比分牌,他回头朝放着衣服的长椅走去,他记得他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来现场,温夏扔下手里的毛巾,还没有拿起自己的外套就看到沈子言微沉着脸看着他,“你不去检查球拍在找什么?待会就轮到你上场,这次比赛可对你很重要的,你不是一直想去上次张和说的那个集训吗?赢了比赛你就有机会去参加集训,输了可就没机会了。”
“我不……”温夏看着沈子言严肃的样子,下意识想要解释,刚开口就听到广播的声音响起,“比赛结束:7-6,叶青州获胜。”
温夏蓦然一惊,刚刚都才2-1的为什么突然间就7-6比赛结束了,这怎么可能?他还没有接到电话呢,对,电话!
他转身慌乱的翻找着训练服,不停的祈祷着还来得及,企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内心的不安和惊慌,时间太短了,他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来了。
拜托,他们还没有来。
一定还没有来。
好不容易从训练服里找到手机刚拨打着电话他就听到了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请温夏、江泽两位选手上场。”
“怎么会……”温夏握着手机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子言,广播的声音像是一块巨石突然压在他心口,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和江泽不是最后一轮的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紧接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传来,他看着自己亲手挂掉了正在接通的电话,转身拿起球拍不用沈子言催促就自觉的往场上走去。
温夏诧异的看着自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顿时一慌,“停下来!我不要比赛了!我不参加了!”
“停下来!”
“我让你停下来,听到没有!”
“停下——”
他想停下来,可就是像是有人操控他一样,忽略他的感受带着他往台上走。
他试了几次想要停来却都看着自己抬手转动着球拍猜着发球权,然后拿着网球又毫不留情的转身。
他望着手里的网球,压下心里的惶恐不安和恐惧,努力克制着发球的冲动,脸色急得微红,咬牙逼迫自己不要抛起网球发球死死压住上抬的手,淡色的唇被他咬破,他想要停下来,他要阻止他们来看比赛,什么冠军、集训他都不要,只要别让他们来看比赛好不好,让他不打网球都可以,停下来好不好,停下来……
手就像是不是他自己的一样,跟他较量着然后又压迫着他抬手高抛起网球又狠狠压下球拍,温夏僵硬的望着对面的回球,迈着碎步追上去,看着自己逼近网前再次扬起起球拍,他努力的控制着手,甚至双手并用尝试着扔下手里的拍子,手臂和手里的球拍像是融为一体一样只接受网球的呼唤。
他听到了砰的一声脆响在耳边响起,眼泪顺着风落下,忍耐不住的呼喊变成了呜咽,“不要……”
听着网球声落地,温夏无力的看着自己追上去,不停祈求着自己停下来,恐慌紧紧包裹着他,再不停下来真的来不及了,停下来好不好,求求你停下来……
……
砰!
看着脚边落地的球,温夏不安的心蓦然一沉,明明外面暖意明媚而他像是坠入冰窖一样,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冷的他浑身一颤。
他错愕的看着地上弹起的小黄球,手里紧密的球拍突然落下,落在地上发出极其响亮的啪嗒声,像是宣告一切结束了。
温夏像是失去力气一样突然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脚边的球,透过网球声他似乎听到了耳边刺耳的刹车声,坐在车前的两人带着巨大惯性和冲击像极了网球落地时弹起升空的那一刹那,砰砰的声音像极了相撞和车门破裂产生的尖锐声音,耳边观众的欢呼声淹没了他的思维。
“为什么……”声音再次变得沙哑,喉咙里像是梗着什么,“为什么阻止我改变这一切……”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隐约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温夏双手捂着脸,带着哭腔,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我只是想让他们不来看比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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