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赛？”温夏被越前南次郎的话似乎给吓到了, 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突然出现的两支球拍，再看着越前南次郎的认真的表情，温夏抿了抿唇, 他确实想知道教练为什么让他来，但他没有想过一来就是比赛，而且还是和前辈这样的高手比赛。

越前南次郎掂了掂手上的木质球拍, 抽出一支扔给他，光着脚在地上踩了踩, 看着温夏纠结的表情, 眉头微挑，眯着眼，“怎么，不愿意？”

温夏利落的接住球拍, 看着手上的球拍微微一愣, 听到越前南次郎不悦的声音, 情不自禁的收起自己的想法，摇摇头说道，“没、没有。”

他没有想到有机会能和前辈比赛, 但能和他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可是难得的比赛机会和增加经验和见识的机会。

沈教练既然没有说他的目的, 那肯定是有他的打算在，教练不会害他的。

索性温夏也不去再想, 有些事情教练没有直说肯定是有他的意思的，既然来都来了，前辈也这样说了，那是就试试, 反正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温夏放下包拿着球拍跟着越前南次郎往后院走，后院是一个露天的球场，比起网球部明确划分的球场，这里的球场只有几根简单的分界线，看上去十分简陋。

望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温夏深深呼了一口气，面对像越前南次郎这种曾经屹立于网坛巅峰的对手，这场比赛他只能全力以赴才不会输得太惨。

虽然前辈看上去一副慵懒邋遢的模样，但他的实力可是不是表面这样的。当初日美友谊赛的时美国队借着前辈的名气炒作，跨越父辈的比赛他有去了解过，甚至还托观月找了找越前南次郎之前的比赛录像看过，但就是看过比赛才有些诧异。

越前南次郎扛着球拍走到场上，对着温夏说道，“别说我老人家欺负你，画个圈，我就站在这个圈子里跟你打。”

温夏看着他抬起脚在地上随意画了一个圈，看着范围不大的圈，温夏眼神微微一凝，心里紧张起来，目光复杂地盯着他脚下的圈。

这样的打法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出圆可比出圈难度要大的多，取下手腕上和脚上戴的负重，拿着拍朝对面发球去走去。

“要开始了，美少年！”

砰！

温夏看着他抛起网球，然后只见他手臂突然一晃，一颗网球已经飞了过来。

“好快的动作……”

温夏拿着球拍紧盯着他的动作，脸色蓦然一变，目光惊愕地看着突然从他眼前划过落下的网球，手上的球拍刚动，网球落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温夏眨了眨眼看着脚边的网球，眸光复杂地盯着球，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球就落下来了，他连挥拍的机会都没有。

“嗯？好像有些过分了呢。”

“啊，用力大了点。”

看着温夏一脸复杂的神情，越前南次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那么我就再慢一点好了，这次可看清楚了！”

砰！

话音一落，越前南次郎再次掏出一球，一模一样的动作再次出现。

温夏身体微微前倾，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眼眸透露出认真的神采，只见对方手臂猛然一动，眼眸瞬间一缩，他看见了！

他抓到到了对方挥拍的一瞬间，只听见一道急促的击球声响起，网球再次消失在视野中，对方的动作完全没有丝毫的停顿，流畅的就是呼吸一样自然。

砰！

视线里黄色的小球猛然出现在自己的球场之上，由小变大的冲过来，温夏看着逼近的网球，下意识一动。

脚步轻迈，他手中球拍，如同秋风扫落下般快速落下。

嘭！

温夏看着他面前地上的球又望了一眼自己微麻的手，握着球拍的手指轻微有些酥麻，异样的感受让温夏面色更加凝重起来。

他刚才光顾着看清球路想要回击忽略了这颗球隐晦的旋转，这种旋转和他擅长的侧旋施加的旋转的不一样，网球暗含的旋转更像流水般的自然，像是本身就和网球融为一体一样。

这样高超的技巧可不多见，单是这球，便让他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但也让他找到自己刚才犯下的错误。

前辈已经放慢了速度，如果在快一些，他恐怕连球路都看不清，若是想拿到那一分，他必须拼尽全力才有那一丝机会。

“看来这次是看清了一些啊……那接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越前南次郎看着温夏扬拍的动作，眼眸微弯，咧嘴一笑，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周身的力量全部都凝聚在了右手臂上， 对着疾飞的网球猛然一扬，顿时一声巨响从场上响起， 声音震耳欲聋，温夏心头一颤。

一声震响，网球快若疾风，嗖的一声掠过球网，再次朝着温夏反手的边角砸去。

换好衣服抱着卡鲁宾下楼的越前出来没有在院子里看到人，听到后院传出来的动静，越前抱着猫就往后院跑去，到门口就看到眼前一闪而过的网球。

瞥见越前南次郎脚下的圈，越前不由得撇撇嘴，之前他缠着老头子他都不来，现在前辈一来就迫不及待跟他来一场了，还真是区别对待啊。

网球包裹着气浪，气势汹涌，瞬间朝着温夏冲去，看到越前南次郎这颗球，温夏脸色一变，脚步迅速一动，双手持拍迎击着，网球卷起的气浪打在他脸上，周围的精神力紧逼着他，那种压着他喘不过气的感觉格外明显。

球拍与网球的相撞顿时产生猛烈的震动，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场内格外清晰，瞬间传遍了整个球场。

温夏眉头紧皱，手里的球拍蓦然一沉，感受到这一球传来的力量，默默咬着牙蓄积着力量，网球自下而上带前倾的强力迫使他往后退了两步，明显看起来越前南次郎这颗球对他来说有些吃力。

受着惯力，手里滑动的球拍瞬间脱手而出，网球擦过球拍朝身后飞出去。

啪嗒一声，温夏盯着面前的球拍，眼神微暗，抿着唇弯腰捡起地上的球拍，微颤的手刚拿起球拍就有不自觉的抽搐，像是被抽尽了力气。

“啧啧，美少年，还差那么一点点啊。”

看着温夏的动作，越前南次郎轻啧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温夏压下心头的沉重，握紧着抽搐的手，克服着手臂暂时的酸软无力，随即又松开手再次抓起地上的球拍紧紧握着。

“又来了哟~”

连续的三颗球让温夏心里也有些底，深呼口气沉下心，盯着他的动作，屏住呼吸，直到看清出那一瞬而过的扣击。

温夏绷紧着手臂，手中的球拍犹如闪电般迅速的挥出，可惜对方的速度还是超出他所观察到的球路，手里的球拍还是慢了一瞬。

接住球的刹那，温夏脸色再次一变，眼神微微一沉，脚步后退了一步，抿唇稳住了手里的拍子。

温夏感受着重如千斤的网球和他的手臂，表情有一瞬间的震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颗球好像和之前那颗球有所不一样？

第一颗球是因为网球的球速太快，哪怕他有所准备，感知到了发球，但是他的反应能够跟上球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网球的出现时间。

第二颗球的速度虽然有所变慢，但他有了第一颗球的教训看清楚那颗球那一瞬间的变化，虽然很短暂但他看清楚球路却忽略了网球自身蕴含的技巧，两样东西他抓到了一样对于比赛来说都没有用。

第三颗球他所有准备，但他不想处于被动所以在网球过网的时候他主动迎上去而这一球，在速度变化都清楚的情况下他还是忽略自己的心态，从一开始他就或许心急想改变这种被动场面。

以前面几颗球的为例，他肯定这颗球的速度和球路绝对没有超出他的反应范围内。

无论是对场上形势的判断还是对自己自身对网球的把握，以及网球对他的影响，这都属于“他能够的反应”范畴内。

所以除了网球外，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了。

温夏微微弓着身，微微转动着手上的球拍，专心致志看着越前南次郎手上的那颗黄色小球。

清脆的挥拍声再次响起，温夏目光看着那颗球，看着对方的挥拍，墨色的眼睛里就只有那颗球。

黄色的小球带着旋转和挥拍时对方施加的力量一同朝他而来，某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球的波动，球上的旋转逐渐清晰，内含的变化像是被解剖一样一点点的展示在他的眼前。

温夏勾唇一笑，他看到了。

没有犹豫，他手中球拍快速抽出，侧面将网球接住，网球入手，伴随着拍线一震，一股极为强劲的旋转冲击而来。

注意到温夏的反应，越前南次郎眼前一亮，他原以为小家伙感受到力量又看清楚球路会再次像之前那样主动出击呢，却没想到他居然看清楚了。

“不错的观察啊，但还不够呢！”

想到小家伙这么快的察觉到了，他的反应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再强一些，难怪沈子言让他跟小家伙来一场比赛，这样的苗子确实适合打网球。

陈旧的球拍被他反手抽动，网球飞出，偏斜的朝着地面坠落下去。

“这是……圆弧球？”

温夏目光微沉，反手拉拍的弧线球一般来说都会带有强烈的上旋，但他却感觉到，网球的上旋变化有些诡异。

“不对！不是圆弧球！”

网球飞出的一刻，温夏下意识的就给出了反应。但是网球临近，准备出手击球的瞬间，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一颤，他又突然改变他的判断，迈出去的左脚不由的收回，球拍沿着侧边划下。

前后动作的矛盾反应让温夏收不住自己的动作，身体产生一瞬间的失误，大弧度动作牵动了后背还未痊愈的伤，猛然的拉扯让温夏眉头一皱。

越前南次郎看着他，不由的笑了起来，他记得他第一次用这种技巧时青少年也没有反应过来，还越挫越勇，一脸倔强的样子跟小家伙形成了对比啊。

在看清楚球路的瞬间身体会随着自己观察到的数据自觉的做出判断，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接球也是大脑下意识的反应，这种反应可是会骗人的。

眼睛所看见的，未必就是真实的，用心感受才是真的。在场上，网球的变化可是多种多样的呢。

瞥见门口盯着他们看的身影，越前南次郎笑了笑，除了本身的实力技巧外，这下青少年应该知道他之前输在了哪里吧。

越前南次郎看到温夏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色，瞥见他动作有些僵硬，眉头微皱，收起球拍，盯着他肯定的说道，“你肩膀受过伤。”

温夏换了一只手拿拍，捂着被牵动的右手肩膀，感受着后背的刺痛，抬起头看着越前南次郎，听到他这么问，揉着肩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低声道，“前几天训练时不小心受伤了。”

“看你的动作应该是是背后伤到了，受伤的地方接近右手肩胛骨。美少年，训练可不容易伤到那里啊。”

一眼被看透，温夏下意识避开视线，又松开了手，他没有想到前辈仅仅通过他的动作一眼就他伤到了哪里，这眼光还真是毒辣。

“想继续打网球没有好的身体可不行。”

瞥见他躲闪的目光，越前南次郎心里大概清楚这伤怎么来的了，除了拉伤外能伤到后背肩膀可不容易，瞥见他脸色这伤大概有两三天了。

温夏老实的听着训，看着他还算听话的样子，越前南次郎放下球拍，又恢复到邋遢懒散的一面，随意的坐在地上，看着他问道，“刚刚那几颗球，你有什么感觉？”

冷不丁听到越前南次郎这么问，温夏愣住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感觉？

回味着刚才那短暂的几颗球，感受几乎所剩不多的体力，再看了下自己的手，温夏不由眯着眼，那种感觉有些微妙。

他以为他只要上场全力以赴，即使知道他的实力不如前辈但开场的发球他也会接到的，可事实上连续四颗球他都错过了。

第一次是因为他的反应跟不上前辈的球速。第二次是因为他看清楚球路却忽略网球本身的数据变化。第三次是他的心态，他的心态随着前面几颗球在变化，也在影响着他的比赛。

还有那颗圆弧球，网球的变化不一定是他反应的那样，眼睛所看见的，未必就是真实的，场上的变化不应该局限于下意识，不局限于训练后的反应。

想着自己的感受，温夏困惑地又摇了摇头，他不确定他的想法是对的，但这就是刚才比赛给他的感受。

他觉得他应该是抓住了，但却又觉得没有，这种微妙的感觉像是眼前有一层轻纱，朦朦胧胧的，他也不是很确定。

“他之前来日本找我的时候，我们聊天他有跟我聊起过你，这次想见你也是因为他的嘱托。先不谈他跟我说了什么。美少年，你能告诉我，网球对你来说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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