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桌是被血液污染的重灾区。
被摊开在演讲桌上的演讲稿已经完全被染成了血红色,血顺着桌边流向地面,在演讲台下方聚成一滩。
据世雄警官说,凶手是从演讲台的左面冲上来的,当时所有人都在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就连安保人员也被现场的氛围感染了。
因此直到凶手冲到野口面前,将刀扎进他的身体里,才有人反应过来。
“想必是相当激情澎湃的演讲吧!”五条悟疑惑道,“居然没有一个人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野口先生的安保团队,似乎并不怎么专业。”
“可不是嘛!”世雄应和道,“要是所为的顶级安保团队都是这样的水平,那还真是叫人担心呢!今日被刺伤的是议员,明天就有可能是首相了!日本的未来真让人担忧!”
“刺杀首相这件事……好像已经发生过了。世雄先生不知道吗?”
“啊,啊啊!知道的知道的,真是丢人啊!堂堂日本国竟然会发生这种事。那些保镖,出了事之后只会推卸责任,说没看见,又说对方伪装的好。根本就是一群废物啊!”
居然说别人是废物!
五条悟对他投以不可思议的眼神。
世雄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紧接着又对这些安保团队进行了大规模批判。
虽然是无意义的抱怨,但五条悟还是从中发现了有用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演讲台的左右两侧都站有保镖?”
“那必须的,野口政二现在可是身价最高的议员呢!呼声比现任首相还要高。”
“既然如此,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凶手的行为?这合理吗?”
“所以说他们是废柴啊!还敢口口声声跟媒体辩解,说凶手是凭空出现什么的。用这种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理由做借口,真是太可笑了!五条先生,你说是不是啊?五条先生?”
五条悟没有继续与他闲聊下去,他按照世雄的说法,来到了凶手在行凶前站的位置——演讲台左侧楼梯下方。
他不相信有人会凭空出现,但也不认为野口的保镖敢不负责任的乱说话。
最合理的解释是,凶手是以常人无法注意的方式出现的。
在仔细查看后,五条在楼梯旁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团被撕得粉碎的海报,似乎是被当做垃圾抛弃了。
只是寻常的东西,却让五条悟觉得很不合理。
这里是野口的演讲现场,聚集在这里的都是野口的狂热粉丝,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出现被暴力对待的海报呢?
于是,他喊来了学徒三人组,要求他们把如同饼干渣渣的碎片,拼回去。
三人组:“……”原本已经冷却了的怒火,在这一刻重新被点燃了。
三个人看着地上的一团渣渣,疑惑又愤怒。如此困难的拼图游戏,真的有可能完成吗?!
但是作为打工仔的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如同M一般承受来自上司的折磨。
而作为S的五条悟,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杯咖啡,捧在手里,坐在正对着演讲桌的位置上,神情悠闲地品尝着。
“……”好想跟他打一架,虽然明知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小时后……
“什么嘛!这算什么海报,根本就是一张涂鸦纸啊!”虎杖看着地上的拼图完成品,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还以为会拼出什么重要线索出来,没想到是张无厘头的纸。
虎杖不关心时政,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伏黑一眼就认出了完成品的真面目:“好像是野口政二的选举海报吧!”
“怎么会?”钉崎反驳道,“上面连个人都没有呐!野口可是相当满意他的外表的人。会制作这种没有人像的海报吗?”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上面非常清晰地写着野口政二的名字。”
在伏黑的指引下,钉崎看见了那一团赤红炎火一般,在视觉上极具有爆炸感的口号:
「野口政二~强大的新日本唯一的希望~」
“额,如此中二的海报,真不知道是拥有着怎样的中二之魂的人才能设计出来的。”钉崎吐槽道。
“真不好意思,设计这张海报的人,正是在下。”五条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三位后辈:“唉???”
虎杖非常吃惊并敬佩地问道:“老师您居然有美工技能,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五条:“雕虫小技,不足一提。”
伏黑面无表情地鼓着掌说:“别具一格的审美,确实能为野口的选举添墨加彩。”
五条:“多谢。伏黑你说真话的时候超级帅的,以后多说点。”
然后五条将目光转向钉崎。
钉崎一脸黑线地看了一眼两位猪队友,张了张嘴实在无法说出夸奖的话。
这二位,是有什么把柄在五条手上吗?为什么要如此阿谀奉承?
沉默片晌,钉崎才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有点小、小别致……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上面会没有野口政二的照片。
按理说选举海报都应该把人物放在最中间才对的,如果只有文字的话,会看起来像超市的促销广告。”
“嗯,钉崎说的有道理。”五条悟蹲下身,伸出手指在碎片海报上轻轻抚过,“因为人物逃跑了。”
“唉?”三位跟班并没能听明白他的意思,“您是说谁跑掉了?”钉崎问道。
“海报上的人。”五条悟没做过多解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对伏黑和虎杖说,“你们两个,把这张海报复原,然后将它送去给家入硝子。钉崎你跟我来。”
“唉???复原?”虎杖惊叫道,“复原是什么意思?”
“用胶带把它拼好,恢复原样。”五条悟语气平淡地说。
“你的意思是,把饼干渣修复成饼干?”伏黑沉声问道。
“正是此意。”五条悟给了他一个大拇指,“伏黑你总是这么聪慧可人呢!”
“可是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
“按我说的做总没错,伏黑你总是喜欢质疑我,这样一点也不可爱。”
伏黑:“……”很无语,第一自己并没有总是质疑五条老师,第二,面对这样困难的任务,就算质疑一下又怎么了!
不过打工人的抱怨如同二氧化碳,释放出来的一瞬间就与空气融为了一体,根本无法让人察觉。
五条悟安排好虎杖和伏黑的工作后,带着钉崎来到血污重灾区演讲桌旁。
他用手指沾取了一点积在桌面上的血液,对着灯光仔细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对钉崎说:“采集血液样本,也是带去咒灵实验室让家入老师帮忙化验一下。”
一直跟在五条悟身边做挂件的世雄赶紧说:“啊啊,不需要请家入老师帮忙吧,警视厅科研搜已经把血液样本采集走了呢!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验血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怎么样,五条先生,我是不是很机智?”
“……”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吧,所以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五条悟这样想。
不过嘴上还是说得相当客气:“虽然世雄先生你已经想到了血液鉴定,但是还是需要家入介入帮忙一下。”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世雄居然也开始会思考问题了。
“目前还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所以暂时先不跟你说了。”
「因为说了你也不懂啊。」
五条悟的猜测是,行凶者和被害者,至少有一位是虚拟咒灵。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还无法确定到底谁是——
是这位被害者遭遇了二次元的自己的嫉妒……
还是这位行凶者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孤注一掷?
不过这件事判断起来也不是非常困难,虚拟咒灵除了形态上会发生二次元化之外,血液也会成像素化,当然,这是普通鉴定无法分辨出来的特点。
大致勘查完现场后,五条悟对世雄说:“世雄警官,现在,我想去见一见那位行凶者。”
*
警视厅一组的审讯室里,行凶的男人垂着头,神情疲倦地坐在审讯椅上。
因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警方认定他为危险分子,因此他们为他戴上手铐,并用铁链将他拴住。
“长着这样一张脸,却做出这种事情,还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啊!”在审讯室隔壁的监视室里,负责看守行凶者的小警员这样感叹道。
“是啊,世界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就连双胞胎,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吧!”
“恐怕是整容的呢!狂热粉整容成自己的偶像,也不是罕见的事情了。”
“那对他实施整容手术的医生,技术还真是相当高超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传说中的五条悟已经走进了审讯室,并在男人的对面坐下了。
啊啊!真是完美的男人啊!二人立刻结束了无聊的话题,目不转睛地看着隔壁那位神一般的男子。
然后,他们听见了不得了的秘密:
“五条先生,我是野口政二。请相信我!我有证据证明我真的是野口政二——
你曾多次被打扮妖娆的风俗娘堵在家门口索吻索财,这是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对不对!”
行凶者焦急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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