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这件事,方樘从小就不沾边。
不说被抛弃,身上长了个定时炸弹,兼职被坑,黑心老板拖欠工资还把他当黑奴,攒点钱买了二手资料,半路回家还得被抢劫。
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怨天怨地了。
可方樘从不这样觉得,活着…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他呼吸是暖的,心脏还在跳动,未来依旧有希望,他还要去读书,去看更多的世界呢。他的病没有复发恶化过,他有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怎么不算一种幸运呢?
所以等到面前的男人,发问他哪里可怜时。
方樘一点也没觉得不高兴。
相反,他很坦然的否认了。
“…我还以为是想可怜我呢,不过也是,你我毫不相识,谈何可怜。”,笑眯眯的笑脸上没有其他,那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辰星璀璨。
手中的煤油灯暖光照耀着方樘的脸,白皙带着昏黄,整个人披上一层薄纱般,透出暖暖和善来。
这种善意,男人却看得直烦躁。
“过来,扶我。”
全身上下被雷电洗刷了一边,四肢发麻的不像话,光是抬手都还在抖。
他从来哪里吃过这种亏。
方樘听着他语气里的命令,依旧脸上带笑凑过去。
摇钱树嘛,有点脾气很正常,这点不痛不痒的语气还忍不了,那也太小看他最强打工人了。
他朝着男人伸手,未料到下一刻男人突然按住了他,一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脖子,眼神癫狂。
收紧的那一瞬间,窒息感汹涌袭来,方樘这才确定面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自己。
但也就持续了三秒钟,男人又抽搐着松开了手,面朝地狠狠扑下。
“咳咳…咳咳咳咳……”,方樘轻轻抚摸自己的脖子,那种差点被单杀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有这种行为方式,连带着‘摇钱树’的想法,都消散了。
什么摇钱树,这人分明就是精神病。
方樘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有些生气的从他身上扒下棉衣,又套自己身上。
穿什么穿,冻着去吧你。
捡起地上的煤油灯,方樘转身就往大祭司指引的方向去,可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
明明不是个大发善心的人,可真要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情,他竟然还是犹豫了。
方樘转头看向他,黑漆漆的山洞里,红月照耀下那道趴在地上孤零零的身影,厚雪寒风依旧不停。
“啧,我真是…”,方樘咬牙切齿,还是朝着他走去。
只不过这次,他动作没有之前轻柔,直接拽着人后衣领就拖着人走了。
直播间还没缓过神来,尤其是在他们看见男人要动手杀方樘时,直播间都沉默了许久。
人是有感情的生物,会代入他人情景感情或者场景下的处境,尤其是现在方樘直播间视角下的情况。
【靠,他想杀主播。】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我就说不能只看脸吧,这人神经有病吧,主播做的哪一点把他惹到了?他上来就想杀主播?!】
【看脸吧看脸吧,这就是你们爱看的脸。】
【三观跟着五官走,花痴们怎么不叫了?】
【真好笑,之前一个个像没见过帅哥一样,怎么现在要杀人了,都哑巴了?】
【我就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感觉很奇怪。主播还救他干啥啊,扔了得了。】
【这不就是农夫与蛇嘛…别救了,救了指不定还得杀你呢。】
弹幕讨论的激烈,此刻俨然是换了一拨人评论,视觉角度完全不同。
方樘看着一扫而过的弹幕,觉得说得不无道理,如果这人醒过来要再动手呢?
想了想后,方樘随便找了个细软的树藤,将人牢牢绑了起来。
他要是醒来还想杀人,那自己真的动脚了。
活动了一下四肢,方樘朝着前方慢慢去,手中的煤油灯提供着微量的灯光,让他在雪地里辨别方向。
可森林实在太大,一时间也渐渐走错路,到了哪里他都不知道了。连他都会迷路,那这大祭司的老胳膊老腿,怎么爬的这么快?
方樘额间冒出了些汗来,穿着棉衣走起路来,反倒是不觉得冷了,背脊还微微冒汗起来。
手上的藤曼轻微动了动,不用想也知道是人醒了。
方樘站定脚步转身看向身后拖着的人,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
“……”,谁都没有先开口。
两人对视着对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明显的不悦。
方樘扔掉手里的藤曼,偏头看他语气不算好:“你醒了就自己走吧,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算你之前救过我,可现在我也无法继续带着你。”
说完,就要迈着步子走。
“等等。”
身后传来那人冷冷的声音。
方樘本不想理,可那人又紧接着又说话:“你就这样把我放下了?”
“不然呢,再给你修个坟?上柱香?让你在这里安息。”,方樘立马开口。
他没把你丢下就算好了,还想干啥,别以为他还会像之前那样笑脸相迎。
没趁着你昏迷甩你大嘴巴子,你就庆幸吧。
心里莫名不爽。
那人扫了一眼身上的藤曼,没理会方樘的毒舌,自顾自又开始用他那霸气的语气开口:“松开。”
“……”,方樘双手抱胸,眼神带了丝玩味,站在不远处饶有恶趣味的挑衅:“哟,这是什么态度,求人应该不是这样说的吧?”
“……”,额间神经猛跳,那人只觉得脑子生疼,不想跟他说些有的没得,又一次重复。
“我说了,松开我。”
方樘来了兴趣,小人得志的嘴脸开始显现,这次是充满恶劣的笑容,狡黠的冲着他笑。
“是吗?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这该死的…你信不信我……”
话还没落地,电流警告式的在男人身体里蹿动了一下,指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只得咽下嘴里要出吐口的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辈子没吃过这种委屈的他,胸口那股气简直要把他憋爆炸了。
忍,找时机。
这样想着,他长长舒缓了一口气,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
“放了我,我不动你了。”
信,还是不信。
方樘当然选择不信了。
就像赌徒输光家产以后,痛哭流涕般发誓再也不赌一样,可真的有本金以后,他真的忍得住心口的**吗?忍得住‘如果这次能赢’的想法吗?
“呵呵”,鼻尖轻嗤,方樘笑着直起身。
拐了个弯问了其他的问题,没答应男人的要求:“你是怎么进入这方世界的,为什么想杀我?”
“而且,我确认自己跟你不认识也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是患有精神疾病,还是你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杀人犯呢?”
合理猜测。
不然,他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什么?你竟然说我有病?!你……”,男人面容又开始发怒,双眼看向方樘的时候,差点要冒出火来。
竟然敢骂他,这人简直是无知无畏!
男人恶狠狠的扭动身子,可奈何身上虚弱得很,要不是被电过,他也不会就这样窝囊得又一头栽进雪堆里。
“呜呜呜——!”
方樘站在原地看他像条毛毛虫一样挣扎,没忍心见人不管,还是走过去一把将人从雪堆里拔出来。
雪堆里留下个俊朗的五官印子,乍一眼看过去,就像雪堆上长了个人一样。
有些滑稽。
但弹幕却因为方樘的举动,有了意见。
【主播还跟他废话啥呀,你要是放了他,指不定等会发疯,冲上来咬人呢。】
【有道理,主播保命要紧。】
【要我说,主播应该也是看上了这人的脸,不然还跟他废话这么多干啥,真是没救了。】
【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要管别人啊,主播还没吃到教训吗?】
【犯了什么孽啊,让我看到这种圣母主播。】
弹幕一轮一轮的刷动着,根据自己的猜测,仿佛看见了方樘一定会原谅对方的选择一样。
【主播还不走,嫌自己命长是吗?】
【别吵了,一天到晚,吵个没完。这么喜欢替主播做决定,你行你去啊,不是说低级副本嘛,你们一个个说得那么轻松,自己上啊。】
【真服了,滔滔不绝的,能不能歇歇。】
【泻药,档期已满,目前我还有三个综艺四个低级副本两个s 副本没上,先排队。】
【楼上真是笑死我了。】
也不是很懂这些观众的吐槽,方樘挑挑拣拣选了几条能看的,大抵都是让他直接把人丢下不要管的。
方樘拍了拍掌心,目前直播间人数还算多,等会丢下人的话,他能维持直播间的人数吗?还是说,他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人给他金币,如果靠自己…很难。
几乎是立即就下了决定。
方樘深知自己的短板,他讲话不算有趣,行为举止甚至体能都不好,如果就这样回去,那他还是那个会被扔出门抛弃的底层。
想要活下来,得找个有力的——道具。
可谁说道具,不能是人呢?
方樘眯了眯眼,轻度近视虽然不戴眼镜没什么影响,可他还是下意识习惯性的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鼻梁,想要推一推自己的眼镜。
手指一僵,什么也摸到他才想起自己脸上没有眼镜。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方樘轻声开口,但适时还是跟他拉开了几步的距离,防止对方突然发疯要扑过来咬人什么的。
听见这话,那人笑出声来。
交易?他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做交易,要不是这个奇怪的东西挟制了自己,他早就一把扭断对方的脖子了。
杀了不对方,自己目前也回不去原来的地方,闭了闭眼后烦躁的抬起眉:“说。”
“接下来,你跟我走一段路。这期间不许再对我动手,保持一米到三米的距离,我会为你提供食物和热源,让你安然活下来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会发生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眼下我能给你的,就这些。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松绑,要是不同意……”
“我要是不同意,你就把我直接丢下了?呵呵”,男人抢答似的打断了方樘,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这叫什么交易?他立刻听出方樘话里的话外之音,暗暗威胁要是不答应他就扔下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这种气息低下的低等生物而已,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削去大半世界,用这种造不成伤害的话来威胁?
他听了只觉得发笑得很。
简直就是天真、愚蠢、毫无半点惹人另眼相看得特质。
让他去拯救?可笑可笑可真是令人发笑。
嫌恶的扭了扭身子,手指缓和下来,直到身体里的电流渐渐消失,男人直直的站了起来。
方樘露出惊讶的样子,怎么会有人能在被绑住的时候,不借靠任何外力就能站起来?这人以前健身的啊?!
然而更神奇的是,男人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在方樘的注视之下,弹了个手指。
捆绑着他的绳索,立刻截断成碎片,稀稀拉拉的掉在了地上。
方樘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怎么给忘记了,这人有钱又贵气,按照弹幕的话来说,这人花钱买道具,就足以在这个低级副本里存活。
对方会在意他给的三瓜两枣吗?显然,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成了笑话。
【我靠,主播,我都说了让你跑了。】
【这人不会还要动手吧?!】
【主播boss没见到一个,还得死新人手里,这真是倒霉到家了。】
【以后别叫手榴弹了,叫倒霉熊吧。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吗?怎么还能在主播这里看到。】
【完了完了,跑吧,此时还不跑,等着被对面大杀特杀啊?】
【要我说,主播就不该发善心,这下好了,捡了芝麻丢了大象啊。】
【没那么小。没招了.jpg】
【我就知道,圣母都是第一个先死的。】
方樘心里也有些慌张,可现在拔腿就跑,显然来不及了。
如果对方手里有道具,道具还未知的话,那他就算是要跑,也跑不掉了。
然而,男人却迟迟没有动作。
反而慢条斯理的整理了被方樘胡乱扣上的衣领,原本扣得厚实得衣领,重新被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以及锁骨上斑驳的疤痕。
男人有些毛躁的揉了揉头发,向着方樘抬了抬下巴。
“就按你说的。”
嗯?
方樘没反应过来,就连弹幕也都炸了锅。
【不是,他答应了?!】
【啊?】
【啊?】
【啊?】 100
这是…同意了?
方樘故作轻松,但心里那根弦,根本不敢轻易放松下来:“那我还用给你松绑吗?”
“你说呢?”,男人双手抱胸,挑眉冷眼的看他。
“那看来是不用了。”,方樘笑了笑。
男人不屑的看了方樘一眼,看他十分防备的样子,轻屑一哼抬腿就走。
“不是说要回去吗?带路。”
方樘看他好像没了要杀人的心思,稍稍安心了一丢丢,跟在他身后。
悄悄看了一眼直播间,人数从三百跌到了二百人。
有些不太妙,但现在算是没什么危险,倒也不用太焦虑。
总有办法的。
方樘像以往一样,安慰了一下自己。
反正他运气总是最差的那一个,再差也不过是烂命一条,看开点就行了。
方樘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挲着煤油灯的把手,脚步沉沉,垂着头看着前面的影子 ,想到了个问题。
“那个……”
男人烦躁的转头,凶巴巴开口:“又怎么了?”
“我迷路了,不太知道回去的路,是哪条。”
“……”
方樘从男人眼里看出一丝嫌弃,又看见男人冷着转身,毫无表情的开口:“是人最多的地方,对吧?”
“应该是吧。”
男人冷冷丢下一句‘跟上’,抬头就往前快步走去。
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熟悉这里呢?
方樘提着煤油灯,小步跑着跟了上去。
——
小木屋里突然间开启了大会。
枪支拥有者提议,让最强的人保管他人的道具,以防止死后枪支被回收销毁,最后全军覆没。
“可是,不是说道具不能给别人吗?”,一个女孩子有些委屈巴巴的开口。
她抽到的是药品,虽然不能像那些人一样可以攻击,但药品也算是报名道具,更别提还有附加属性‘遇到重大伤害可快速治愈一次’。
“闭嘴,现在这种情况,难不成你还想靠着你那点破绷带活下去?最后要是遇到危险,不也得看我们手里的真家伙吗?”,郑小强恶狠狠的开口,眼神不容他人质疑,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另一个一直和女孩在一起的短发女生站出来,有些不悦的开口:“她不过是问了一句,你这么凶干什么?!谁不想活下来,遇见这种情况,难不成也是我们自愿的吗?还有,没有人欠你们的,别把强盗行为当作理所应当。”
“妈的,丑女人你他妈说什么!我看你压根就不想活,那就滚出这间木屋!”,郑小强被这么一怼,显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呵呵,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是说你被我说中了?”,短发女生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指出他们话里的霸权:“将东西给你们,不就是把命也给你们了?大家现在都明白道具的重要性,等到手里没了傍身的道具,岂不是像刚才那个男孩一样,会被你们毫不犹豫的踹出门吗!”
几乎是一语中的,心知肚明的事情被说穿,郑小强脸红脖子粗的指着短发女孩,甚至还想举枪。
秦庆走到几人中间,安抚的按下郑小强手里的枪,笑眯眯道:“大家都别冲动,其实这件事,我觉得郑小强说的没错。如今大部分人手里的道具没有自保的能力,难不成你指望兆原靠着他手里的手电筒,从狼嘴里活下来吗?”
“只有大家都团结在一起,我们才是真正有把握,能跟狼搏一搏。这个鬼世界我相信大家应该都不想继续呆下去,而目前显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狼,只有打到这个故事里的关键,我们才能出去。”
“既然是打,那有枪的人必然是率先冲锋的,大家把手里的道具给他们,不仅是让他们活下去,也是给我们自己多一份出去的希望,难道不是吗?”
说完,四周隐隐传来小声的交谈声。
趁热打铁,秦庆笑着走到女孩面前,看着她说道:“这种事情也不是强迫,要是不想交出来,也没有人会逼你们。但接下来的路,也没有人有义务保护你们,如果你们真想通了,就不该这样说郑小强。”
短发女孩蹙眉,衣袖被身后的女孩拽了拽,她转头看过去,只见女孩泪眼婆娑的摇了摇头:“他、他说得对,我给,我给。”
听见这样的回答,秦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行!”
笑容僵在脸上,秦庆看着短发女孩强硬又决绝的脸,觉得有些不耐烦。
“不能给,要是给了,就什么都没了。直播间没什么人,没人会给你刷礼物的,到时候他们要是像之前那样将人一脚踹开,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我不会给你们的,就算是被你们排挤,赶出去,我的东西也得握在我自己手里。”
说完,短发女孩不顾众人的注视,拾起自己的背包就要推门走。
刚才还在哭泣的女孩,也一把提起自己的小药包,攥住了短发女孩的手腕。
“我、我跟你走。”
说完,原本被拴着的木门,被她们打开。
两道身影,头也不回的离开,直至木门被重新关上。
“蠢货。”,秦庆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低声用让人听不见的声音骂了一句,转头又扬起笑脸,眯着眼问。
“还有人,也想走吗?”
——
方樘不知道男人是怎么能辨别方向的,但依稀间总觉得,应该是买了什么不得了的道具吧。
既然对方这么有实力,那杀他干啥?!
想不明白,着实想不明白。
方樘跟在男人身后,低头回想着自己以往的经历,也从没遇见过这么一号人啊。他相貌如此出众,不是个能一眼就忘掉的长相,可自己又确实没有印象……
那他图啥?图快乐?!
如果真是这样,那果然是个变态。
方樘瘪瘪嘴,脚下忽然踩住了个硬硬的东西,圆圆的绊了他一脚,差点让他摔个狗吃屎。
稳住身形后,他转头蹲下,拂去被他踩瘪的雪堆,用煤油灯照着看过去。
让他呼吸一窒。
是人骨。
还是人头的头盖骨。
空洞又森白的骨头,上面依稀可见虫啃食的小眼,看得人头皮发麻。
强忍恶心的起身远离,方樘又撞上男人的背脊,连连退了几步后,他听见男人问。
“你确定,是人最多的地方吗?”
方樘抬眼看过去,只见男人前方没了路,一眼望过去,竟然有个悬崖。
他走过去,顺着红月的光往下看。
这哪里是什么悬崖,明明就是一个巨大的坑洞。
深不见底,坑洞四周却爬满了森白的人骨。
人骨形状各异,或攀爬状,或悬垂上,又或被尖锐成柱的崖石贯穿状。
惨烈,又确实是‘人多’。
这些骨头匆匆看过去,少说也得上百人到千人。
他们是以什么状态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骨都是呈现要逃跑的姿态,是…有人在追他们吗?还是说,他们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顺着人骨逃跑的方向,方樘将目光放在的脚下。
脚下的雪没有之前的地方厚,而且四周对比起来,显然是经常有生物来过这里。
是狼吗?追到这里后,他们发现逃不了了,所以才跳下去的吗?
可下面是悬崖啊,跳下去也会没命的啊。
这些人又是怎么想的?
方樘眉头微蹙,耳边又传来男人的冷笑声。
“低级手段,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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