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止唱歌实在是太难听了!!!
主角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第一遍还没唱完,它就火速出现在了门外。
隔着门响起了清脆的声音:“亲爱的邻居,你如我所愿了吗?”
钟止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平和温柔,仿佛真的只是隔着门在安慰一个普通的小朋友:“楼上的哥哥实现你的愿望了,你可以先去取楼上的礼物哦。”
它安静了一小会儿,忽然爆鸣出孩童尖锐刺耳的高亢笑声。
简直像在笑话他们,但其中真切剧烈的喜悦却是真实存在的。
在笑声中,她的声线开始呈现出性别分明的少女质感:“好啊,你开开门吧。”
她撒着娇,特别愉悦地请求:“你请我进来吧,让我进来,我就都答应你。”
孩童成长了,主角的力量随着剧情的深入在逐步增强。
这道门到后期极有可能是抵挡不住她的——
钟止忽然意识到,如果她的报复是指某些器官或肢体,那她想要于主任的什么呢?
他轻声问道:“许思骄,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我要他的心呀。”
清脆澄澈犹如天籁的甜美声音笑着说出这句话,寒意和诡谲渗透了面前沉重非常的门。
钟止浅淡的情绪掺进几缕幸灾乐祸,他侧身戳了戳于毁心口,笑着奚落:
听见了吗渣男,人家要你的心。
对方沉在梦中安详的睡颜,令仰月般艳红的唇角收敛了危芒,抿起的柔软质感,竟生出几分纯然的蛊惑。
主角走后,钟止也起身回到电话旁。
“快入夜了钟止,”那边传来杜开砚疑惑的问句,“哎?话说今天那个NPC于主任怎么没来通知我们吃饭和睡觉啊。”
钟止看了看地上四仰八叉的人,轻佻一笑:“呵,被我干晕了,没空管你们了。”
杜开砚:……
“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东西。”
杜开砚抬头看了眼钟表,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他们所在的房间没有窗户,难辨黑夜白天。
习羽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入夜”,随后走到门口把房间的灯关上了。
阴面的房屋无光,整个屋子顿时陷入黑暗。
——只有座机拨号盘上的荧光涂料幽幽发着微光。
居委会办公室档案柜的密码,就这么出现了。
钟止转到内间,倚着窗帘准备开锁,在背靠上窗帘的刹那,戛然止住了动作。
是啊8点了,就算不黑天,这窗帘至少不该透光吧——
钟止握紧唐刀,长叹了一口气。
他用刀尖挑起半透着诡异光芒的窗帘。
帘幕下方的窗户上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簇拥着的,是一片膨胀鼓大的眼球,黏腻的粉红色肉絮像蜗牛的躯体紧紧扒住窗户玻璃,壳一样的眼球发着诡异的绿光。
在掀开的瞬间,黑色张开的瞳孔齐齐盯住微微探身的钟止。
目光锁定他的瞬间,这些邪性的眼球像被按了开关一样兴奋地震动弹跳起来,瞳孔在暴涨得布满血丝的眼白上疯狂乱转,不知从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兴奋声音。
从那些粉色的躯体下甚至增殖出了新的小眼球,白色的球体上嵌着乱转的黑色一点,变得越密、越躁动。
钟止在恶心中庆幸,还好他没密集恐惧症。
他瞬间将窗帘放下,为防止这些眼球爆浆,隔着窗帘抽刀切碎。
于毁的唐刀锋利异常,削铁如泥的质感仿佛能够切割万物。
刀尖划过水球似的触感,通过刀刃的共鸣格外清晰地递至他手间。
确定切尽脏东西后,他忍着恶心,把沾满组织液的唐刀横在桌子上,专心输密码开锁。
档案柜里放的是崇明小区以及居委会的档案,包括人员流动情况。
钟止甚至翻到了自己的居住证明,这游戏还根据玩家做了实时演算:档案上贴的是他本人的黑白照片,眉眼朗朗、丰神流采,比他平时拍的照片还好看。
电话里传来杜开砚的声音:“我们都有困意了,得回各自房间了。一会联系。”
钟止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认真翻阅起柜里的资料。
钟止又翻开崇明居委会的人员档案,首页记录着当先时间的人员架构。
现任书记居然不是于毁,是个无法记忆到脑中的无意义名字,看来不是关键信息。
他又翻了居委会【历任档案】,档案盒第一页扑面,即是于毁震慑人心的美貌。
似乎是刚刚卸任不久,纸还是崭新的。
但在照片旁的名字却是——于国华。
这位于主任的履历非常好,在读书的时候就坚持在某家孤儿院持续做义工,坚持时间甚至超过五年,不过从某个时间点后就猝然断掉了。
还有支教山区、公益宣讲等,关于他参与的少年儿童志愿活动洋洋洒洒写了半面纸,从履历时间轴上看,基本上没有间断。
钟止又翻到后面的处分页。
他曾在几年前被孤儿院其他义工投诉过,但原因不明,只是寥寥记了几笔。也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他不再于这家孤儿院做义工。
钟止自然清楚他是因为什么被投诉。
这种恶行还差点在他身上重演。
直到看到最后一行:
因工作失误,在居民楼内引发火灾致使12人死亡,鉴于其主动承认错误,仅作开除工作籍处理。
“杜开砚,这里有火灾的起因,火是于主任放的!不对啊,怎么会是于毁纵的呢……”
钟止疏浅的眉无可控制地蹙成倾倒的墨山,下意识和电话那头分析起来。
“怎么不对?”
“动机不对。这个于主任是个对幼童下手的惯犯,他支教的地方多是贫困封建的山区,或者是无人庇护的孤儿院,但都被发现了,所以他只好不间断的不断换地方。”
钟止攥紧了档案,讽刺地冷笑两声,“就算这样,依然没有影响他的仕途。”
“在崇明小区就任后,他瞄准了小区里的某个孩子,这个孩子被孤立,说明她与家人有很深的隔阂,是非常容易下手的……
他甚至可以趁虚而入,以关心保护的名义渗透许思骄的方方面面。”
“如果没有这场火,他可以一辈子掌控这个孩子,所以他没必要放火。
就算他又被举报了,或者他非放这把火不可,大可以像新闻写的那样,把问题推到四层死亡的居民身上,为什么主动交代呢?”
“杜开——”
钟止叫到一半,想起什么,呼吸骤停式地泛起了冷汗。
他亲手挂掉了杜开砚的电话,那和他用一样声线聊天的人……
又是谁呢?
钟止试探性地向后摸桌子上的刀,却什么也没摸到,恐惧伴随着他的深呼吸一起缓慢转身,看向缓步紧逼他背后鲜红的人影。
于毁笑的非常轻描淡写,半张脸凝着血泊里干涸的血痂,冶艳得惊人:“在楼上还和我眉来眼去,下了楼就把我扔在地上不管了,你们玩家,都这么无情无义吗?”
但他的语气非常危险,红唇白齿开合间,似乎能听到吐信子的威胁声。
“你用它切什么了,真恶心。”
沾着组织液的熟悉刀刃被横在钟止颈侧,于毁浮夸地扯动危险锐利的刀光,液体被擦拭在钟止的肩头,轻蔑的睥睨中,仿佛眼前人活该被当做抹布。
他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了:“亲爱的邻居,没人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弄脏我的宝贝刀吗?”
“亲爱的主任,看来你人缘不怎么好,”
钟止依然表情疏淡。
素白脸上铅灰色的瞳,似正洇散的点墨,忽而划开一笔飞白。
笑意从眼中弥散,他阴阳怪气地学对方说话:“这儿的NPC也没告诉你,我是第一次来吗?”
于毁彻底生气了,扬起唐刀,用力向那截脆弱的喉咙劈去——
钟止完全来不及闪躲,但他预料的死亡却没有到来。
一股细沙早悄然从地板顺着他的脚踝而上。
在钟止专注盯着于毁的片刻,几缕沙流蓄势待发正欲流入他的七窍,钟止猛地被铁腥气呛住疯狂咳嗽,勉强低眸,看清了推动沙子汩汩流淌的东西——是细密的血珠。
蓄满力的唐刀刚巧不巧地劈在了沙上,在他耳后发出摩擦的尖锐刮擦声。
同时攻击钟止的两股势力互相碰了个壁,反而救了他的命。
沙被锐利的杀气击碎在地上,畏畏缩缩地四处拼凑。
而于毁更生气了,他那双漆黑远长的眉毛几乎快要气到竖起来,指尖心疼地摩挲着被沙子刮花的刀刃。
于毁气冲冲地攥住钟止的领子,一把将他整个人提起砸在档案柜上,无暇顾及他了。
红衣的NPC在满地找那些划花他刀的沙子,看着有点好笑。
但钟止笑不出来。
他面色煞白,捂着自己被狠狠摔在铁柜上的右臂,细密的冷汗从额顶一簇簇地冒出,似乎是痛得根本抬不起手。
他的惯用手看上去像是被砸骨折了。
具有压制武力的NPC杀死他就如碾碎尘埃一样轻易,如今,死亡的迫近,更是如夜色终将覆没余晖般命定天成。
于毁很快解决掉了那些散沙,笑着歪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薄得像一张纸。
疏淡温顺的面容仰起,微烁的泪点明灭在泛红眼睫间,仿佛易碎与柔软才是他潜藏的底色。
钟止愁绪轻浅,却落墨千钧:
“我的爱人——你说过,会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的,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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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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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苏醒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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