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虾放在桶里，过夜容易死。它们的个头不大，只有两三厘米。直接用开水煮了扒着吃还有些麻烦。

莱伊把虾和螃蟹不能吃的部分处理了一下，开火烧油，一锅全给炸了。炸好的虾和螃蟹上撒上研磨好的盐粒，一口下去嘎嘣脆，又酥又香。

他又就着剩下的油又做了个青菜炖蘑菇。

青菜炒好刷锅。

重新加油，油热后加糖炒糖色，把已经焯好用凉水冲洗过的五花肉一股脑儿倒进锅里，开始做红烧肉。

尼尔把菜端上桌，摆好碗筷，洗了几个卡麦瓜放在枝条编制的小菜篮里，当作餐后水果。

红烧肉做好，就着馒头花卷两人吃完了这顿还算丰盛的晚饭。

吃完饭后莱伊用白天在外面晒好的水洗两个人的衣服，尼尔喂鸡清洗碗筷。

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用温水擦洗完身子各自睡去。

早上，莱伊起了个大早，把泡好的绿豆倒在锅里，按比例加上凉水慢慢熬煮。

天完全大亮的时候，绿豆终于被煮的软烂出沙。他往里加了些糖和蜂蜜，又熬煮了一段时间后，抽出了柴火，等它慢慢冷却下来。

“哥，你煮这么多绿豆是要拿去卖吗？”

尼尔跟在莱伊后面，看着他把绿豆汤舀进蒸锅，随后连锅带汤放在刚打出的冷水里冰镇。

“是啊。”

“哥，这真的能卖出去吗？”

莱伊也不废话，舀了一碗递给了尼尔。

“尝尝。”

尼尔闻了闻，一股浓郁的绿豆味扑面而来，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但对哥哥的信任还是让他试着喝了一口。

尼尔微皱着的眉头很快被抚平，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甜的？”

“嗯，放了糖和蜂蜜。”

尼尔又喝了一大口，这回喝到了没完全煮烂的绿豆，轻轻一嚼就吃到了软烂的绿豆沙。

“这个能卖出去吗？”

莱伊问。

“能！”

“哥，你带着我一起去呗！我能帮你扛东西！”

尼尔期待的看着他。

“今天不去上课？”

“今天休息！”

尼尔抢答。就差把“带我去”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行。”

“太好了！谢谢哥哥！”

“哥，我们卖贵一点。”尼尔有些狡黠的冲着莱伊眨了眨眼睛，“我们可是放了糖的，一定会卖的很好。”

“好。”

莱伊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给绿豆汤换上刚打出来的井水冰镇。换下来的水莱伊把它们晾在院子里，晒热后晚上可以直接拿来洗衣服，或是冲澡。

临近中午，莱伊早早准备好了食物，和尼尔吃了东西后，他前后担着绿豆汤和一些家什，带着尼尔去了工地。

装绿豆汤的蒸锅被他用厚毯子紧紧地包裹着，避免路上饮品温度升高。

兄弟两走了许久才到了地方。远远的就能看到临时搭建的凉棚，和刚吃完饭正在休息的众人。

莱伊把东西担到树荫下，整齐的码放好，尼尔殷勤的把带来的小板凳摆在摊子旁边。

兄弟两人的动作，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莱伊，你们卖的什么？”

有小山村的村民问。

“冰凉的绿豆汤。”

卖东西就怕没人问，有人问就有卖出的希望。

“可以试喝。”

莱伊笑着说道。

一听可以试喝，立马吸引了十几个人过来。

尼尔用洗净的厚叶子按照莱伊教的方法折成小杯子。莱伊掀开毯子打开锅盖，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快速的舀了一些绿豆汤，把锅盖和毯子迅速盖上，把绿豆汤倒在叶子杯里。

几个人举起绿豆汤一饮而尽。绿豆特有的清香盈满口腔，清凉中还有些甜滋滋的味道，让人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怎么卖？”

“一碗五枚铜币。这汤不但能止渴消暑，还能清热解毒。”

有人有些犹豫，一碗大麦茶只要两个铜币，虽然没有绿豆汤清凉，也没它好喝......但是比它便宜啊！

“给我来一碗！”

凯里没想那么多，直接买了一碗。

他家孩子多种的地也多，父母不要他们农闲时自己出来做工挣的钱。顶着大日头出来干活，能喝点凉快的饮品也是极好的。

莱伊让尼尔接过凯里递过来的铜币，给他盛了一大碗绿豆汤，又在小陶罐里舀了一勺混了蜂蜜的绿豆沙放进去。

“这是什么？”

凯里指了指小陶罐。

“加了蜂蜜的绿豆沙。”

“这个好。”

凯里顶着其他人羡慕的眼神喝了一大口，得意的小表情别提多美了。

其他和凯里一般大的年轻小伙儿，看他买了也凑上来买了几碗。而那些年纪大家里有孩子的中年人，默默打了些村里早上挑来已经有些温热的山泉水喝了。

一会儿的功夫，莱伊卖出了十来碗绿豆汤。

不多，但也算开张了。

尼尔开心的抱着装钱的钱袋子，生怕被人偷了。

太阳高悬，到了正午最热的时候。来做工的人有条件的在地上铺了个草席子，没条件的摊开一堆干草，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休息。

莱伊折了两个大草叶扣在自己和尼尔的头上，用叶子扇风。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陆陆续续的有人从村子里赶来，睡在地上的人也爬起来准备上工。

莱伊打起精神开始吆喝，还真有人试喝后买了几碗。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去了卖大麦茶的摊子。买大麦茶的村民是在午休后来的，比莱伊要晚半个时辰。

“你这卖绿豆汤？”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走过来问。

他漏出来的皮肤晒得黝黑，额头上有几条深深的皱纹，站得笔直，精神头极好。莱伊有些不确定他的具体年龄。

“是的，尝尝吧不要钱。”

莱伊盛了一小杯递给了他。

绿豆汤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凉爽了，但味道还是可以的。

“不错，你自己做的？”

“是，用小火熬了一个早上。”

“给我来一杯。”

中年人从唯一一处四面都遮住的棚子里拿出了个杯子，莱伊照例舀汤加豆沙。

“我再给你两个铜币，你给我多加点豆沙。”

“好。”

莱伊又多加了一大勺豆沙，中年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棚子里，西蒙喝了一口甜滋滋的绿豆汤，一脸享受，继续用炭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几个学徒看着西蒙在喝深绿色的东西，有些好奇。

“老师，你喝的是什么？”

“绿豆汤。”

“外边有卖，自己去买。”

“哎，好嘞。”

几个学徒拿着杯子在莱伊的摊子各买了一杯。喝到甜滋滋的绿豆汤，都有些惊喜。

莱伊摊子前的热闹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西蒙和他的几个学徒来自伊顿城，无时无刻都有人注意着他们的行踪。看到他们在莱伊的摊子买了绿豆汤，好信的人们也跟着买来尝尝。摊子顿时热闹了起来。

怕卖不出去莱伊准备的并不多，却没想到没几个小时就已经全部卖完了。

莱伊收拾好东西，担着板凳和沉甸甸的铜币走回了家里。饶是一路上挑着树荫下走，兄弟两人也是出了一身的热汗。

院子里的水已经晒得温热，放下东西莱伊脱了上衣，直接在院子里用毛巾沾着水擦洗身子。

阳光反射在倒三角的身材上，白的发光。只有胳膊和脖颈处晒得发红，有些爆皮。

尼尔有样学样，小寸头用水乎鲁几下就洗了个干净。

莱伊捞出几个镇在井里的卡麦瓜，拳头用力一砸，咔吧一声瓜就裂成了两半。和尼尔一人一半分食了。

冰冰凉凉的，又甜又爽口。

吃完卡麦瓜，莱伊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和尼尔坐在客厅里数钱。

二十个一摞摆在一块，桌面上整整齐齐的码了十三摞，还有十二个零碎。一共卖了五十四碗，二百七十二个铜币。

“哥，咱们今天竟然卖了这么多！”

尼尔有些兴奋。

“明天还去卖不？”

“卖，家里还有点绿豆。但是也不多了，过几天得去镇上再买点。”

“嗯。”

绿豆十五个铜币一磅，蜂蜜是自己采的，糖镇上卖的贵些要五十个铜币一磅。林林总总算起来，今天还是有得赚的。

莱伊在心里计算着今天的收益。

他把十摞铜币放在一个袋子里，又把零出来的十二个铜币推给了尼尔。

“你的零花钱。”

尼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莱伊。

村里的孩子们每天家里给吃饱饭就不再管了，零花钱什么也就每年的丰收节会给几个铜币买饼干吃。

哥哥为什么突然给他零花钱？

“我不要。”

尼尔摇着头拒绝，眼里是深深的疑惑。

“你留着买东西吃。”

莱伊有些强硬的把铜币塞在他的手里，尼尔没再拒绝，默默地把钱放在口袋里。

“谢谢哥哥。”

“嗯。”

莱伊很早就察觉到尼尔在面对他时有些拘谨。

虽然有着对哥哥的依赖，但又会小心地观察他的眼色。一旦莱伊态度强硬一些，他就会立马改变自己的主意，所有的事情都顺着莱伊。

小心翼翼的，像个兔子。

这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父母的离世，以及哥哥的重伤，终究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疤。他害怕失去自己最后一个亲人。

这个问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莱伊知道这是心病，需要时间来慢慢化解。

“下午我要去采蜂蜜，要一起去吗？”

莱伊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他不太擅长应对小孩子，尤其是尼尔这种乖巧听话的。

“去！”

尼尔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莱伊将盛绿豆汤的蒸锅等洗刷干净，绿豆清洗几遍后泡在清水里，拿上工具带着尼尔就去林子里找蜂巢去了。

尼尔第一次进入这么深的林子，一路上紧紧地跟着他。

野蜂窝可遇而不可求，上次莱伊能采到蜂蜜也是偶然。他带着尼尔去了上次的地方，果然蜜蜂已经搬走了。

地上有小动物路过留下的脚印，莱伊在合适的位置设了两个陷阱，做好标记以防村民不小心踩到。

“哥。”

尼尔小声说话，声音小的就像蚊子。

“正常说话，没事。”

“那里有木耳。”

莱伊顺着尼尔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看到了木耳，只是状态没有上次采到的好。

“要摘吗？”

尼尔问。

“摘！”

兄弟两人摘起了木耳。

“哥，那边还有！”

尼尔又看了一些。

要不说还是年轻人的视力好。

莱伊在心里感慨着，带着尼尔摘光了这一片的木耳。

兄弟两人走走停停，摘了两背篓的野菜和野果，但就是没找到蜂巢。莱伊见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尼尔回到了家里。

蜂蜜这事只能再做打算，莱伊觉得还是直接在镇上买砂糖更靠谱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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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绿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