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羌渠人

李承桢揭下洞口那五张老符纸,本想随手扔掉,谁知符纸竟黏在掌心甩不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地化作一道金光,直往她脑门里钻,惊得她心头一颤。

中计了!

刚才还笑话猴子太单纯,转眼自己就被阴了。

可很快她就明白了——这符咒不是冲她来的。

一股汹涌的力量在她经脉里横冲直撞,像看不见的丝线,把她和某个存在死死绑在了一块——只要动动念头,那双紫葡萄似的透亮眼睛,立马就得永远闭上。

明明该是她捏着猴子的命,可她觉得,那金箍像是套在了自己脑袋上。

要是哪天,她也像唐僧那样错怪了猴子呢?

就像孙悟空用火眼金睛看出白骨精的把戏,唐僧却只顾着假慈悲,问都不问就给悟空念紧箍咒——还不是吃准了猴子怎么被糟践都不会背叛,走了也得回来?

这是在考验她的道心呢。

等那股力量平息下来,她才慢慢睁开眼睛,蹲下来拍了拍猴子的肩:“出去了,可得重新做猴啊。”

当个正直的猴,别让她为难,你好我好大家好。

猴子一脸懵懂,眼神干干净净的,尾巴甩来甩去,就急着要出去。

“走吧。”李承桢直起腰来往外走,这路啊,还长着呢。

猴子眼珠子突然一亮,“吱!”地叫了声,后腿一使劲,毛茸茸的身子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冷不丁就蹦到了大牛肩膀上。

大牛被这突然压下来的分量带得身子一歪,好悬没栽跟头。

定睛一看,那金毛小猴已经神气活现地蹲在他肩头,尾巴还嘚瑟地拍着他后背。

就这样,两人带着只猴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山路走得真叫一个费劲。

李承桢心想,以前清明爬山好歹能歇口气喝点汽水,这会儿却只能闷头赶路,连句抱怨都得咽回肚子里。

搁以前,要是冷不丁瞧见肩膀上趴着条肥虫子,她早吓得蹦起来了。

现在?呵,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要不是为了躲那些禁军同伙,他们也不至于钻山沟子——官道多好走啊。可谁知道那些熟门熟路的禁军会不会在路上堵人?是敌是友还两说呢。

猴子倒是自在了,在树梢间蹿来蹿去,枯藤老枝都成了它的玩具。

只见它后腿在树杈上一蹬,毛团似的身子就飞了出去,前爪刚好够着老远的树枝,荡得那叫一个漂亮。

大牛和李承桢喘得越来越厉害,直到天擦黑时,才在山坳里找到个背风的石窝子。

李承桢用火石点着了干松针——这火石还是从那个异族人身上摸来的,算是人家“友情赞助”。

橘红的火苗蹿上柴堆,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忽大忽小地晃悠着。

大牛特意挑了块被野漆树围着的空地——这树连采药人都不敢碰,正好帮他们挡掉麻烦。

两人累得够呛,胡乱煮了锅野菜汤,就着猴子摘的野果子填个半饱,倒头就睡熟了。

猴子蹲在高高的老松枝上,抱着颗不知啥时候摘的野山楂啃得汁水直淌。它也不睡觉,就瞅着那又大又圆的月亮发呆。

夜深得伸手不见五指,荒野里静悄悄的。

李承桢蜷在临时搭的树叶棚子里,累极了的身子总算在睡梦里得了会儿安生。

突然,有个毛茸茸的玩意儿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大蜘蛛?!

她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视线还糊着呢,就见条黑影在眼前晃悠。定睛一瞧,原来是猴子正用尾巴拍她的脸。

“猴子,你最好有正经事。”她忍着火气说道,话里还带着没睡醒的迷糊。

任谁在睡得正香时被闹醒,都得冒火。

猴子“吱吱”急叫,使劲点头——有事有事,真有事!那双眼瞪得溜圆,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它一只爪子死死拽住李承桢的袖子,另一只爪子急吼吼地往西南方向指。

李承桢皱了皱眉,夜风一吹,人也清醒了。

她知道猴子虽然平时爱在树上蹿来跳去地闹腾,可也机灵懂事,她说的话都能听进去。

这会儿它急成这样,应该是有要紧事了。

李承桢扭头瞅了眼大牛,他就睡在旁边。

别看他长得虎背熊腰的,睡着了却安静得出奇,连个呼噜都不打。

她四下看了看,没什么危险的动静。见大牛睡得正沉,便决定自己先去探个究竟。

她轻手轻脚地把弯刀搁在大牛手边。

睡梦中的大牛像是有所感应,身子微微动了动,转眼又睡沉了。

李承桢跟着猴子悄悄往前摸,走了大概五百步远。忽然,一团暖融融的火光闯进视线。

这荒山野岭的,火堆再暖和,围着的人可未必安着好心。

她屏住气儿,蹑手蹑脚地往前摸去。

火堆旁坐着几个汉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说话声大得跟打雷似的。

可让李承桢在意的不是他们没有素质,而是他们的身份。

她瞳孔一缩,脚尖不自觉地碾进土里——该死的羌渠人。她牙缝里无声地挤出这几个字,身子已经像影子似的滑到了树后。

她后背死死贴着树干,心咚咚直跳。

真是阴魂不散!

得亏他们之前把火堆灭了,要不然被发现的就该是她和大牛,这会儿怕是早就在刀口下打滚了。

稳了稳心神,她悄悄探头望去——五个羌渠人围坐一团,肆无忌惮地扯着嗓子说笑,那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扎耳。

火光勉强照到的角落里,三个汉人姑娘抖得像筛糠,乱蓬蓬的头发披了一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敢从头发缝里偷瞄那几个羌渠人,眼神里全是惧意。

她们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露肉的地方全糊着泥巴。

“哇啦巴叽……”一个厚下唇的羌渠人突然嚷嚷起来,嗓门又粗又哑,一听就是喝高了。

李承桢躲在树后头,一个字儿都听不懂,可瞧见那四个羌渠人听完笑得前仰后合,心里反倒咯噔一下。

其他几个羌渠人同时仰脖子灌了口酒,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东倒西歪。

“砰!”

厚下唇羌渠人把酒碗往地上狠狠一摔,顿时碎成了八瓣,瓷片飞得到处都是。

这声响跟丧钟似的,吓得那三名汉女猛地缩成一团,抖得更厉害了。

那几个羌渠男人见状,又是一阵怪笑,好像特别享受汉人女子这副吓破胆的模样,笑声里都透着股狠劲儿。

在一片怪笑声中,“厚下唇”晃晃悠悠地朝角落里的女人们走去——他这会儿来兴致了。

三个汉人姑娘把脖子弯得快折断了,脸死死埋在膝盖中间,颤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似的影子。

这会儿她们就像待宰的羔羊,而“厚下唇”的目光,正挨个儿掂量着每块肉的成色。

“喀啦玛!哈哩噗噜……”他喉咙里滚出一串含混的咒骂。

突然,那铁钳似的大手一把揪住了边上女人的头发。

那女子疼得短促地“啊”了一声,糊满泥巴和鼻涕眼泪的脸被硬生生扯起来,正对上“厚下唇”冷冰冰的眼神。

也不知是福是祸,她这张脸实在引不起“厚下唇”半点怜惜。

眼泪在脏脸上冲出几道歪歪扭扭的沟,像被大雨淋过的烂泥地,露出底下煞白的惊恐。

“厚下唇”吐了口黄痰,一脸嫌恶地撇撇嘴,转手又揪住另一个姑娘的长发——这张脸也故意抹得脏兮兮的。

这拙劣的把戏显然惹毛了他,手指头死命绞着头发,都快勒进头皮里去了。

“好痛!求求你,不要……呜呜……”女子哭喊着讨饶,那张扭曲的脸反倒让“厚下唇”更来气,一把将她甩开,跟扔破麻袋似的。

他阴鸷的目光在三张脸上扫来扫去,最后盯上了最丰满的那个姑娘。

女人们刚松了半口气,突然又僵住了——

只见“厚下唇”猛地伸出熊掌似的大手,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朝那姑娘衣襟抓去。

“啊!”这突如其来的羞辱惊得她失声叫了出来。

叫声还没落,一记狠辣的耳光就扇了过来。

那姑娘“噗”地吐出口血水,里头还混着颗牙,在地上划出道刺眼的红痕。

剩下那两个也没能幸免,挨个儿被“厚下唇”“验货”。

俩姑娘吓得把到嘴边的惊叫硬憋了回去,生怕招来更狠的毒打。

男人嘴角突然咧出个血红的笑,像被钝刀子割开的生肉。

他浑浊的眼珠子泛起股瘆人的满足劲儿——就跟屠夫试完刀,终于挑中头一个开宰的牲口时一个德行。

大手一把揪住中间姑娘的头发,跟拖麻袋似的把她甩到了暗处。

她支离破碎的求饶非但没换来半点怜悯,反倒像浇了桶烈酒,把“厚下唇”眼里的兽性点得更旺了。

剩下四个羌渠人哄然大笑,把这暴行当成了狂欢的开场戏。

唇的厚薄与**有关。

倒不是说厚嘴唇的就**旺盛,薄嘴唇的就薄情寡义。

厚嘴唇的人往往更爱把情绪挂在脸上,这种特点在热带地方的族群里头挺常见。

就拿东南亚人来说,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是热情奔放的性子。

而薄嘴唇的人反倒习惯把情绪藏着掖着。

就拿英国人来说,虽然多数人嘴唇薄,可这只能说明他们情感表达比较内敛,并不是说他们薄情。

唇是表现出来的**,心里是否热情还得看眼睛。

眼恶者情多薄,眸子不能掩其恶。

可若是上下唇厚薄不一呢?

上唇重情,下唇重欲。

果不其然,“厚下唇”半点不遮掩自己的肮脏**。

李承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畜生要干些什么勾当。

她压低嗓子对猴子道:“去,把大牛叫来。”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却利得能割开夜色,“带刀。”

猴子“吱”地应了声,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那几个羌渠人正扯着嗓子嚎歌,全然没注意到这点动静。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