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觉得诡异，太困了也总是要睡觉。
何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只知道再醒来已经身在梦境游戏红尘画卷里的单人宿舍。
“快醒醒！快醒醒！你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胳膊被一双小手抓住晃了晃。
何岩转眼看着身边的蘑菇头小女孩，半晌都说不出话。
“你发什么呆呀！你的新手副本还没打完，今天的房租也要去赚回来，不然我们就要被赶去环龙寨里面住了！”蘑菇头急得小脸蛋发红，眼睛瞪大瞪圆。
“老大……”何岩还记着之前达成一致的这个称呼。
“对呀，我是你老大，我命令你快点起来！”蘑菇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何岩鼻子尖，“不许犯懒！快起床！”
“我真的失去了4200块钱，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何本以为自己睡眠不足肯定要不舒服，可当他坐起身，并没有任何不适，精神也还不错。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要相信我，相信你的老大，我肯定罩你的！”蘑菇头郑重其事。
何岩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现在是介于相信和不信之间，需要更多事情去验证。”
老大一把拍在何岩脑袋上，“你不相信我可是要吃大亏的！”
“啊！”何岩被打的脑袋往下一顿，“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叫我老大！我才不要做你的小姑奶奶！”
“……”
何岩起来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掰着看自己这张帅气却依然倍觉陌生的脸。
如果是梦，那这个梦里的细节也做的太逼真了。
他仔细观察，仿生人皮肤上甚至有清浅自然的纹理和细小的绒毛，捏一捏……嘶，疼。
抬起双手，来回翻转手掌，再活动双腿，发现指尖和脚尖都感触灵敏。
“妈，你说过人在梦里手指尖和脚趾尖是不会有感觉的。”何岩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妈，你儿子好像是有出息了，还能进异次元探险了。”
小腿被跟在他身后的老大踢了一下，“这么大的人还要找妈妈，你羞不羞？！”
“有什么可羞的。”何岩抹掉脸上的水，回身揉一下老大的头，“你十八岁还这么矮，跳起来才能踢到我小腿，你羞不羞？”
“你！”老大指着他，“你又……”
“我没什么又，我现在要出去挣钱，先把房租挣够再考虑打副本的事。”
就算还不能完全确定梦里这个游戏对生活到底有没有影响，可毕竟事关金钱，何岩不想冒险。
他的存款就剩下几百块，已经很惨了，不能再往外撒钱了。
“我问你三个问题。”何岩在老大眼前竖起第一根手指，“今天我出去，你跟不跟我去？”
“去的。”老大又一次被何岩带了节奏，顺着话题点点头，“我说要保护你，说到做到。”
“第二个问题。”何岩竖起第二根手指，“你跟我面对面聊天的时候是不是不能读我的想法？”
“嗯。”老大又点头，“我们距离接近的时候，红尘画卷会自动关闭我们的意识连接，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果然如此，何岩上回在红尘画卷发现的疑点得到了解答。
“第三。”何岩竖起第三根手指，“去哪能快速大量的挣到钱？”
老大低头苦思冥想了一番，“在仿生人酒吧有兼职服务生的工作，既有打工费也有小费。”
“我不去那个酒吧！”何岩一想起酒吧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大姐，不，大哥，他就觉浑身不舒服。
“那去义体改造师那里帮忙送货吧，每送一单都能拿报酬，送的多拿的多。”老大说。
“这个可以。”何岩欣然点头，“走。”
街对面高大黑壮却笑容温柔的大汉见到何岩，亲切的招呼：“阿山，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改造师，我是来打工的，有没有什么订单可以交给我配送？”何岩迅速表明来意。
“太好了，订单实在太多，我根本忙不过来。”改造师笑着说，“你使用什么交通工具送货？我会根据你的情况委派适合的送货量给你。”
何岩左右看看，没见老大。
但他自己的情况心里还是有数的，一个穷字足以概括。
“我坐11路就行。”他说。
“11路空铁不经过这里。”改造师好意提醒。
何岩指指自己双腿，“是这个11路。”
改造师面带微笑停顿了三秒，“阿山，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仿生人。”
“……谢谢。”何岩有被冷到。
“这是需要送往环龙寨第43街区1283号2212室的义体，请拿好。”
何岩做出捧东西的姿势，手上立刻多出一个一米多长的盒子。
重量猛地往下一压，何岩赶忙双手一起上去抱稳。
“千万不要在送货途中损坏，否则一切损失阿山你都要负责。”改造师说，“送货完成后我会向你的电子账户转入500赛博币的报酬。”
“我送过去路上需要多久？”何岩问。
改造师看着何岩双腿，“用你的11路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的话，可能需要一个小时。”
“这么远？！”
“不算远，如果是环龙寨第1443街区，可能需要你跑上四五个小时才能到。”
何岩痛苦的把盒子扛上肩膀。
一单五百赛博币，十单才五千，一天要跑二十单才能挣够当天的房租。
他现在欠着一万四千多的房租……
[老大！]何岩顾不上再多说什么，抬腿就往环龙寨方向跑，[你不是要陪我吗？人呢！]
“你在找我？”背后一个红色的小熊奋力爬啊爬啊，爬到了何岩的头顶上坐好，“离开安全区我就只能保持这个小熊形态啦。”
“我现在离开安全区了？！”何岩边跑边问。
“没有呀。”老大的两条小熊腿搭在何岩脑门前晃晃荡荡。
“那你变成熊干什么？”何岩没明白。
“这样小小一只就可以坐在你身上搭顺风11路啦！”老大愉快的拽了拽何岩头发，“驾！驾！”
何岩两手都用来固定肩膀上的货物，顾不上和熊打架，“你再不老实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嗯哼，你敢把我扔了，你就没有老大了！”
何岩对这种脑回路幼稚的萝莉实在没什么办法。
而且他现在也没空斗嘴，房租压力让他感到焦灼，他需要再跟幼稚熊讨教一下。
“老大，游戏里的一天是多少个小时？”
“二十四小时，白天十二小时，晚上十二小时。”
“现在是几点钟？”
“上午十点半。”
何岩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到十点，据此可以推测，现实世界的时间跟红尘画卷里正好是一个昼夜颠倒的对应关系。
“就算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红尘画卷里，我不吃不喝不睡觉一直跑订单，算上来回，两个小时完成一单，一整天最多也只能跑十二单，每单赚五百，一共才六千！”
“哇哦不愧是仿生人，计算能力超级强的！”
何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吼，“少说没用的！我欠了一万四千二的房租！”
“对呀，是……呃……诶？”老大这才反应过来，哀嚎一声，“我不要去环龙寨那种脏乱差的地方住！”
不对啊，何岩想起之前熬的那个通宵，“我靠，不会没进入红尘画卷的时间也给我算房租吧？那就要再加一万！”
“不不不，红尘画卷很良心，你没进来的那天不会计算房租。”
何岩觉得自己努努力说不定还有负债回正的机会，问：“还有没有其他赚快钱的办法？”
“有是有，可你现在太弱了，接不了赏金猎人的单，而且你太穷了，赌|场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何岩不禁吐槽：“我要你到底有什么用？”
一个小时后，何岩发现了老大的特殊用途。
他因为是第一次送货，到地方比预计时间多用了几分钟。
订货的仿生人大婶非常不满，把何岩喷了一顿。
老大从何岩头上跳下来，一只不到膝盖高的红色小熊指着大婶骂了回去。
“你凶什么凶！在环龙寨这种地方把从官方买来的义体高价卖给可怜人，逼的可怜人都要出去做坏事弄钱！你还敢凶！”
何岩这才看到大婶宽大花睡裙的胸口贴着“义体倒卖者”的名牌。
“哟，不就是个带新人的熊孩子，还敢在我这耀武扬威呢？”大婶吐了嘴上的香烟，叉起腰，“谁让那些穷鬼连去官方订购的信用资格都不具备！老娘愿意倒买倒卖也算给他们开了条生路，不然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穷鬼更加没办法出去赚钱，只有死路一条！”
“放你的屁！”老大口吐芬芳，“官方那边是有救济活动的，只要残疾仿生人过去登记，还是有机会获得免费的义体的！”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大婶不屑的瞥向何岩，“就指望这种废物新手代替你们官方大发慈悲来跑几个救济任务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你才是废物！”老大气的跺脚，“阿山他才不是废物！他是特别好的人！他连房租都只想着自己去赚，都不要我出去赚，他这么有责任感，比你这种废物老太婆好多了！”
何岩听到这里，扪心自问应该要感动。
可他为什么这么想笑？
就在大婶和老大越骂越激烈的时候，何岩肩上突然多出一只手将他按住。
转眸看过去，这只手上戴着黑色拳套，指骨关节处包裹着不明金属做成的尖刺，闪出冰冷的寒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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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赚房租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