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的选择

余蘅最后还是笑嘻嘻地转过头，先鞠躬给全员打招呼，然后把目光放在田柾国身上。她尽量自然地说着韩语，让自己从刚才的中文谈心对话里转换过来。

“小国，今天你们的录制内容是？”

“考……考的都会，蒙的都对。”虽然带有一些韩式的儿化音和些许磕绊，田柾国还算流利地展示了一句中文。

“噢，阿米们的高考加油视频啊。”

还记得她上大学的某一年里，全国各地的高校学生共同组织了一场，阿米们，我们在某某学校等你系列的视频加油活动。当时在余蘅的学校，筹备者就是她自己。只是因为是工科院校，学校女生少的可怜，她以食堂一周的午饭，承包了所有室友的出镜。当时拍摄的时候，两排人坐在足球场那吹夜风，只有中间两个女生是真的阿米。

都来自于学校的物理系。

“阿蘅，你要不要这么怂，我可以不出镜，帮你们拍啊。”住在余蘅下铺的室友朝她挥了挥手机，结果余蘅一个劲摇头，拒绝了这份好意。

她的确是喜欢防弹的，但校园生活里，余蘅平时除了和室友们动动嘴地威胁安利，出了宿舍门，其实极少提关于爱豆的事。那时虽然是因为喜欢防弹才组织的活动，但对着镜头进行表现，她会有一种慌乱的不安全感。

这个解释挺奇怪的，但余蘅暂时只能给出这样的说词。

“努那，你走神了。”田柾国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抱歉，对了，都安现在负责拍摄，我要不要……”去找他。余蘅话没结束，都安就绕过防弹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擦嘴的纸巾。

“任哥，我差点就忘了，对不起。”都安对任录倒是一直很尊重，只是站在那和任录说话，却始终没转身和防弹打招呼。这一举动让余蘅皱了眉，她动动嘴，准备说点儿什么，结果田柾国拍拍她的肩，小声说。

“努那，他一直这样，不用放在心上，只要合作愉快就是我们相处的最好结局了。”田柾国反正也不喜欢都安，对他这副高傲的态度也无所谓，虽然看着碍眼，倒没有到生气的程度。

“看你刚才的熟练度，你们的台本应该都熟悉完了，我就先出去了，免得打扰你们。”既然小国发话了，余蘅想着以后再和都安说这个问题。她从桌上拿了笔记本电脑，朝田柾国挥手告别，然后习惯性地朝其余成员鞠了躬，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她侧目和站在最后面的闵玧其对视了一眼，有些别扭地低头就走，只是刚走出一步，她又回了头。

他右侧的耳洞现在已经变成了四个。

“闵……”余蘅用气音很轻地叫了他的姓，闵玧其因为这细微的声音，转过头看她，两人再次对视。

“怎么了？”闵玧其极慢地做了口型。

余蘅，我习惯藏得好好的，不被知道。有的安慰和关心其实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哪怕我知道是别人的善意。

从前他说的话，余蘅一句也没有忘。闵玧其就是这样的人啊，不会主动地说出自己的疼痛和疲惫，哪怕别人的担忧和劝慰来临，也只是警惕自己下一次要藏得更好，不要被人知道。或者换一句话说，他的成熟，已经让他懂得如何应对别人的关心，只是最后怎么做，他只会由自己决定。

小国他们和他关系这般近，要劝，早就劝了吧。她开口，也只会是同样，或者更糟糕的结果。不管她以什么语气表达担忧，在这个场景里，都只能是不合适。

“没事。”余蘅也朝他做了无声的口型，然后抱着电脑进了小会议室。

“哥，拍摄了。”朴智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看见玧其哥嘴角微弱的笑意时，特别惊慌地把头探出去查看。

长廊里现在没人。

那刚才的笑，就只剩一个原因了。

“PD只要求私下不被拍，在公司，很安全的。”朴智旻说完这句话，就挤到田柾国身边，表情一本正经，仿佛刚才说出那个主意的人，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闵玧其盯着朴智旻的后脑勺，眉眼跟着嘴角也柔软了几分。虽然当时和PD面谈的结果很不好，虽然大家都因为他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却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从来只是以SUGA幸福就好的态度来对待他。这样的成员们，让他一直以来都只有说不完的感谢。

但是对于余蘅，闵玧其一直觉得很愧疚。

他把她放得太轻了。

“哪边？”

“左……左边。”

“一个？”

“三个。”

“一次性打这么多，事后很疼的。”

“打……打吧。尽量照这个位置吧。”余蘅坐得笔直，身体紧绷，然后从手机相册里打开一张模糊了人脸的照片。

如果今年过年回家，余浩渺肯定会在看见她耳洞的第一秒，开始教育她不学无术，外出生活，染上一堆恶习。就算妈妈会帮她说话，但余轻肯定不会帮腔，一定会窝在沙发上，边打游戏边看热闹。

“姑娘，还打吗？”工作人员见她还没打就皱紧了眉，想必她是很怕疼吧。虽然耳洞当时打着不太痛，但后续维护的时候，却是麻烦又稍疼些。如果忍不了，还不如现在就放弃，免得打了，到时候耳洞又因为本人怕疼提前取了耳钉而闭合，这种行为，不就等于白白受罪嘛。

“我……抱歉，我再想想。”

余蘅跑出店铺，然后去了市场买菜，准备开车回新的出租屋时，突然牙疼起来。中途接到余轻的电话时，她很不客气地发了脾气。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别啊姐，我在首尔机场呢，你快点来接我。”

“不都说了让你提前通知我吗？”余蘅气得牙更疼了。

“我通宵打游戏，睡过头就忘了，抱歉。”

没有丝毫愧疚的抱歉，让余蘅想直接隔空踹他，但念及他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在机场流浪也不好，算了。

“你住的这是什么，样板间吗？”

“地板不干净啊，还有灰。”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有没有细菌啊？”

余蘅把他接到自己单独住的出租屋，还帮他提了一箱行李，只是刚输入密码，打开房间门，余轻的话像子弹一样，一直突突地外冒。余蘅很久没见他，差点都忘了，这臭小子的脾气在某些方面和余浩渺如出一辙。

“离公司近，房租低，就少几件家具而已。还有，你再对我的猫和房子叨叨一句，你可以马上滚出去，慢走不送。”

“姐，卫生间在哪儿，我想上厕所。”余轻就对着卫生间门口，在余蘅白眼要发作的时候，立马开门钻了进去。

手机顶端的小小信号灯变成红色，余蘅光着脚走回卧室。刚充上电，屏幕上的电量显示正汇成一个圆时，手机开始猛地震动。她盘坐在卧室的角落，背靠着白墙，点了接听。

“暻秀欧巴，我今天脾气可能不好，多见谅。”

“噢……那几天。”都暻秀对于女生的某些生理常识还是有些了解的。

“什么？”都暻秀嘟囔得太小声，余蘅没听清楚。

“没事。下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啊？”余蘅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入伍时间，但她知道都暻秀入伍之前的行程应该会挺满的，怎么今天会提出这样的邀请。

“过段时间，我要入伍培训了，七月初的时候正式入伍，以后应该会很久都不见面，所以想请你吃饭。”都暻秀刻意让吴世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一手摸着玻璃杯，一手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

“散伙饭吗？”余蘅心情顿时低落下来，她不喜欢离别，哪怕是人生中短暂的，必须经历的小别离，她在听闻的时候，还是会很难受。

因为可以预知的离别，和离别是一样的。

“差不多吧。”都暻秀抓杯子的手更紧了点儿，温热逐渐通过手心传到身体，他说话的声音稍微也有了点儿力量。

“我能不吃吗？都暻秀，你退伍的时候再请我吃饭吧，两年的离别太长了。”余蘅从床上扯下一个枕头抱着，声音有些压抑，他是她来到韩国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自己后来陆陆续续建立了自己的人际圈，但都暻秀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一直喜欢水煮鱼这道菜。”考虑再三，都暻秀把这句斟酌了很久的话提前说出，哪怕杯子里的热水还没有冷，他的手却开始哆嗦了。

“不是吧，你一直惦记吃我的猫？”余蘅盯着趴在门口舔爪子的水煮鱼，有些调侃地开了玩笑，虽然她很明显听清楚了，他刻意加强语气的四个字。

“阿蘅，你懂我的意思。”都暻秀把杯子放下，紧紧地抓住栏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彻底改变两个人的关系，但这是他在入伍前，可以做的最后博弈。

“我……”余蘅捏住了左侧的耳朵，明明还没打耳洞，她却突然有了一种疼痛的幻觉。

“每个月军队都允许探视，一年还会有一次不固定的小假期，只要你想，我们可以不用这么长的离别。”

“你知道的，决定权在你。”夜风忽来，都暻秀想进屋穿个外套，只是转身时，他不小心把杯子踢倒，水撒了一地。

“如果你觉得困扰，我们两年后再见吧，到时候，我们还会是聊得来的朋友，但只是这样，没有更多了。”都暻秀停下来，弯腰把杯子拿在手上，只是地上的水渍，他却没办法徒手处理。

“都大人的态度果然很强硬啊。只是我是因为防弹才来到韩国，来了大黑的，这一点，一直不会变，你应该……”会介意的。余蘅懂了他的意思，没有再选择装傻，只是有的东西，她不想骗他。

“防弹如果是你的梦想，我可以陪你去完成，但如果只是缩放在一个成员身上，我就做不到了。”

“公司，粉丝，我的成员，家人，我都可以平衡，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想看舞台上的我，还是，我跳下来，陪你走路。”

“你选。”

闵线和都线可能代表人们的某些选择

你看你要什么，然后选择自己想看的线

选择的不同，经历也会不一样

但本身没有好坏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阅读

我们下次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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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