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上花

“嗯，上次刷INS的时候看见了。”李知恩蹲在仁娜的书柜里，看到一堆江国香织的小说，心上一动，只是嘴上还在继续所聊话题。

“熙言嫁了，我也安心很多，以前真的担心经纪人的工作会给她的感情造成障碍，幸好啊。”刘仁娜释然地笑笑，盯着知恩看书的背影，觉得心安。

“仁娜，你想多了，虽然环境很重要，但想要相爱的人总归会走到一起的。”

私下相处时，知恩很少会称呼她为欧尼，只有在一些不可避免的礼节场合，对方才会恭恭敬敬地把欧尼二字挂在嘴边。不过正是因为前后辈关系的摆设存在，她们之间的友情才稳固如山石，虽然刘仁娜比知恩更早地踏入娱乐圈，也更早地经历一些挫折障碍，但在面对很多人事变化时，她却做不到对方那般成熟全面。

“前几天你还劝我不要结婚，可真是善变啊。”刘仁娜故作抱怨地皱眉，穿着OVERSIZE衬衫的女生正抱着书，神色像浸润到书页之中。李知恩因虔诚而认真沉默着，只是在听到仁娜的侃言时，她扯着额边的一缕刘海，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孝利前辈和尚顺前辈的婚姻挺有意思的，仁娜你也可以尝试往前走走。”

“那你呢？没什么想法吗？”刘仁娜见证知恩现在把所有时间投递给工作，两人私下聊天对于感情的热衷度却少的可怜，还记得最初合作《英雄豪杰》综艺拍摄时，对方谈及感情倒是纯粹又坦诚，言语间，怀揣少女心事，目光里却是女孩子该有的向往与热度，时间流转，倒是磨平许多人的可爱之处。

“我想想，让我再想想。”李知恩突然想起家里还煮着拉面没关火，赶紧抱着书，穿着拖鞋就冲了出去。

余蘅主动辞职的消息来得很突然，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任录才发消息通知了远在美国的他们。田柾国在脑海里搜寻余蘅辞职的线索，而玧其哥已经拿着护照和身份证站在门边穿鞋，在对方想开门出走的瞬间，田柾国有些残忍地拉住他的袖口。

“今天有美国行的最后一个活动，而我们即将拿的这个奖是所有阿米的心血。”简单一句话，闵玧其就退了回来，田柾国注意到他微红的眼眶，却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就像田柾国用灰色颜料毁了那幅画一样，此刻的闵玧其也陷在迫不得已的处境里。

不是因为无法行动，而是漫天的思绪，也离不了防弹这个框架。

闵玧其看着手机上无人回复的聊天界面，半弓着背，无力坐下，像一个LOSER。

“哥，我刚刚问了一下情况，听说是有人把你们亲密的照片发到网上引了事端。因为努那的身份比较特殊，再加上女性二字就已经可以成为粉丝们攻伐的对象了，一般这种情况，公司只会出于侵犯艺人**发布一则声明保护艺人，而对于素人身份的努那，最多的保护大概就是辞退或者调换她的工作。”

“嗯。”闵玧其根本无心听小国的分析，只是敷衍地回了一个字。

“哥，你应该一开始就和努那说清楚的，暧昧期对于你们的感情而言只会成为一把刀，她在异国他乡的依靠可能只有你，你也应该提早预想到这些，从最初就把她保护好。”田柾国有些失控地站起来，和刚才的成稳表现大相径庭。

其实田柾国和余蘅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倒不是说男女情感的那种微妙。

他第一次见余蘅是在没有任何相遇特色的拍摄现场。

那天拍摄单人Part时，他因为一个室外的舞蹈动作，重复NG了几十次，整组的拍摄进度因为他一个人的失误而减慢。

时正严冬，他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额上却是细密的汗，在导演又一次喊暂停时，助理给他披上羽绒服，细声安慰他休息一会儿。

田柾国哈着气，在人群里哆嗦着身体，余蘅当时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她抱着一台摄像机和任录哥在说话，也不知是什么契机，她转过头来看他。

被盯久了，即使身为艺人，田柾国也觉得颇不自在。

“努那，请问有事吗？”田柾国悄悄避开人群，走到他们那边，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笃定余蘅比他大，但他从开口时，就放低了自己的辈分。

“啊，也没什么事，我兜里有很多暖宝宝，要贴吗？”对方不好意思地笑笑，理由倒是平常。

“不用了，衬衫是半透明材质的，贴上去会影响画面。”田柾国礼貌地婉拒。结果对方继续盯着自己，虽然没有看自己的脸，但这般直白的目光让人不适。

“我想到了，你衬衫袖口和领口都是双层，贴到这几个地方机器应该拍不出来，要试试吗？”她依旧在笑，笑得田柾国没了脾气。

“为什么？”田柾国总觉得人的善意在被拒绝后是很难继续表达的，所以破天荒地问了一句。

“啊，我只是觉得做艺人要想方设法保护自己，当然，作为普通人也是，在能少受点苦的时候，就不要那么消磨自己的健康啦。”

这并不是田柾国要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却始终让他记忆犹新。

他们后来成为一起喜欢IU的关系，但对方存在却亦师亦姐，虽然没办法时时见面，也没办法随意说话，但相见的时候，能够作为一个普通人和她交谈，这似乎就是很珍贵的关系了。哪怕玧其哥喜欢她，哪怕哥的眼神里总有对他靠近努那的不悦，哪怕他心知肚明。

“事后说这些有用吗？”闵玧其蹙眉，把沙发侧面的毛毯盖在了头上，避免和小国眼神交流。

“但你喜欢一个人，就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提前担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现实问题，手足无措。”田柾国扯掉闵玧其用来遮眼的毛毯，两个人在紧张的氛围下对视，直到有一个人起身踢了面前的玻璃桌，本来用于庆祝的香槟塔应动倒塌，发出碰撞的巨大声响。

“你闹够了吗？”闵玧其盯着地面血红的酒色，再抬头看向小国脚边的玻璃渣，满目荒唐之际，他只是轻声问了一句平淡无波的话。

就算闻声而来的其他成员待站在门口那，却无人上前劝阻两人，气氛在僵硬中发酵，直到田柾国意识到手上的屏幕亮了。

“今天和海率欧巴联系时，他向我推荐你翻唱的《这样的ENDING》，我有些惊讶，后来才了解到你们之前有过合作。欧巴虽然话不多，但是不错的音乐人，值得多联系。”

这是两人互加联系方式后，李知恩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田柾国可以大致了解她话里的内容，却无法确定对方是以怎样的心态发出这样的信息。

凑巧从海率前辈那听说了自己觉得好奇才联系吗？

还是自己的翻唱在她听来也是不错的吗？

亦或者是海率前辈想通过她来传达继续合作的关系？

但为什么偏偏是她？

“我很喜欢《你的名字》。”田柾国很没有道理的给李知恩推荐了一部电影，然后关了手机，接着在闵玧其身旁坐下。成员们看他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选择给他们空间，安静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说的很对，之前不说破，是因为我自己对这份感情没有信心，小国，她身边的人其实不仅仅是我，我比谁都明白，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闵玧其双手合十放在膝盖，头微低，自然也错过了田柾国震惊的眼神。

重复做一个梦的无数细节被他不断刻画，他也重复见证了别人人生的聚散离合。

梦境是真的吗？

余蘅和闵玧其会因为误会分开很长时间是真的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李知恩嫁给别人这个结局也终会成真？

“阿蘅联系我了，她说手机刚修好，而且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工作了。”闵玧其的手机聊天界面还是空白的，但编织好的谎言是他所希望的，也是希望小国能放心的。闵玧其懂得不能诚实面对自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但如果自我欺骗能换的自己片刻喘息，那他宁愿这样傻一点。

玧其哥的话打破了田柾国所想，他也为两人未曾断联松了口气，看来梦和现实终是要分清。

“医生让你多休息，你怎么还在玩手机？”郑韩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吃的放在病床旁的小柜子，但李知恩戴耳机倚床头看手机的模样让他颇为生气。

“太无聊了，就想看一下电影。”李知恩下意识把手机塞到被子里，不小心碰到了手背的输液针，她故作无事地摘下耳机，牙齿却咬在了下唇处。

有点儿疼。

郑韩特没有再说话，只是侧身走近窗户，把窗帘拉开。温柔的光线投递进来，他转身看着低头发呆的李知恩，心里在细数时间。

他们一起走过多少年头了呢？

为什么自家艺人那么辛苦工作，到现在依旧活得那么辛苦呢？

“呀，郑韩特，你想回老家吗？为什么你有女朋友这件事，我最后一个知道。”手机振动，李知恩偷摸地看了一下屏幕，结果发现IU TEAM的群里在讨论郑韩特的惊天大八卦。韩特欧巴都很久没谈恋爱了，要不要再招一个经纪人分担他的工作，给他更多的空间和时间。

郑韩特盯着她故意做出的生气表情，突然想到两人有一次吵架，他整整生气了一个星期没和对方说话，最后还是知恩灰溜溜地跑来跟他道歉，然后自己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再往后，就是好多年，分不清楚有多少次争吵的画面，但好像一直相互陪伴地走过来了。

“《我的大叔》的导演想和你当面聊一聊，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累，也知道我们有中途下车的资本和理由，但这个剧的女主角很像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郑韩特没有以玩笑口吻应对她的话，反而是难得正色地语重心长。

防弹出席完美国行的活动，就匆忙地赶飞机回国。航班抵达后，正是凌晨，一行人从普通通道走出来，而田柾国走在队伍末端。路人无几，他便低头看手机，突然发现两个小时前，李知恩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电影不错。”

如果光是四个字，田柾国倒觉得对方出于礼貌回复了自己，只是字末配的奇怪表情，让他停下步子思索。

“小国，你去哪儿？”

朴智旻站在行程车旁，发现田柾国临时调转方向，走向了另一个出口。

“我妈说想我了，我去看看她。”田柾国很早之前给父母买了房子，地址在龙山区汉江旁，房价其实高得一家人犹豫，只是在导购说了一句话时，他便决定全款买下。毕竟所有的偶遇，都没有完全的天意，他只是为了相遇而努力地制造天意。

上计程车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自己现在一时冲动为了干什么。

但夜风从窗口灌入时，他也没有答案。

思绪回到MMA颁奖的那个夜晚，他在大赏宣布前一直默念一个人的名字。

休息区的灯光暗下时，舞台上的灯光尽数投递在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仰望，眼睛里有光。

他并没有那么喜欢甜腻的歌，只是在现场意外不断的歌声出现时，自己随着舞台的节奏有些做作地左右摇晃。

那时他坐在后排，余光里是她触手可及的后脑勺，但他不敢明目张胆，只是希望镜头对向他的那一刻，她能从屏幕上清晰地看见他。

后来愿望实现了。

她笑了。

回头看了他一眼。

当时田柾国就在想，他大概再也不能对着镜头说，我最喜欢的歌手是IU了。

小修

谢谢大家的阅读和包容

下次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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