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之所以能迅速地出现在高桥光面前，并不是因为他拥有飞人般的速度——玩家的敏捷值还没有高到这种程度。

他只是在拦下过几次呆呆NPC的扣球后，意外发现最受影响的不是呆呆NPC本人，而是他的二传。

玩家：“唔……”

他试探着再次拦了一次呆呆NPC，而后发现白鸟泽二传看向呆呆NPC的眼神里面的摇晃变多了。

啊……

这下事情有趣起来了。

玩家饶有兴致地开始观察先前一直不太在意的白鸟泽二传，而后不出所料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白鸟泽二传不信任呆呆。”

在白鸟泽暂停的间隙，玩家这样对他的队友说。

米峰敬二：“……啊，是这样啊。不过‘呆呆’又是谁？”

饭纲掌：“是牛岛。”

水上元司低低地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有话要问：“这个我倒是大致猜到了……但是你是怎么确定的？”

玩家自信：“我认真地观察了白鸟泽二传的眼神和情绪变化！”

队友沉默下来。

在他们怀疑的目光中，玩家笃定：“后面他看呆呆的眼神很明显带着动摇！”

队友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在这瞬间，他们脑海里想过了许多东西，最后画面停在本次比赛中白鸟泽前排差点被玩家气晕的时候。

水上元司欲言又止：“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

米峰敬二：“所以原来你能辨别人的情绪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机器人呢？”

玩家：“……”

玩家冷酷地按住他的头：“NPC，你话好多，闭嘴。”

总之略过中间一系列的详细讨论，再略过中间一段执行计划的过程——总之，玩家成功让白鸟泽二传开始深深怀疑呆呆NPC，并在赛点的时候，将排球传给了另外一个攻手！

可喜可贺！

——呆呆NPC会怎么想呢？被二传怀疑、一直没办法得分……各种恶劣的环境，他的表情还能保持平稳吗？

在比赛中场休息间隙，玩家待在梓川的场下，满怀期待地将视线投向了白鸟泽的场下。

呆呆NPC此刻露出的表情一定会超有趣的吧……！

望着沉默站立着的牛岛若利，玩家眯起眼，轻轻笑了起来。

“嗯哼哼～是什么碎掉啦！王牌的自尊心？队友的信任？啦啦啦～”玩家哼着没什么曲调的歌，他静静地等待着有趣的场景出现。

·

……场景出现了，但是好像有点不对。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起，像是给嘈杂的环境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原本还在吐槽的梓川众突然安静下来，连梓川监督也满眼震惊地看向了白鸟泽的区域。

玩家的歌声戛然而止，他眨巴了几下眼睛。

在一片寂静中，饭纲掌小声问：“……发生了什么？”

米峰敬二压低声音：“有个白鸟泽球员被扇了一巴掌。”

夜久卫辅瞪大眼，询问般：“……谁啊？”

玩家眺望着，回答：“是白鸟泽前主将。”

·

脸颊火辣辣地疼。

高桥光侧着头，还维持着被扇脸的动作。他呆呆地望着地面，感觉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王牌的尊严？

不，那种东西，从他被夺走王牌的位置后，就已经碎掉了。

如今碎掉的，只是他那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而已。

教练愤怒的咆哮声响在他耳侧，队友们惶恐而担忧的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他甚至感到了队里的一年级二传瑟缩了一下肩膀，脸上泛起恐惧的神色。

“——你到底在做什么？在球场上，你到底在干什么？要梦游的话，自己回家去梦，球场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监督的声音里满是怒气：“我说过多少次了，起跳的时候要用全力，哪怕是掩护！而你呢！”

“这三个月来，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对啊。

高桥光在心里问自己：这三个月，他都做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自己知道答案。

牛岛若利就站在他的不远处，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着平淡无比。——他总是这样的表情！哪怕在初一的时候就成为正选、哪怕从他手里夺走了王牌的位置，他就好像只有这个表情一样！

这家伙，也就会在同梓川那个混蛋王牌或北川第一的二传手在一起的时候，表情会生动些，其他时候，就跟块石头一样！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高桥光咬紧牙光。

·

白鸟泽的具体情况是什么样梓川并不清楚，但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讨论一下自己的情况。

饭纲掌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沉吟片刻，坚定道：“打双二传。”

“照先前的计划来啊……”夜久叉腰站直：“饭纲，这场比赛果然很费体力啊。”

水上元司低垂着头：“好累……”

玩家左右看了看，这些NPC对于刚才冒出的“双二传”都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但实际上，玩家完全不知道！

NPC什么时候偷偷背着玩家加载新东西了？

暂时没搞懂的玩家想了想，他沉稳地点了点头，而后举起手：

“好耶！是新东西！”

玩家欢呼着，随之话音一转，纯良地看向饭纲掌：“所以，双二传是什么东西？”

饭纲掌莫名觉得毫不意外：“……所以你到底在欢呼什么啊……”

一旦过剧情就整理背包耗时间、所以完全没听NPC讨论的玩家一脸无辜地瞅着他。

饭纲掌与玩家对视良久。

玩家：???

饭纲掌：……

“……我知道了。”饭纲掌率先败下阵来。他妥协似地轻轻叹了口气，熟练地开始给玩家解释。

玩家自动过滤掉了话里的什么理由、原因、过程这些对玩家无用的东西，得出结论：“你们要打双二传！”

饭纲掌：“……嗯。”

他凝视着开开心心的玩家，实在搞不明白玩家到底听了什么，才会得出这个结论……总之他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这样就够了！

饭纲掌移开视线。

·

比赛再次开始，金子星顶替了米峰敬二的位置站上场，玩家与新川保雄打对角。

这个站位一亮相，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解说眯眼，似乎在确认：“……梓川换上的选手是来自一年级的金子星选手，他的位置是……”

“——是二传。”

角名伦太郎坐在观众席上，他拿着翻开的选手名册，指着里面梓川的二传一栏，对角名幸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角名幸眼睛睁大了些，她将头凑到选手名册上方，惊讶：“欸——？两个二传？”

“球场上不是只能有一个二传吗？”第一次来看国中杯比赛的女孩疑惑道：“我记得先前的几场比赛里，大家都只有一个人是二传！”

“但排球比赛里确实可以出现双二传的情况。”角名伦太郎垂眸，视线轻轻落在场下的比赛中。他低声：“……只是情况出现得很少。”

·

像角名兄妹这样对梓川双二传战术讨论的人不少。野狐中学的选手也是其中之一。

宫侑宫治瞅着下方，半晌后，宫侑露出了一个像是吃到奇怪的东西一样的表情：“……治，他们居然还藏着东西没暴露出来。”

宫治压眉：“……瞧不起我们？”

宫侑迅速接上：“瞧不起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地撩起袖子。他们骂骂咧咧地跨出一步后，又被尾白阿兰伸手拽了回来。

尾白阿兰警惕：“你们要干嘛？”他恐吓双胞胎：“别搞事，我可是在一直盯着你们的！”

——就是因为有阿兰盯着他们才这样做啊！

宫家双胞胎眼神一闪一闪地盯着尾白阿兰，而后宫侑率先出声：

“气死我了！”宫侑磨牙：“这家伙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宫治短暂地思索后，迅速将昨晚看的电视里□□角色的台词用了起来：“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这话的语气他模仿地相当惟妙惟悄，以至于尾白阿兰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

他看着宫侑原地踏步了一阵，而后叹了口气：“但是既然阿兰拦着我们，”

宫治将先前撩起的袖子又撩了下去，他“体贴”：“那我们只好放弃啦！”

生完窝囊气的两人重新趴在了栏杆上，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尾白阿兰：“……”

他表情一阵青一阵紫，但由于皮肤太黑了，变成了一阵浅黑一阵深黑。

他感觉此刻内心之中有许多想要吐槽的东西，但想起自己不做吐槽役的誓言，他又将这些全部咽了回去。

自己的一年级实在太气人，为了转移注意力，尾白阿兰默默将头扭向了场下比赛的方向，打算看看别人家的一年级缓缓。

看着看着，尾白阿兰忽然意识到一点，很快担忧起来：“那个一年级先前没上过场吧……现在没问题吗？”

·

——第一次踏上全国的赛场，怎么可能不紧张！

金子星感受着全国级别的比赛球场——与往日体育馆里的截然不同，但经过这几天在热身时的适应，这种截然不同而带来的影响已经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

——紧张？压力？

当然会有。

甫一踏进球场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压力便铺面而来，如同海啸般将他扑了个满怀——队友的希望，对手的打量，得分的**……

在各种各样的压力来源中，北川前辈的占比最大。

哪怕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投过来什么威胁似的眼神，但他只是站在那里，所带来的压力就远远超过了其他压力。当他站在发球区时，这种压力来到了最甚。

作为曾经被当做随身二传待在北川羽身边一段时间过的金子星，虽然他对北川羽的熟悉度不如饭纲掌，但也算了解。

因此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在这场比赛中交出让北川羽满意的答卷，那么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里，他在北川羽的心中便一直会是无价值之人。

他绝对不要成为这样的存在！

金子星的眼神坚毅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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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梓川vs白鸟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