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三日了,太子还没有查出背后的凶手,但是已经寻到蛛丝马迹。鹰的体内之前已经被下了蛊,下蛊的人可能是宫里的人,也可能是宫外的人。

当司马破将这消息让人带给司城白时,司城白正趴在书桌上,涂涂画画着什么。

听完这消息时,司城白放下手里的笔,似乎是很惊讶,看着刚才给自己读信的司城傅。

见姐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司城傅又快速扫了眼信,发现自己并没有漏掉什么隐晦的意思,便再次和司城白确认。

“这信上的确是这样说的。”

司城白拿过信,看了眼,便揉成团,正要扔掉,想了想,便放在烛台上燃了。

司城傅看向司城白,道,“姐,太子为何要告诉你这件事?”

“这鹰算是我与太子共同拥的,出了事,我也有权知道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司城傅欲言又止,然后在司城白的目光下,还是说了出来,“姐,你与太子何时这么亲近了?我听说,太子现在已经有了太子妃了,就是祁修哥的远房表妹。而且,你是不是和祁修哥有什么误会?他这些天都不曾来过司城府。”

司城白坐在椅子上,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窝着细毛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大大的E字母。

“我知道的,我这不是不打算回应他吗?你看我已经乖乖在家三日了,最近什么事情也没惹,很乖了。”

“再说,我和祁修之间的事情我有分寸。”

司城傅点点头,目光在司城白面前的纸上看了看,疑惑道,“姐,你这是在写什么?小傅看不懂。”

司城白扬起脸,笑了笑,又低下头迅速在纸上写了写,然后放下笔,将纸拿起来,吹了吹。

“等会你便知道了。”

司城白踢开椅子,拿着纸张,直接将纸贴在门上。然后数着步子,傻傻地张开双臂,“一米,两米,几米来着?哦,五米吧!”到了离视力表五米远的地方,司城白看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颗珠子,放在脚下。

司城傅一直安静地看着姐姐奇怪的举动,没有出声打扰。

司城白笑着将司城傅拉到珠子的地方,面对门,站好。

“姐姐为了弟弟的健康,可是费劲脑筋才想出的办法。你要好好配合我。”

司城傅点点头。

司城白跑到视力表旁,拿了根棍子,朝司城傅努努嘴。

“你将左眼捂住。”

司城傅乖乖听话,遮住了自己的左眼。

司城白指了指视力表上的第一行的字母,“这个字的开口是朝哪个方向的?”

司城傅指了指右边。

“很好,你的眼睛很健康。”

司城傅直接点了最后一行的几个字母,没想到司城傅都能准确指出E的方向。

“好了,换只眼睛吧。”

司城傅听话,换了一只眼睛。

测试结果表明,司城傅的视力很好。

收起棒棒,司城白笑道,“你的眼睛很好,姐姐和你说,人的眼睛很重要啊,要好好保护它。你读书用功经常挑灯夜读的,这样眼睛会很疲劳的。眼睛一旦疲劳了,你的视力便会变弱,久而久之,你看远处的事物便看不清了。”

司城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知道姐姐是在关心他就够了。

正说间,二人便听见外面一身喧闹。

司城白和司城傅相视一眼,都出了门。

刚出院门,便见司城尚鼻青脸肿地跑回来,其母姜氏脸色也十分难看,司城尚边跑边喊道,“这书我不读了!谁爱念谁去,反正我已经写信给爹爹了,我要去参军,再也不在学堂受窝囊气了。”

司城尚看到司城白和司城傅,愣了愣,然后飞快地跑进了司城白的屋子。

司城白拉住二姨,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小尚又和人打架了?”

姜氏急得流泪,用帕子擦着眼泪。

“你这弟弟我管不了了,翅膀硬了,竟然又和九皇子在学堂打了一架,这次还惊动了陛下。陛下让他给九皇子认个错,他死活不肯认。淑妃娘娘这次哪里还会饶了他,在陛下身旁哭哭啼啼的,陛下气得直接让你弟弟回来了。”

司城傅一听,立刻跑进了院子里。

姜氏还拉着司城白的袖子,“白儿,你哥出门还没回来,咱们家现在也没有个能做主的男人,二姨该怎么办啊?”

司城白放软语气,让姜氏冷静,“二姨,关心则乱,我知道你是最关心小尚的人,但是现在我们让小尚先一个人静一静,小傅进去陪着他。没事的,大哥不在,还有我呢。我先去解决宫里的事情,回来后我再去看看小尚。您先回去,好好休息,这时候你不能急,你若是乱了,司城府便乱了。”

姜氏这时才找回神来,深深看了眼屋子,又对司城白说道,“白儿,姨妈和你一起进宫。”

“我一人去便行了,二姨你好好在家,看着小尚,别让他一个人跑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姜氏点点头,司城白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匆匆离开。

……

这件事必须彻底解决,与皇子斗殴发生一次便罢了,竟然又发生了一次。小尚最近懂事了很多,也收敛了很多。司城白相信,若不是逼不得已,司城尚是不会再和九皇子动手的。

问题便出在九皇子身上,若只是少年间的争执也就罢了,只怕是背后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

思此,司城白加快了步伐,直接让人从马厩将她的马牵来,一挥鞭,骑着马去了宫里。

行至王宫的主路上,司城白看到一直队伍,不是本地人,看他们的服饰,像是殷商王朝的。

司城白心下着急,便没有多加留意,只是匆匆撇了眼坐在车里的人,一个大概的轮廓,也不知是男是女。

司城白的快马越过这支队伍,率先进了宫城。

一进宫城,司城白直接去了淑妃娘娘的寝宫。

淑妃娘娘似乎早知司城白会来,当司城白在外等候时,淑妃正和贴身的嬷嬷笑着说话,宫人进来通传,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放话让司城白进来。

司城白识趣地很,她乖乖站在殿外等了许久,有些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司城白索性在外大声喊道,“淑妃娘娘,司城白来给您和九皇子赔罪了!”

守在寝宫外的宫人面面相觑,纷纷不敢表态。

司城白冷笑,又喊道,“司城府二公子在学堂与九皇子发生争执,导致九皇子受伤,如今司城尚已经在家领罚,司城白特意来和淑妃娘娘和九皇子请罪,恳请淑妃娘娘见我一面。”

里屋内。

淑妃状似无意地问着垂首站在面前的宫人,“司城白这次来,是否带了什么赔罪的东西?”

“回娘娘,没有。奴婢方才见到乐平郡主,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带。”

淑妃娘娘的脸又冷了冷,“两手空空便来,这就是她的诚意?果真是比不上司城墨,上次司城墨倒还知道要带上些可入眼的稀奇宝贝儿。”

“那娘娘打算何时让郡主进来?”

“现在就让她进来吧。”

宫人低头退后,去将司城白领了进来。

司城白暗暗打量这寝宫里的布置,这淑妃娘娘真是好气派。目光在几件比较眼熟的物件上停留了会儿,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迎着淑妃娘娘的目光,司城白不卑不亢地站着。

嬷嬷厉声喝道,“大胆,见到淑妃娘娘还不行礼?”

“放肆!你一个奴才也敢在我面前撒泼!”司城白眸底泛着冷意,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淑妃,又道,“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而且特得殊荣,进宫除了陛下无需对任何人行礼,所以你算什么东西?淑妃娘娘都没说话呢,你便争着出来丢人现眼?”

被训斥的嬷嬷羞愧难当,她是淑妃娘娘眼前的红人,平日里宫里的人多多少少会给自己几分薄面,可今日司城白却当着下人的面,如此羞辱她。

淑妃娘娘这时笑着打圆场,“许嬷嬷,你先下去,看看叙儿的伤如何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让他受一点伤,可自从和司城家的公子一起入学,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打得下不了床了。”

司城白稍微赔着笑,“娘娘有所不知,司城尚现在也躺在了床上,何止是下不来床啊,他现在连张口呼吸都成困难了。姨母吓得半死,立刻就要书信通知远在边关的爹爹和二叔,毕竟司城尚是我二叔的独子。”

察觉到淑妃娘娘情绪有变,司城白又立刻说道,“幸亏我及时拦住了姨母,不然以我二叔的性子,定是要不管不顾地回来替他的宝贝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淑妃娘娘气道,“公道?他要找谁找公道?他的儿子打了皇子,还想找公道?”

司城白安抚道,“娘娘说的是,这事有什么公道可寻?左右不过是两个孩子玩闹失了分寸,各自都受了伤。好在人都被领回家了,该训的也训了,该打的也打了,本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若是惊动了孩子们的父亲,那可就不再是孩子打闹的小事了。”

司城白叹了口气,十分自责,“我也听说了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想陛下现在一定很是忧思,毕竟如果这件事闹大了,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再说,皇伯伯平时便为国事操劳过度,若是连这点小事还要让皇伯伯头疼,那司城白以后真是没脸再见皇伯伯了。”

司城白说了一大通的话,说完了,便安静了,静静等待淑妃娘娘的决定。

淑妃听完司城白的话,面色变了又变,半晌,淑妃抬起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司城墨不在府上,刚才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司城白:???

“你不说本宫也知道,除了司城墨,你那青梅竹马祁修便是最有用的人,为了你这次入宫他定是在你面前出了不少的计策吧。”

司城白眼角抽抽,只能默认了,将竹马推出来背锅。

淑妃娘娘挖苦道,“你以为你真能攀得上祁家这枝高枝?”

司城白闻言,抬眸直视淑妃,勾唇一笑,“淑妃娘娘多虑了,地面挺好的,我不想飞得太高。而且,我司城白本身就是高枝,别说祁家了,想攀我这高枝的人都排到帝都外了。”

淑妃娘娘被怼了这么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司城白一个大家闺秀会说出这么不知检点狂妄的话来。

“好了淑妃娘娘,嘴皮功夫咱们都耍了,谁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你也知道我司城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你要如何才能不追究这件事?”

“怎么,你司城白还怕这件事?你不说这是件小事吗?”

“这件事的确是小事,但是淑妃娘娘却可以将这件事闹大。”

二人目光相对,静默良久。

淑妃突然笑得意味深长,“司城白,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司城白学着祁修的模样,淡笑不语,就这样笑意盈盈地看着淑妃娘娘。

这事要谈妥了。

“这件事我可以不再到陛下面前去闹,但是我的皇儿被臣子家的孩子打了,这让我的脸面往哪搁?”

司城白心领神会,“我司城府定会备份重礼来给淑妃娘娘和九皇子赔罪。”

淑妃娘娘摇摇头,喝了一口茶,“还不够,本宫要让司城尚在学堂,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叙儿的面前,端茶递水赔罪。”

察觉到司城白低着头沉默了,淑妃讽刺道,“哦,本宫忘了,司城尚如今只剩一口气了,那也可以让你们府上那个庶出的私生子代替司城尚,跪在九皇子面前磕头赔罪。”

司城白蓦然抬头,直直地看着淑妃娘娘,手伸进了包里。

“淑妃娘娘是认真的吗?没有半点转机了吗?赔礼我们可以送,但是人不会给。”

淑妃也收敛了眼里的笑意,朱唇轻启,“绝无半点回旋的余地,不下跪,不磕头,本宫便会将小事闹大。这件事闹大了,对司城小公子的坏处肯定是大于九皇子的。”

司城白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怪异,复杂地看着淑妃,然后呼出一口气,从包里抽出自己的手。拉过旁边的椅子,放在自己的屁股下,再也没有半分规矩,毫无顾虑地坐下,戏笑地看着淑妃。

淑妃被司城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

“娘娘,我们重新再谈一次。端茶倒水不会有,下跪不会有,磕头更不会有。刚刚我临时决定,连赔礼也没有了。”

淑妃反应过来时,一拍桌子,“你敢戏弄本宫?”

“我戏弄你算什么呀?您的胆子更大,都戏弄到陛下的头上了。”

淑妃莫名心虚,但是怀疑司城白在装腔作势。

“淑妃娘娘,九皇子的爹如今在朝中混得不错啊。”

一双又纯又媚的美眸一眨不顺地盯着面色忽然惨白的女人,司城白笑了,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完全僵住的女人。

淑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眼眶已经发红,看向司城白的目光,带了杀意。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既然敢说便是有十足的证据的,你放心,只要你们母子日后不找我们司城家的麻烦,这秘密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但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证据便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到陛下的手里,所以娘娘,您还是将你眼睛里的杀意给收起来吧,我怪怕的。”

司城白笑着说道,欣赏了淑妃精彩的脸色,便转身就走。

看着那绯色衣裙消失在眼前,淑妃娘娘两眼一花,彻底晕了过去。

……

司城白好心情地在宫里走着,一想到淑妃竟然给陛下带绿帽子就唏嘘不已,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这陛下头上的帽子太绿了。

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啧。

司城白为了抄近路,选了一条小路,此时天色渐晚,金色的晚霞铺满了西边,拖了好远。

余光猛然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停下脚步,司城白看清楚了。不远处的小河边,站着一个穿着宽大黑袍的男子,看着这背影,司城白第一直觉便是这人很瘦。

害,宫中多奇事,她还是快快走吧。

谁知,那黑袍男子忽然往前缓缓走着,似要投湖。

司城白无奈,掐了自己一下,然后飞跑着出去,伸手抱住眼前男子的腰,抱在怀里,才发现这男子的腰竟然这么细!

“就算有再难的事情,也不能想不开,投湖自尽啊!你还年轻,凡事可以重来,别这么容易就轻生。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朋友,若是他们知道你……”

司城白无意间抬头,跌进一双黑地如同深渊的眼睛里,死气沉沉,似有黑气缠绕。五官深邃,有异域风情,不像司马王朝的人。

视线下移,落在这人的腰带上,黑色的,但是在左侧有一个繁复的图案,似字又是画。

但司城白认出来了,这是邻国王族独有的身份标识。搂着少年腰的手在颤抖,司城白忽然不敢抬眸对上那阴森森的眼睛。视线便又往下移了移,接着又往前移了移,湖面上,飘着一只鞋,绣着花。

嗯,这邻国质子的脚上正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

飘在湖面上的鞋,显然不是他的。

所以,刚才,他在干什么?

这下,司城白脚也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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